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１）
就像海水爬向高山
就像黄水逆流向西
眼前突现漫漫黄沙
我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哪条才是阳光的路
早晨，我一到单位就听到同事们议论，宣传部孟部长接受调查了。
再听下去便知，他是受到市委王书记的一起案子的牵连……
再详细的情况就不知道了，同事们也没有再深谈下去。
这一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我的头都有些大了……
我想，这不一定是真的吧，是不是我听错了？我真的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但我还是要核实一下。
于是我便拿出了手机，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拨打孟部长办公室的电话，电话没人接听。
我又拨打他的手机……
系统告诉我，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难到是真的？化魂的我还真得刨刨根……
我起身去了宣传部……
有人告诉我他不在，部长开会去了，过几天再来吧。
我又急步来到市委王书记的内公室，我敲了几下门，无人应声。
我小声说，办公室真的没人啊。
正当我往外走的时候，一个小伙子问我找谁。
我说找王书记。
他说王书记不在，去省里开会了。
我“啊”了一声，又小声说，原来是开会去了，这我就放心了。
那个小伙子问道，你说什么，你放心了？你放什么心啊？你是王书记的亲友？啊？
我不是，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还不认识我吧，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报社的副刊编辑，叫水生。
他笑着说，咋还叫个男人名呐。
我笑笑：拜拜！
（２）
一开始，人们都私下里议论市委王书记和孟部长的事，几天以后，人们就开始公开议论此事了。说王书记行贿受贿买官卖官终保私囊……孟部长狐假虎威助纣为虐，杖着王书记撑腰也私吞了不少等等。
听到这些，我有两种观点：一是，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走到这步我痛心疾道，但我没有理由落井下石；二是，他们既然违反了党纪、触犯了刑律，就应该受到党和人民的审判，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是勿容置异的。
他们的事情，让我这几天都一直萎靡不振，上下班走路时的脚步都很沉重的，像是得了病一样。
有同事问我是不是病了？
我说只是心情不大好，没事的。
总编关切地说，别硬挺，不行就到医院看看，或是回家歇歇。
我说谢谢总编的关心，我能工作，没事的，你放心好了，不会影响工作的。
总编说，没事就好，保重身体要紧啊，身体才是本钱。
我只是“啊”了一声，没再言语。
但是我在心里，老是考虑他们的事，特别是孟部长的事更让我挂在心上放不下，不去想都不行。我不禁又想起了，自从和他相识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一幕一幕地浮现……
他在派出所等我时的场景；他告诉我给我找到了工作时那种欢愉的场景；自己拿钱为我出书又为我赚了那么多稿费……
一幕幕都能拨动我的心弦。
（３）
事情总是这样的凑巧，当我的俩个“铁子”都“落马”的时候，又传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我的总编大伯哥也调走了。他被调到市委档案局做研究员去了。这样一来，我的靠山可以说是都没了！那我还能顺利地在这干下去吗？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老天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上帝给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会打开一扇窗户呢。
我的作品研讨会如期地召开了，地点是在市政府招待所的大会议室里。虽然是如期地如开了，我也高兴不起来，原因不说大家也能猜出来。但毕竟是我的研讨会，不论如何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４）
这天来的人很多，文化局的局长、文化馆的馆长、创作员，还有市内的作家、文学爱好者和部分农村的作者都前来参加了这一活动。
我要说明一下的是，本市给作者开研讨会我还是头一个，连文联季主席都没有开过呐。要不是孟部长的积极张罗，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开上。
其实这不也是宣传自己、张扬自己的一种手段嘛。
那天在文联，季主席就话头话尾地露出来这个意思了，不过因为这是宣传部牵的头，他也不好深说啥，只是浅浅地说了那么一句，说是夸赞也行，往别的方面上想也未尝不可。
他本来就是带着情绪说的这句话，但又说得挺巧妙，你要是多想，也可以说你是往歪处想了，人家还会说你的心术不正。
开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但是季主席联系的那些名人雅士一个也没有来。
（５）
季主席宣布会议开始了，他说了几句套话之后，让我说几句。
我说我就不说了，还是把时间留给大家吧。
他说那好吧，水生还是挺谦虚的。
他接着说，那我就再说几句。他清清嗓，然后说，水生的研讨会吧，对于推动我市的文艺繁荣是有一定的积极作用的……
他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又说，本来了，我是通知了很多名人专家的，目的呐也是想让我市的作者能尽快地走出走，另一方面，也就是让未名作者能从中获点儿益吧，但是人家不来……
他又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接着道，我也没有办法……
但是，他们看了水生的作品之后，有的专家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咱们的研讨会不够规格……
我说明吧，她的作品只能在报纸上发发而已，上正式期刊是很难的；还有的专家说了，这部书的书号也不是正规的，说好听点，那是套用的书号，说不好听点，那是盗用的书号……
他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大家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
我就说到这吧，请大家积极畅所欲言……
（６）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就有两个穿着像是警服的人来到这里。
他们一说话，人们便都清楚了，原来他们是新闻出版管理部门的。
他们问谁是水生？
我说我是。
他们说，有人举报你盗版图书，你违反了新闻出版物的法规，跟我们走一趟吧；你出的那些书也得交上来。
我说我没有了，都发下去了。
他们迟疑了一下。
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她说，我这还有一大摞呢。
原来是圆圆？！
我不禁吃了一惊，暗想，咋这么巧，好像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我问她咋有这些书？
她讪笑了，说，是我们家废品站收到的。
啊！心想：这是咋回事呐？肯定是他们没有把书寄出去啊！
我出了一本书，便招惹来一些麻烦事，因为书号是假的。
但是，我还是有收获的：首先，毕竟我出的这本书里的文章都是登过报刊的，所以，文友圈里的人们还是认可的；其次，因为有了一本书，我便加入了省作家协会会员；再其次，报社还奖励了我五千元。
我到了新闻出版局，他们说，既然有人举报了，我们就不能不管。
我说你们处理吧。
一位工作人员开了一个罚单，递给我，上面写着五位数的罚款。
我愕然了……
我说我带你们去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