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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执子之手(1)

分离在将爱的时候

九在中国被视为最吉利的数字,代表长久。我想做个纪念,在我和我爱的人相识九年之时。和他恋爱之前我的感情史是空白的,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也将是最后一个,我从未遗憾过只有过他这么一个,回首往昔,我一直在庆幸缘分没有将我们两人错过。回首九年前的我们,还是青涩的在校生,有着用不完的青春与道不尽的浪漫。

他是一个性格稳重低调的男生,是我们的班长,起初我并不知道他对我有好感,即使后来知道了,也一直采取冷处理的态度,我想即使要谈男朋友那他也应该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而他相差太远了。我能感觉到他时常有一种被冷落的孤独和不自信。

有一次,我因为饮食不当导致皮肤过敏,浑身上下长满了片状的红疙瘩,脸上的惨状吓得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我只能躲在宿舍里休息。那天,我正想睡着,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是他。他并没有因看到我脸上的变化而惊讶,只是风趣地说:“听说你病了,我作为班长来慰问慰问。”我也以同样的口气回了一句:“多谢领导关心呀。”他马上说:“病了休息是必要的,但首先得去看医生,我跟班主任请过假了,他同意我陪你去看病,走吧!”这副不容分说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没有推托的理由,只好跟他去医院。他好像终于有了一个示爱的机会一样,不仅在路上准备了很多小零食,到医院更是乐此不疲地忙着挂号、陪我问诊、拿药,耐心地等我打完针,回到学校又一遍一遍地叮嘱我按时吃药,那份体贴关心被很多同学看在眼里,一个劲儿地提示我,我却一直装迷糊,我心里知道他不是我想要的。事后,我把他那天陪我看病的钱都还给了他,并诚恳地向他表达了我的谢意,那一刻,我猛然发现这些天一直挂在他脸上的快乐一下子不见了,只是尴尬地说了一句:“我是班长嘛,关心下属也是应该的。”此后,他比以前更多了一些沉默。偶尔在校园中迎面碰见,他也只是淡淡地和我打个招呼而已。

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在校刊上发表的一篇文章被校团委的老师看中,直接把我提到了团委的宣传部,后来又因表现突出破格提拔为校团委书记,我就这样平步青云地成了学生中的一把手,每天除了学习,还得负责团里的很多事务,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忙碌中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有一天,我听见宿舍里的几个女生在闲聊,说班长肯定是喜欢上邻班的那个女孩子,每天都会找那女孩聊一会儿,室友说那女孩和我是同乡。我的确认识那女孩,因为经常同乘一辆车回乡,不过,我和她每次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并没有太多来往。我并没有在意室友的议论,本来他的事情和我就不相干嘛!

可是,有一天我正在校播音室里和几个同学聊天,我的那个同乡突然敲门进来喊我的名字,说:“如果你现在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这让我有些意外,我们没有过交谈,她能和我聊什么?她告诉我:“你们班长很喜欢你,可他从来没正面对你说,而你现在又那么忙,他更没有机会了,他想帮你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觉得他不配做你的男朋友,我只是他的倾诉对象罢了,如果你不喜欢他,你就告诉他你真实的感受,别让他整天陷在里面好吗?”听了她的话,我觉得自己也很无辜,我并没有想过要伤害谁啊!

那天,我看见他一个人在操场散步,就走了过去。他看到我显然很意外,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我对他说:“学校要求学生干部不准谈恋爱,我们还是以学习为重吧!”说完,我就转身走了,走出好远,我回头,发现他依然在原地站着……

我的运动鞋在一次体育课上踢破了,偏偏那个月的生活费很紧张,就找了个鞋匠修补了一下,想过一阵子再买新的。这一切被细心的他发现了,那天回到宿舍我看到自己的床上放着一个漂亮的鞋盒,打开一看竟是双崭新的运动鞋,我喊着:“谁买这么漂亮的鞋呀,再不拿走我就穿了啊!”我的上铺说:“别喊了,就是给你穿的,班长送来的。”唉,我怎么能接受他的赠与呢,第二天,我就拿着鞋子去找他,没想到,他这一次态度坚决又从容地说:“如果你不喜欢,你去扔了好了,反正我送出去是不会再收回来了。”说完扭头就走了。打那以后,他就经常送我一些鞋子啊衣服之类的东西,每周还要买一大包零食,还有偿地请我们宿舍的女生带给我,搞得全宿舍的女生都帮他说话。每次课间我睡着了,醒来后身上总会披着他的衣服,每周五的晚自习我都会带几个人例行团里安排的纪律大检查。每次走完各班回来,我的桌子里总会有热腾腾的鸡蛋饼和爽口的饮料。夏天,他在离我座位最近的窗户上安装了窗帘;课间,我睡着的时候,他会在后面帮我扇风;一起外出,他总会远远地跟在我后边,绝不会与我并肩走,他说怕团委的老师看见影响我进步……就这样,不知是什么时候我也悄悄地爱上了他,有时他对其他女生热情一点我就会不开心,这应该就是“吃醋”吧。可是,当我刚学会吃醋,当我刚刚觉察到自己对他的爱时,我们却要面临毕业了。我们内心深处都明白毕业往往意味着分手,可谁都没有提及过这个敏感的话题。我们都无法预知未来,更不敢承诺什么,承诺就意味着承担,我们都不敢为一份空洞的谎言而辜负了对方。

