阮青冥是什么人,少年老成啊,也许人家姑娘只是习惯性瞪大眼睛看人,可在他看来就是一种调戏。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好吧他们还没到这个程度,但是一个女孩子大白天盯着一个男子这么看,难道她不知道羞耻吗?不管李心盈知不知道羞耻,阮青冥很无耻地脸红了,不过就算脑子里的东西再不健康,他还是很正直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无盐膏和幽昙草。”
“什么?”
阮青冥皱眉数落道:“李家也是名门大户,李家的小姐应该知书达理,怎么能在一个男人面前大呼小叫,这成何体统。”
“男人?就你?”李心盈斜眼看着阮青冥,“小屁孩一个还充大人!小子,我劝你快点回去吧,你要的这两样东西可是我们家的宝贝啊,我爹怎么可能会给你?你别做梦了。再说了,我看你这个样子应该很穷吧,看门的就不一定会让你进门。”
“是吗?多谢小姐提醒,我自有办法进门。”
“哦?”李心盈根本不相信这个小屁孩有这样的能力,别人家的门不敢说,他们家的侍卫可是相当的贪财,没钱想进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我不喜欢玩这种幼稚的游戏。”阮青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拒绝了她的提议。在他看来,打赌和萧靖端木越一样,都是很无聊很幼稚的东西,他根本就不屑和李心盈这种大小姐打赌。他不管能不能进门,都和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同样都是喜欢咋咋呼呼的人,为什么师姐那么可爱,这个丫头这么烦呢?
“小屁孩,这个赌不管你想不想本小姐都和你打定了,不然的话我就马上找人把你抓起来,让你一辈子都出不了李家,哼。”小孩子脾气上来了,就是八头牛也拉不住,李心盈居高临下地看着阮青冥,摆出一副我就是不讲理怎么着的架势。
“无聊。”遇到这么无聊的女人,无视就对了。阮青冥绕过她继续爬台阶,反正他不想再理会这个无理的丫头。
李心盈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不过阮青冥这样对她倒是激起了她对阮青冥的好感。你想,一个姑娘从小到大没受过挫折,突然出现那么一个长相还不错的人让她碰壁了,她的征服欲立马就膨胀了,想要征服这个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这种想法的女人最终往往都被男人征服了,很显然,李心盈就是其中的一个。
杨妙妙的毒已经迫在眉睫,阮青冥根本没有空去和李家的人磨磨蹭蹭,毕竟是小孩子,就算再少年老成心智也不算成熟。走到山门前时,为了能尽早进门,他直接对看门的侍卫用了毒,俩人二话不说便乖乖带着这个像叫花子的孩子走进了李家。
李启铭是什么人,一代神医啊,看到两个侍卫被下了药后带着一个小乞丐进门,他皱着眉头走到两人身边,在两人身上各拍了一下之后,两个侍卫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正厅之中后不禁大惊,“庄主,这……”看到身旁的阮青冥,俩人就开始抱怨,“都是这个小乞丐的错,不知道他扔了什么在空中,我们兄弟二人就……”
“你们退下吧。”李启铭冷哼一声,脸色微变,盯着一旁的小乞丐,“你是幽冥谷的人?”
阮青冥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心底的想法,他一直低着头,听到李启铭问,他点头,“没错。”
“你叫什么名字?”李启铭问。
“阮青冥。”
“什么?”听到这三个字后李启铭骇然,谁不知道阮青冥是历代幽冥谷主的名讳,他没想到这一代的谷主竟然是个孩子。但是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稳定心神,“江湖人都知道,李家和幽冥谷素来不和,你来李家所为何事?”
