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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荒原酒家

大雪已整整下了两天,今天上午刚刚停止,强烈的冰冻凝固了无限大的积雪面,辽阔无垠的荒原已整个变成白色,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

大雪覆盖了山丘,覆盖了树林,也覆盖了荒原上一座孤零零地小酒楼。

这个荒原上的酒楼建造在这里显得十分的突兀。

方圆百里之内绝没有人烟,而且周围多是山石,沙土之类,十分的肃穆荒凉,很难想象有人会选择把酒楼生意开在这里。

酒楼的老板姓黄,四十多岁的样子,高大健硕,那双光华深藏略显浑浊的眼睛,仿佛透着看破世情的睿智。他简单地披着一身厚厚的大衣,懒散地坐在柜台旁。此时手里正拿着老旧的大烟锅子,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的雪景。

好似他一点都不在乎店里生意的好坏,那烟丝一闪一灭,透着一股从容淡定。

这是一个奇怪的老板。

眼下,这荒原之中的小店里,居然有着几位客人。默默地坐在昏暗的小屋里,躲避着屋外的刺骨寒冷。

“呼——”

又是一阵狂风大作,一霎时,飞雪盈天,遮天蔽日。

小屋里总共有三张桌子,这时有两桌坐着客人。其中一桌坐着的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看不清他的面容,此时正坐在角落里,悠闲地自酌自饮。

另一桌坐着两对年轻的男女,从他们尚未脱尽稚嫩的面容和并不成熟的谈吐来看他们应该是尚未踏入社会的学生。

此时他们正兴高采烈地交谈着。

只听其中一个生得唇红齿白面貌秀丽的女子,说道“好大好美的雪啊,这次出来真是赚大了。在我们南方哪能见到这么美丽的雪景,毫无疑问这是我这一生见到的最美的景色。”

“是啊很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种纯洁悠远的雪景就是在北方也不多见。”一个身体单薄长相清秀的男子赶忙讨好附和道。

“我说同志们,难道你们一点都不担心吗?大雪封路,若是这种严寒风雪天气一直持续下去,那我们就不用回家了,直接在这过年吧。而且如果没有燃料和食物补给,说不定会直接饿死冻死在这里。”另一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青壮少年丝毫没被窗外的雪景吸引,反而满是担忧的说道。

这时,剩下那个穿着淡绿色羽绒服的少女直接用小手揪住青壮少年的耳朵,气鼓鼓地说道,“就你想得远,让你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说着还把耳朵扭了一圈,恶狠狠地威胁道,“说下次还敢不敢了?”

青壮少年疼得咧嘴呲牙,片刻不曾坚持,直接屈服在少女的淫威下,连连告饶,“老婆大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绿衫少女很满意少年的的反应,颔首微笑道,“看在你认错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就先饶了你这一次。如果下次再犯···”

青壮少年看着少女不断搓着小手,面上还是恶形恶状,连忙像摆动的波浪鼓一样摇动着脑袋说道,“不会不会,如果有下一次,我直接把耳朵伸在你面前”。

绿衫少女俏脸一扬,得意地笑道,“这还差不多”。

殊不知青壮少年心中正暗暗腹诽,都怪我当年年少无知啊,明知是个火坑还一个劲的往里跳,结果失足上了这条贼船,现在想下船也不可能了,悲哀啊,呜呜···

那个清秀少年看着憋屈的青壮少年,向他投向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意思好像是说,大家都是男人,理解理解,理解万岁嘛。

这时那个面貌秀丽的女子看不过眼,说道,“行啦,晓丽,你就给你家浩然留点面子吧,怎么说也是一个七尺高的汉子,成天让你这样欺负心里也会不好受。”

绿衫女子挪身到浩然的身旁,紧紧搂住他的臂膀,做小鸟依人状,眼睛还脉脉含情地看着他说道,“画眉,这你就不了解了。我们家浩然才不会这么想呢。他最喜欢我欺负他了。一天不欺负他,就会浑身不舒服,我这也是满足他的欲望。是吧,浩然?”说着右手还偷偷绕到身后,轻轻捏起浩然腰间的软肉,只待浩然一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就下狠手。

浩然就只觉脊背一阵发凉,再顾不得什么男子汉英雄气概,慌忙表态,“对对,我最喜欢晓丽欺负我了。晓丽一天不欺负我,我就浑身不自在。而且打是亲骂是爱,晓丽欺负得越狠,就证明她越爱我。”说完,浩然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心道真是犯贱啊。

画眉很无语,人家两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操什么闲心。慌忙转移话题,“这天一直这么冷,雪一直不化,我们出不去,时间长了确实是一个问题。”

