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华清宫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接着凌月推开珊瑚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爱卿平身。”“谢皇上。”凤烟岚意兴阑珊的弹弹指甲,转过头对着念尘问道:“师傅,我究竟要得到什么东西?”念尘沉默了一会儿,“烟萧”凤烟岚眨眨眼,什么鬼?念尘无奈的瞟了凤烟岚一眼,“你需要一个趁手的武器。”
这并不是一个安稳的朝代,凤烟岚适合的不是剑,不是鞭,乐器是最好的武器。
“烟萧是乐器中顶尖的一种,比较适合你。”念尘看了一眼身旁的凤烟岚,有慢悠悠的补了一句,“烟萧是奖品。”凤烟岚幽怨的看着念尘,这人能不能一句话说完。凤烟岚决定不再和师傅绕嘴皮子,眼神环绕着四周,眼神看到了一处便凝结了下来,玉逸的身旁,有一个端庄的女子,那女子有一头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凤烟岚捅捅念尘的手肘,‘师傅,那是.......’念尘狭长的眼眸少见的眯了起来,“那是宁王与北定王的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三公主,叫做竺笂。”亲姐姐?看着竺墨漠然的脸色与竺笙意兴阑珊的神色,凤烟岚的心底微微有了一个底。
竺笙无奈的捅捅竺墨,“哥啊,你有没有觉得很无聊嘞?”竺墨笑着看了一眼竺笙,没有说话。竺笙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哥哥,居然不理他,哼,竺笙又转过身捅捅闻人羽,“兄弟,你说,今年的盛会冠军会是谁呢?”闻人羽笑了笑,“或许会是朝夕吧?”“哦?是吗?”竺笙怀疑的看着凤烟岚,竺墨无奈的看着身旁聒噪的竺笙,也是醉了。
“笙儿,注意你的礼仪。”许久没有开口的竺笂开口说道,竺笙果然停了下来,不过,细看他的眼睛,还可以看出其中的不屑。
凤烟岚再次捅捅念尘的手臂,“师傅,你说,为什么我感觉北定王对三公主有一种很不屑的感觉呢?”念尘无奈的拍拍凤烟岚的脑袋,“妮子,有些事,不要看的太穿。”凤烟岚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看着念尘,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看的念尘的心都软了,“好了,妮子,朝廷很复杂,哪天有空告诉你这些事。”凤烟岚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看的念尘一阵哭笑不得。
“朝夕。”一声轻唤,“嗯?”凤烟岚疑惑的转过头,她对面的闻人羽笑意宴宴,“怎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闻人羽的时候,凤烟岚总是很温柔,或许,是因为闻人羽眉间的淡淡忧愁与眼底的温柔,听到凤烟岚轻柔的声音,念尘身边隐隐约约可以闻到酸酸的味道。
“下一个就该你上场了,你准备画什么呢?”凤烟岚笑道:“秘密。”闻人羽也没有介意,温润的笑了笑。凤烟岚淡然上场,看着宣纸,手中的毛笔轻轻的移动着,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凤烟岚手中的画便好了。那是两朵相依相伴的花朵,但是很奇怪,是两种不同的花种,一朵是绽放的罂粟花,妖艳血腥,一朵却是圣洁的依米花,超凡脱俗,两朵花是截然不同的画风,却奇怪的融合。
康缘皇奇怪的问道:“这........不知道朝夕姑娘画这两朵花的意思是?”凤烟岚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温柔的看着那幅画,随即笑着说道:“这是我最重要的两个人。”康缘皇眼神晦暗,想要说些什么,这时,宁王殿下笑着说:“父皇,朝夕小姐画的的确不错,不是吗?”康缘皇眼眸深邃,却笑着说:“是啊,哈哈哈,画得好。”凤烟岚不知所谓的笑了笑,转身回到座位上,很显然,宁王帮了她一把。
念尘淡淡的看着凤烟岚,眼神深邃而看不见底。她画了,依米花.........凤烟岚像是没有看到念尘的眼神似的,眼神淡淡而漠然。见凤烟岚没有看他,念尘也没有自讨无趣,转头看向窗外的河流,一朵红色的花静静的伫立在河岸上,念尘似是自言自语道:“彼岸花开了呢.........”凤烟岚周身的气息似乎冷冽很多很多。
宁王殿下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琼浆玉露,眼神深不见底,眼前就是凤烟岚,只是,他并没有抬头去问,只是任由着自己的内心泛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宁哥哥,宁哥哥!”门外传来一阵的娇呼,大殿内的众人皆是抬头望去,那是一个与凤烟岚差不多大年纪的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大厅。
女孩穿着一身华丽的大红色衣衫,身披淡红色的翠水薄烟纱,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漂亮的杏眼睁得大大的,似乎在寻找她的宁哥哥,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也是一个绝美的美人胚子。
眼神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寻找到了一人,那人身穿着白色锦缎衫,衣间绣着蓝色的罂粟花,腰间的紫色玉佩静静的垂落着,尚余孤雪霜姿,他的眼眸低垂,看着那双葱白修长手指中的酒杯,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薄薄云雾,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天然一段风韵,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虽是在笑着,却感觉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的淡雅冷漠气息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