“幽昙草,无盐膏。”阮青冥抬头看着李启铭,眼神清亮,一字一板斩钉截铁地说,“希望庄主能借幽昙草、无盐膏一用,”说着一向高傲的阮青冥跪倒在地,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的鲜血冒了出来,他却丝毫不感觉到痛,“求庄主成全。”
李启铭微微一震,他想了想咬牙问道:“你可知你要的这两样东西是我李家的至宝,怎么可能轻易借给你,再说,李家和幽冥谷素来不和,就算能借,我也不会借给你们幽冥谷的人。在我发怒之前,你回去吧。”大袖一挥,一个转身,李启铭坐回到座位上,面不改色地继续喝着茶,时不时还与身边的人调笑两声,完全忽视阮青冥的存在。
一旁偷偷观看的李心盈在阮青冥磕头的时候就已经骇然,从大门一直跟踪到这里,阮青冥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觉得好奇,觉得他与别人不一样。小女子总是怀春的,遇到这样一个如众不同的人,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已经芳心暗许。也许这在别人看来很不可思议,不过什么时候都有例外不是吗,对象是李三小姐,什么不可能也都会变成可能。
“爹,您就给他吧。”李心盈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蹦蹦跳跳地到老爹身边撒娇着,“您看他这么可怜,您也说我们和幽冥谷不和,就算不和他也来求药,说明要救之人十分重要,爹您不是说学医之人应该以救人为己任吗,我们给他药,他救了人,也算是我们的功德啊。”
“小丫头懂什么,下去。”李启铭暗叹老三的不懂事,这种场合怎么能出来说这些,这不仅仅是两家恩怨的问题,更是一个面子问题。他这一辈子最丢人的事情莫过于不断地输给幽冥谷,不管是斗药大会还是神医比赛,他从来没有赢过,他恨不得铲平了幽冥谷以消心头之恨,他怎么可能再去救幽冥谷的人。不过想到这里,李启铭突然计上心头,“想要我给你这两样东西也可以,不如我们来一次比试,我对你下毒,你若是能解开自己身上的毒,我就把东西给你。”
“爹,您这不是欺负人吗?他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解您的毒。”李心盈不满老爹的提议,嘟着嘴抗议道,一双大眼一直盯着堂下跪着的阮青冥,他的额头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疼吧。
“盈儿,你给我退下。”李启铭呵斥道。
“明明就是您不讲理,您还不让人说。”
“我答应。”阮青冥抬头,额上的血一直往外冒,触目惊心,他的眼神笃定,“若是青冥不小心赢了,希望庄主能说到做到。”
“那是当然。”李启铭嘴角划过不易察觉的笑,心里打定了主意,决不让这个孩子活着下山。
“你傻啊,”李心盈着急地跳了起来,一蹦三跳地到阮青冥身边掏出手帕按在他的脑门上,愤愤地说,“傻子。”
“谢谢小姐关心,青冥心中有数,”他对着李启铭朗声道,“若是青冥不幸死在这里,希望庄主能救我师姐一命。”
“好。”嘴上是说了好,心里想的却是,你都死了怎么知道我救不救人,不管怎样,阮青冥一定要死。
协议就此达成,时间定在了三日后。这段时间,阮青冥被安排住在厢房,每日有人定时送吃的过去。他也从不出门,偶尔李三小姐心情好时会带一大堆糕点还有药丸兴冲冲地去阮青冥房里找他玩,不过每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她忍不住了,双手叉腰站在阮青冥面前指着他的鼻尖大吼道:“喂,你到底想怎样啊,本小姐哪里不好,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我是谁啊,我是李三小姐啊,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就连我爹也不曾有过,你凭什么这么践踏我的真心?”她真的是超级委屈,李三小姐是什么人啊,天大地大唯我独尊的李家小姐啊,想到这里,眼泪就落了下来,而且是怎么都止不住的那种,开始的啜泣渐渐变成了号啕大哭。
阮青冥毕竟是个孩子,看到女孩子这么哭也手足无措,慌忙用袖子帮她擦着眼泪,嘴里念叨着,“你别哭啊,别哭啊!”手忙脚乱地帮女孩子擦着眼泪,心里不停埋怨果然女人除了师姐,都是麻烦。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之时,李心盈突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笑了起来,他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个阴晴不定的李三小姐,无奈地问:“你傻了啊。”
“你才傻了呢,阮青冥,本小姐决定要向你告白,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哎呀,我不管了,你喜欢也要喜欢,不喜欢也要喜欢。”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圣人的话果真是真理。
“有,你可以考虑娶我回去,哇——”
“你怎么又哭了啊。”这次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三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光哭啊。”
“万一你死在我爹手里怎么办,我岂不是就成了寡妇?”
阮青冥已经彻底被她打败了,也不劝慰,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慢慢吃着,实在听着心烦就随口说了一句,“我不会输的,你也不会成为寡妇。”
“嗯。”李心盈立刻破涕为笑,速度快得煞是惊人。她扑到阮青冥身边抱着他的头朝脸上亲了一口,“我去找我爹的毒药谱,你等着啊,我一定不会让我的未来相公输的。”说着就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这次一向淡然的阮青冥愣了,他摸着脸上被李心盈亲过的地方,隐隐发热,心跳也随之加速,嘴角竟然扯出一个百年难见的笑容来。其实男女之情他还是了解一些的,只是就像李庄主说的那样,两家本是夙敌,这样的感情又有几个能修成正果,他怕苦了自己也怕害了李三小姐。
斗毒比赛正式开始,所谓斗毒也不过是李启铭给阮青冥下毒而已,根本没有斗字一说,可以说是一场根本不公平的比试。那日一早阮青冥就起床,换上李家准备好的衣服神清气爽地出门,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树下的李心盈正眼含热泪地看着自己,他不禁退后了一步,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见他出门,李心盈轻盈地走到他身边,这次没有哭没有闹,只是轻声说一句,“我陪你过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