清秀少年十分赞同,说道,“是啊,如果接下来的几天还一直这样,恐怕雪根本不会化。我们会一直困在这里。食物和供暖如果供不上的话,那就危险了。另外我有一个疑问,这里渺无人烟的,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老板为什么会把饭店开在这里,”少年的话越说越低,“你们说他会不会是···”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不会不会,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晓丽面带不自然,不自觉地紧了紧抱着的手臂,弱弱地说道,“这个老板人看起来不错,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

清秀少年苦笑,我这还没说完呢,就让你打断,何况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吗。

画眉看到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插口道,“我们不要在这乱猜了,直接问问老板不就一切都清楚了么。”

画眉转头看向那依旧优哉游哉坐在那里抽着旱烟的老板,口气婉转地问道,“老板,我们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足够的粮食煤炭?”

那中年老板磕了磕手中的烟袋,从柜台边站了起来,看着那眼巴巴望过来的少男少女,说道“你们放心吧,这次大雪总共只会持续十天,到第十天所有的雪都会化掉。至于我这里的粮食煤炭,你们大可放心。食物足够我们吃一年的,煤足够我们烧十年的。”

画眉很奇怪,好奇地问道,“十天,您就这么肯定?一天也不会多一天也不会少?”

中年老板搬了一张椅子在邻近的桌子边坐了下来,整了整外衣说道,“不错,整整十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因为过去的岁月里这个地方一直是这样。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下一场很大的雪。冰封附近的一切。直到十天后才会雪融冰解,恢复如常。这些年来,都是如此。”

画眉一愣,“过去的岁月?难道您已经在这守了很多年了?”

中年老板眼中出现缅怀之色,像是回忆过去的美好经历,“是啊,很多很多年了”

听到老板的话语晓丽紧张的心也略微舒缓了些,但同时又泛起疑惑,问道,“大叔,你怎么会选择守在这里开店,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客人啊。而且店里怎么准备有这么多煤和食物?”

中年大叔看了这个可爱的女孩一眼,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一直在这里,我的家在县城,一年中大多数时间会留在那里享清福,也只有这一个月我会来这里照看饭馆。这是祖上传下来规矩。这些煤和食物除了做储备外,也是要留给路过这里的行人享用的。”

晓丽不解的问道,“您祖上怎么会留下这么奇怪的规矩,而且就算是祖上留下的规矩,也没有必要一直这么传下去。”

中年大叔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没有回答晓丽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你们看这里的雪美吗?”

晓丽迫不及待地说道,“美,这里的雪特别的白,比白纸都白,特别纯净。”

“当然很美,这是我见过的第二美的雪景”中年大叔既像是说给众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看着窗外的雪景,一时陷入了沉醉。

“咳咳,大叔大叔,您醒醒。”晓丽刚听到紧要关头,见这大叔竟然自顾自的陶醉起来,自然大是不甘,直接出声把他惊醒了。画眉拉了拉晓丽的衣袖示意她保持安静。

中年大叔从沉醉中惊醒过来,叹了口气,说道,“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就容易感怀走神,刚才说到哪了?”

画眉拉住正要说话的晓丽,抢先说道,“没有没有,是我们打扰到您想事情了。您刚才说这是您见到过的第二美的雪景,难道您还看过比这更美的雪景?”这时,晓丽插口道,“您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您祖上会留下这么个奇怪的规矩呢。”

“是啊,还有更美的,不必着急,过几天你们就看到了。”

中年大叔理了理衣服这才又继续说道,“至于那个规矩之所以能保持到现在,一方面是为了来这看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雪景,更重要的是阻止人们继续往前走。”

众人都迷惑了,画眉代表众人问道,“为什么不能往前走,难道前面有什么危险不成?”

中年大叔笑容一敛,严肃地说道,“大雪冰封后的第九天,从这小楼往方圆十里的地方会天降异象,而很多人会忍不住异象的诱惑,走到异象中心那里,最终会被困在异象中,在诸多诱惑中迷失。”

说到这里,众人表情各异,有的面有戚戚之色,有的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男子眼睛光华一闪即没。

晓丽不以为然道,“还以为有什么可怕的事呢,原来只是这一点小事,您说十天之后就大雪会解封,异象消失,那被困的人不就出来了嘛。”

中年大叔冷笑一声,“你不相信可以进去看看,不过,我可以事先要告诉你,那异象里至少埋葬了三十万人。”

说完不理发愣的少男少女,突然站起身离开了。

那角落里的男子也是呆愣片刻,对老板突然离开若有所思,喝了一大口酒,便也上楼休息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一群少男少女在相互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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