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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徐顾的悲剧

如同彩带般的官道蜿蜒着穿过孤零零耸立在这片茫茫原野上的断鸣山。每当有微风拂过,荡起阵阵微澜时,远远望去的断鸣山就如一个凌落凡尘的仙子,在这旷野上翩然独舞,凄美而绝伦。

越是临近断鸣山,官道两旁的树木就愈加葱茂,宽广的黄泥路也渐渐被树荫完全笼罩。

走进阴凉林荫大道的长风镖局一行人,在那一阵阵拂面而来的靡靡凉风中,似乎也渐渐萎靡起来,不复之前的那般精神。

一直留意着众人状态的叶秋禹见此不禁眉头微皱,抬眼望了望前方渐渐幽深的官道后,叶秋禹拍了拍身下的赤色骏马,赶上了前面并肩而行的大哥和二哥。

“大哥、二哥,我看大伙似乎都有些疲惫了,这山脚之下也算荫凉,不如先休息一会,之后再一鼓作气穿过这断鸣山?”叶秋禹来到两人身旁,有些慎重地说道。

原以为依照大哥和二哥的谨慎性子,应该会同意自己的提议。只是令叶秋禹意外的是,在听了自己的建议后,两人竟是相视一笑。只听二哥赵易逍笑着说道:“四妹无需担心,大伙的耐力我们清楚,才二十里的路还不至于说走不动。之前孤鹰和乱狼穿过山腹,给我们传回的讯息亦说并无异常。如今我们已到山脚,更是不宜停留,待过了这段路,再停下来休息也不迟。”

听着似乎很有道理,但叶秋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皱着眉头道:“二哥,虽然徐家说断鸣山的匪寇已被他们除去,但狡兔尚且三窟,这帮匪寇在这里经营了上百年,何曾被人真正剿灭过?如今情势未明,大伙又因连续赶路而疲态渐显,如此急着赶路,会不会过于贸然了些?”

一直轻抚着身下骏马那繁茂柔长的鬃毛,微笑着倾听小妹意见的赵易逍,听完叶秋禹的话后,缓缓背过了脸,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温柔,淡淡地道:“四妹多虑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老大王焕见二弟已有不耐烦之意,不由呵呵一笑,双腿一夹马腹,上前一步,出来打了个圆场:“禹妹别急,此事你二哥已和我商议过,不会有问题的。至于你说的士气问题,却也不难解决。”

说完后,拉了拉缰绳,调转了马头来到车队中央,高声喝道:“才走了二十里路,就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还算个爷们吗?干脆直接回家帮老婆带孩子去!别在这里丢我们镖局的脸!”

顿了顿,王焕指了指面前的官道,继续说道:“今天徐家仙师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座传说中的‘断命山’已经没有为非作歹的匪寇了!这条吓唬人的‘黄泉路’也成了一条林荫大道。所以我们到安顺府的路途可谓是畅通无阻了!大伙想要休息的话,就给我打起精神!在黄昏之前赶到十余里外的牧野河,今晚就在那里露宿一宿,等明天到了安顺府后,我给你们每人放半天假!让你们好好去领略下这‘东都’的繁华!”

几个当家的之中,唯一没有骑马的老三张籍在听到王焕讲话时就已跳到一辆货车以上,听得有半天假放后,这个粗旷的汉子竟然有些扭捏起来。犹豫了半天后,竟像个小媳妇般,低声细语地问道:“大哥。那个.那个能喝酒不?”

听到自己三弟的话,王焕神色一凛,运镖途中,最忌讳的就是喝酒!所以长风镖局历来的规矩就是运镖途中绝不允许沾酒!三弟这头脑一根筋的家伙,也太不识趣了!

看着手下众人那期待的眼神,王焕心念一转,须臾间便有了计较,呵呵笑着道:“既然不是休息是放假,自然也就不会禁酒了。”

“好勒!”听到可以喝酒,张籍吆喝一声,高兴得直接从货车顶端跳了下来,那壮硕的体型加上那把宽厚的大剑,直要把这干硬的土地砸出个大坑。

三步并两步来到王焕身边,张籍嘿嘿笑着道:“大哥放心!我来帮你看住这帮崽子!谁要是敢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我就给你把他打出神经病来!”