我已经坐在了返乡的长途车上,那一刻,我多希望他能对我说点什么,即使不是挽留的话,可他只是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我,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泪水,那样清晰又那样无奈。我们就这样带着失落,带着不情愿,带着更多的不舍分开了。留给对方的只剩下不尽的思念。

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系。我在家乡找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在这之后我们也通过几次电话。他说他要去高校进修。我只是鼓励了他。通话并不频繁,每次只是简单的问候,并不提及一些敏感的话题,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在哪里。这样不冷不热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四年的时间。四年间,我拒绝了不少被别人视为不错的爱情,虽然有时候我也会感到孤独,无助,生活单调。可因为他的存在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的位置。听说他学习很用功,各科成绩都不错,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篮球,要不就是到学校图书馆里泡着看书。终于他又一次从学校毕业了。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不经意地翻开手机,看到有一条未读信息,是那个熟悉的号码,看完以后我的心猛地被震撼了一下:“我真的很想念你,想说一句一直都想说的话:‘我爱你’。”我的心就像一块干涸的田地突然之间被充足的雨水浇灌了一样,久违的幸福感此刻又包围了我,我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我以为我们的爱情会像大多数人一样随着毕业而毕业,我们四年都没有见过面了,四年的变化本可以让原来熟悉的两人擦肩而过,四年的时间本也足可以淡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可我们的爱却依然坚定。

那个月是我四年中最幸福的日子,他几乎每天打电话给我。我终于知道,他一直在内心深处珍藏着对我的爱,一直没有放弃,他想过,我可能会找个更好的男孩,这

样,我一样可以幸福,但他其实是怕的,怕我有了心上人,他就真的失去了我。他不知道,毕业后,他就是一直停驻在我心上的那个人。想想四年中,每次应付似的去赴家人安排的约会,我总在努力从对方身上寻找他的影子,我会对对方说:“你为什么不留一点胡子呢?”因为他经常会留一点胡子,甚至那个被我建议留胡子的男孩觉察出我心里一定有一个人。只是,那时,我自己并不清楚,爱他似乎是下意识的安排。而他一直对自己没有信心,他想过到我的家乡找我,但他不知道找到我又能给我什么,他没有勇气,只能把爱深埋于心。他一直没有追求过别的女生,只是和班里一个女孩说话比较多,因为那女孩和我同乡。我曾告诉他我喜欢听小提琴协奏曲,他说过他有钱了一定买一把小提琴,自己学着拉,拉给我听。所以,当他生日,父母问他想要点什么,他一口说出小提琴。想我的时候,他就学拉小提琴,我们经常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四年间,更多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图书馆泡着。终于毕业了,他们家由原来100多平方米的房子搬到了一幢三层楼的小别墅,父亲也帮他在本市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收入不算高,但总算稳定。他觉得这个时候是该对我坦白的时候了,对我的父母也有一个很好的交代。

我们的爱经历了四年时间与空间的共同考验,终于到了团聚的时候。

四年后的重聚,他直接带了父母同来,他下定了决心非我不娶。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我们终于重逢,无需太多的表达,短暂的对视传递了所有的深情。双方父母都很满意,经过几次见面协商后,将我们的婚期定在了2006年4月16日。4月16日之前的几天一直在下雨,这让我们都很担心,可没想到那天突然晴了,我们就这样在上帝和众人的祝福中走进了我们梦想已久的婚礼。或许是开心或许是激动,相视而立的时候,彼此的眼睛竟然都湿润了。直到婚礼结束我都觉得是在梦里。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幸福一直在婚后的生活中继续着。现在,我们的儿子已经1岁了,儿子的到来让我们的生活更多了很多乐趣。我每天下班比老公晚,几乎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他抱着儿子在家门外等我,回到家里还给我们娘俩做好吃的。邻里都说我有福气嫁了个好老公,其实幸福不是从爱人身上索取,而是自己的付出,所得的回报就是幸福。懂得这些的时候就会发现两个人的生活原来就这么简单,这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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