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一阵轻轻的呼唤,一道白光跃进了隋静的怀里,隋静抚摸着白貂的毛发,几日不见似乎连它都大了许多,前一日的傍晚,她刚走出莫云的屋子往回走,便感觉到袖中突然一凉,带着外界空气的冷意和小动物体内的温热一同钻进了她的袖中。
隋静问了白貂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这家伙竟然轻轻拱了拱鼻子示意自己是闻着过来的,突然隋静想到既然它的鼻子这么好,那么它可能能在这里找到凝霜和寨里的人也说不定啊。
将凝霜当初传回的信笺给它闻了闻,但是这个大爷拍拍肚子表示饿了,跑不动,于是隋静只好开小灶给它做些点心,吃饱了它才甘心去做事儿。
隋静左等等右等等,那只貂还没有回来,反倒是把瘟神等来了。
莫云大大方方地坐在人家的闺房中,舒舒服服地喝茶,隋静则是如坐针毡,她担心白貂会随时回来,若是被这厮撞见保不准明天就端上桌了。
“这个玉佩……”
莫云只是一句话就马上拉回了隋静的视线和注意力,隋静腾地转过头看着莫云手上的连珠仙鹤玉佩。
“是你的?”隋静听到这句话已经想咬人了,从她身上拿走的不是她的难道还是他的吗?
是的,公子,是您从我这儿偷走的,但是给隋静十个胆子她现在不敢也不能说这话,于是只是愣愣地点头。
莫云将玉佩提起,伸向隋静,隋静疑惑地看向莫云,半天不伸手,而莫云也半天不缩回去,于是隋静大着胆子伸手,刚准备伸手,莫云合起了掌心,隋静干脆地放下了手,反正齐洛说了,这个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
“这个放在我这儿比较安全,你暂时不要想着把它偷回去。”莫云直截了当地揭穿隋静的意图,隋静刚要低头脸红,再一想,凭什么啊,明明是他偷了她的东西,而且她现在也没有那么想拿回来了,可能真的是像他说的,在他那儿反而安全,这样一想,隋静勇敢而坦荡地与莫云对视。
莫云再次用那种凝视的眼神看着隋静,隋静马上开始脱节,她也郁闷,这个莫云虽然是很好看,但是比起孤鸿月他还逊色些,再比起自家风华绝代玉树临风亭亭玉立的楚大人,他更是比不上,但是就是不知道,只要看到那双异色的眼睛,只要对视上它们,她就莫名的紧张,她是不是生病了啊,以手扶额,没有啊,很正常呢。
隋静自顾自地做着小动作,而莫云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算了,暂时不同她说她的身份问题,等时机到了再说也不迟吧。
这样看来隋静对他不是想刺杀,那么来这里是为什么,而那帮繁岐的人是还没有找到她吗,这样也好。
乌奇国。
高耸入云的苍梧雪山之上,晶莹剔透的水晶般的材质,堆砌成一个巨大的宫殿,城门上苍劲有力的“凌天阁”三个大字透着浓浓的霸气。
穿过九曲四回廊,到达的是位于云天楼的阁主居所。
重重帷幔遮掩,低低沉沉的轻咳声从室内压抑着传出,很快便没有了声音,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轻启重重帷帘,看到的是软椅上的那人用手帕死死压住自己的口唇,直到整个人都半伏在椅背上,连同背部都在颤抖,帷帘后的丽影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直到帘内那人出声轻唤:“芷郁?是你吗?”
听到呼唤,丽人慌乱地擦去面上的泪水,同时应声而出。
凤焱拉着妻子的手让她靠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妻子眼中未干的泪水,阵阵钻心的疼痛从胸口溢出。
隋芷郁轻轻搂住丈夫越发瘦削的腰身,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平静的心跳,似乎就能平复自己心中的不安。
“焱,对不起。”芷郁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出,凤焱心疼地抚了抚她的秀发,在她的发顶吻了吻,才开口:“是我的错,不能陪着你,还……”芷郁伸出手指抵在凤焱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痛,但是现在她只想拯救自己的丈夫,那件事的可能性更加渺茫,万象世界,茫茫人海,谈何容易。
“焱,迷柯那边已经有了动静,我会派人去盯着,你不要太费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隋芷郁固执地捧着凤焱的脸,看着他虽然苍白但是俊美的脸庞,不舍与依恋不言而喻,直到凤焱点头,她才绽开笑颜。
隋静刚刚送走莫云,白貂就闯入她的怀中,小爪子急切地抓住她胸前的衣襟,隋静看出它是找到了,赶忙放下它要求带路。
穿过一座一座建筑,最终来到了最东北角的一处荒凉之处,隋静问起过这里,天龙门的人说这里是弟子受罚的地方,自从很多年前有位弟子重伤死去之后这里便不再使用,也鲜少有人来到这里。
白貂上蹿下跳地穿过草丛,隋静刚准备责备它老老实实带路别贪玩,便看出了不对,刚要放下的左脚连忙后退,这里是有阵法的,还是个迷魂阵,若是不当心想必就永远在这片草地走到死,看到不远处的白貂有些不耐烦地蹲在石墩上,隋静一边念叨着下一步的走法,一边不得不好奇这只貂到底是什么怪物,连这阵法都知道如何走,总觉得它不是只普通的长尾貂,等回去寒山一定要仔仔细细问问。
穿过草地却只看到一座石牢,硕大的石头拼组成的一座石牢。
白貂在墙上一处栏杆钻了进去,回头望望隋静,隋静黑了脸,她又不是老鼠怎么钻的进去?