转过身,张籍又将他那铁剑往地上一杵!扯着大嗓门打雷般喊道:“都给老子听好了!都给我认真点!打起精神来再赶十里路,谁他妈要是敢给老子偷懒,看我不把他打得以后只能爬着走路!嘿!等到了安顺府,所有酒水算老子的!那个犊子能把老子灌倒,老子回到雏城后再请他喝半个月!”

张籍的一番话,竟是比王焕管用多了。刚一说完,镖局众人竟是欢呼沸腾起来。

“三爷!喝嬴了你后,不会像乱狼那小子上次一样吧?你请喝酒的第二天,就让你给打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沾不得酒!哈哈。”人群中一个十八九岁瘦得像根木材少年哈哈大笑着起哄道。

“就是!就是!三爷,你也太不厚道了!上次人家乱狼为了灌倒你,特意找遍了整个雏城,才找来一双一整年没洗的臭袜子装在竹筒内,靠着那自创的举世无双绝技‘十八吐’喝嬴了你,谁知你刚请他喝酒的第二天就被你打得一个月喝不得酒。唉!可怜了乱狼那么纯情的一个娃呀!”

镖队之中知道三爷脾性的众人一个个的跟着起哄起来,那场面竟是比刚才听到老大说到了安顺府可以放半天假还要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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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众人那一言一语的起哄,黑面黑髯的张籍脸色竟然渐渐涨红了起来。拔出地上的巨剑大挥了一下,嚷着道:“鸟!是那小子喝醉了发酒疯,自己从楼梯上摔的!与老子何干!”

见手下众人的情绪竟然被三弟莫名其妙地给调动了起来,王焕苦笑着摇了摇头,方才的不满也去了大半。板起脸,王焕故作严肃地道:“好啦!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都给我认真点,好好赶路。”

经过刚刚的一阵闹腾后,镖局的人马又重新开始上路了。如今心中多了目标与希望后,原本死气沉沉的队伍又重新精神焕发了起来。虽然有点看似强弩之末,但也还是让一直忧心忡忡的叶秋禹悄悄松了一口气。

西垂的太阳渐渐被断鸣山遮挡起来,断鸣山南峦的官道上凉风习习。镖局派出的斥候已经被王焕要求只在一里之内来回查探,随时回报情况。

突然,镖局众人看到一骑人马匆匆地向着车队奔来,是乱狼那家伙!见对方反常地没有打旗语,众人心知前方定是出了情况。看到王焕举起左手,镖队顿时停了下来,众人纷纷握住了腰间的兵器,分四面警惕戒备起来。

策马狂奔来到镖队面前的乱狼,稳了稳身下坐骑后一个机灵翻身,就已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快步来到王焕与赵义逍身旁,抬起头对着两人低语了一番后。

只见王焕皱着眉头,疑惑地道:“山贼?徐家?就一个人吗?你们有没查探下四周的情况?”

“我特意查看了下四周的树林,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乱狼点了点头,一脸的肯定。

赵义逍问道:“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就在这个弯道的后面。”

听完后,王焕与赵义逍匆匆商议了几句,就让乱狼再度策马而去。

“大哥,出什么事了?”乱狼走后,叶秋禹和张籍走上前来不安地问道。

“老二,你和他俩说下。”对着赵义逍吩咐了一句后,王焕拉了拉缰绳,转过身来对着众人严肃地说道:“继续上路!速度放缓点!摆好阵型,留意好左右,时刻准备好御敌!”

此事颇为古怪,但此时已进入了断鸣山,可谓箭在弦上,王焕和赵义逍商议一番后,并不认为应该停下脚步。

“是!”众人应了一声,迅速结成一个移动的防御阵型,护在镖车四周,继续向前开进。

而乱狼亦去了通知孤鹰压着那人往镖队这边走来,就在那弯道处等候。

徐顾最近可谓是倒霉透了!在青楼潇洒时被自己未过门的媳妇揪下床就算了,偏偏自己还打不过她!想好好表现一番,死皮耐脸地求着要来‘带头’剿匪,却被自己‘带来’的人给嫌弃丢下了!被抛弃也就算了!还他妈偏偏迷路了!好嘛!迷路就迷路!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被这小小的一座山一个洞给困住?走了一整天的徐顾,好不容易走出了山洞,下了大山,来到了官道之上,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说成了山贼!

他姥姥的!这真是他叔叔的你继续忍!婶婶我不忍了!好歹我也是徐家家主的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安顺府头号纨绔!你竟然说我是山贼?脑子生锈了吧?乞丐般衣衫破烂、头发松散的徐顾伸手一摸腰间,然后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我******玉佩呢!玉佩呢!

犯人一般被两个身骑大马的长风镖局斥候赶着来到镖队的面前,徐顾也不等那几个看似头目的人话说,就已经大声喊道:“我是当代徐家家主的独子,你们最好识相点放了我,如果能送我到安顺府去,自是最好。到时候本少爷肯定少不了你们几个的好处。”

气势!一定要有气势!没了那块代表身份的玉佩也不能怂了!徐顾虽然心中打着鼓,却依旧硬着头边,扯着嗓子高声放话。这个时候如果软弱的话,肯定会被他们认定为山贼的,安顺府可是还有一大群花魁姐姐们等着我去宠幸呢!可千万不能栽在了这群家伙的手上落得个英年早逝!

看了看这个走路虚浮,却还大言不惭的家伙,赵义逍扬起马鞭,指了指断鸣山:“我看,是这个徐家家主的独子吧?还不快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前面还有多少同伙!”说完后,重重地挥舞了几下马鞭。

听着那马鞭在空气中炸出的响鸣,徐顾的脸颊一阵抽搐,双腿也渐渐不听使唤起来:“你.你.你可千万别乱来呀!我真是安顺府徐家的人,可不是什么山贼,也没有什么同伙!”

见这个贼子一副熊样却还在狡辩,一旁的张籍又拿起了他的大剑,好像脚下这块土地和他有仇一样,重重地顿了一下:“鸟!就你这熊样,还安顺府徐家的人呢!老子我还是无极剑宗的剑仙呢!”

见对方非但没有被自己的身份吓到,还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徐顾顿时满脸的欲哭无泪!我这是倒了那八辈子的血霉呀!早知道当初在家族就该认真点修炼,如今也不至于被几个武夫吓得腿脚抖索。

把心一横,徐顾仰起头:“哼!信不信由你们!你们要是敢杀我的话!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哟!他姥姥的!还敢威胁老子!看老子不一剑拍死你!”张籍见这个家伙竟然横上了头,不由操起大剑,就要上前。

一旁的叶秋禹连忙拉住这个冲动的三哥,生怕他又惹出事端。这个脚步虚浮,体内也无内力气机运转的少年,怎么看也不像个能拦路抢掠的山贼,更加不像是能斩妖除魔的仙家,但既然出现在了这断鸣山上,叶秋禹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拉着张籍说道:“三哥稍安勿躁,大哥都还没说话呢。”说着,目光投向了王焕,显然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见四妹已经开口,王焕也不再沉默,略一沉吟后,说道:“说多没用,是不是山贼,过了断鸣山自然就知道了。把他带着,让他在前面开路,如果等下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解决了这小子。如果没事,过了断鸣山后在放了他。”

听完大哥的决定,赵义逍三人欣然点头。

“好!你们说的,过了这断鸣山就放我了。可得说话算数。”听到只要平安无事过了断鸣山就放了自己,徐顾顿时精神起来。他在这山上转悠了一天,可是半个鬼影都没见着,那会有什么山贼土匪呢!

“你小子废话真多,给大爷我走快两步!想吃你大爷我的剑了是不?”见他竟敢讨价还价,一直看这小子不顺眼的张籍又拿起他的大剑恐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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