那白貂在里面抓住栏杆可怜巴巴地望着隋静,隋静想去抓它出来,但是它往后退了一步,隋静只好抓住栏杆两边想去掰开,谁知嘎达嘎达声传来,宽大的石牢竟然从一面墙分成了两半,那白貂才跳出来趴在隋静的身上,不得不说,若不是这只貂,她还真找不到这个机关。
沿着漆黑的道路往下行走,很快门便阖上了,甬道内亮起诡异的绿光,不知从哪儿来的阴风阵阵,好在隋静算是个不信牛鬼蛇神的人也不觉而可怕,但是那没出息的白貂别的不怕竟然怕那绿莹莹的火光,隋静只好把它藏进怀里,到了岔路口就把它拿出来指路。
转过一个角落,整齐的脚步声响起,这里是单向的通道,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避,隋静赶忙想往后退去,怀里的白貂却是一步跳下来闪身躲在那角落,隋静暗骂不仗义的家伙,随即发现那一处却正好是两方的盲区。
一队黑衣打扮的巡视者几乎是贴着隋静的面颊走过,过了一刻确定没有动静才从角落出来,还不忘把差点被挤扁的白貂拽走。
前方一片黑暗,似乎那一队便是最后的巡视人,似乎他们很放心,很自信这里不会被发现。
像是一个个鸟笼一般,圆顶的牢笼随处可见,每个牢中都有人,只是很多人是倒在地上的,也有坐着的,但是借着微弱的光芒根本看不到面部,隋静试着轻声唤着,但是都没有回应。
再次往里面走,隋静不敢大声呼唤,只好用指尖在腰间的软件上轻轻叩击,“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但是从第一间走到最后一间,一点动静与回应都没有,隋静有些灰心,那指路的白貂到了这里似乎什么都闻不到了,也不能指望它。
微弱的呻吟从里间传来,隋静加快了脚步,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再看去那人似乎没有下肢,看到隋静那人并没有多大波动,只是用挂了锁链的手在地上敲击着什么,“叩叩……叩……叩叩叩……”正是与隋静一样的频率,隋静吃惊地看向地上那已经不完整的人,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哭出声音,这是她澜凤的人,是自己的人,隋静压低身子,轻轻在牢笼边回应敲击,那人突然抬起头,直直望向隋静的脸上满是惊讶,隋静向他伸出手表示噤声,自己会救他。
而地上那人,轻轻摇了摇头,吃力地爬到笼子的边边,努力用最清醒的声音说:“这里还有凝霜姑娘。”听到这,隋静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害怕。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你告诉主子,要阻止这里的一切,一定,他们要把所有人,变成活死人,还有人,在宫,内,要阻止,一,定。”
待他说完话,基本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隋静使劲敲了敲地面,他似乎是感觉到震动,抬起脸,隋静做了个握拳抵住心口的动作,告诉他自己就是主子,那年轻的脸庞便含笑而垂下,再也没有抬起来。
隋静看着那孩子死前指着的方向,顺着看去,只有一间牢房,便慢慢走过去,所有的人都是躺着的,只有那一个身影是固执地坐着,隋静忍着心里的惊喜靠近牢笼。
“凝霜。”轻轻的呼唤传来,凝霜醒了来,她觉得自己好笑,难道离开主子这么些天就想念她了吗,都听到幻听了。
“是我,隋静。”再一次的声音似乎更清晰了,凝霜这才慢慢抬起头,眼前的人她并不认识,但是眼中那股子热切和身上那股子痞气,还真就是自家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