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耳边风声渐渐消逝,哀星拿掉纱巾,摇摇头,把头发里的黄沙抖掉,然后看向大家,每个人都在跟他做同样的事,不过就数他最狼狈。
食物里也沾满了黄沙,哀星小心翼翼的清理,赤阳也过来帮他。
李老吩咐大家查看货物,此次沙暴的中心在一里以外,对商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不过他们面前的路变化很大,本来的沙丘变成了沙沟,沙暴中心移动的轨迹好像一条干枯的河流。
“星哥,没事吧?”赤阳早就知道沙漠里经常出现沙暴,所以他早有准备,即使哀星不帮他也没有问题,不过赤阳依然感激哀星。
“没事。”哀星笑了笑,拿出干粮摆在木箱上,一点一点的清理黄沙。
“我帮你。”
“不用了,你去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沙暴了,不然干粮还是有危险。”
“嗯。”赤阳跳到最高的一个箱子上,拿手遮挡着阳光向四周张望。
“星哥,沙暴离开了,放心吧!”
“星哥,星哥,你快看!”
赤阳突然叫喊起来。除了哀星,其余人对此都不作回应。
“那里有一个人影!”
哀星抬起头,顺着赤阳的手指望去,隐约看到沙丘旁趴着一个黑影。
“真的是一个人!”哀星立刻跳起来,蹿下车就要去看。
李老一把从后面扯住哀星的衣领,“小子,那里没有人,你看错了。”
“怎么会呢?”赤阳再看过去,确实人影又消失了。
“人哪儿去了?”哀星揉揉眼睛,一脸诧异。
李老解释说,“你们刚才看到的是蜃影,那是沙漠里经常出现的东西,它只是别处投过来的一个影子,当你走近,影像立刻就会消失。”
“好神奇啊!”显然赤阳是第一次听说关于蜃影的事。
哀星不太相信,刚才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黑影,于是哀星挣脱李老的束缚,一溜烟的朝着黑影跑去。
李老与行沙对视一眼,不作声。
来到黑影出现的沙地上,却又看不到黑影了。
“星哥,那确实是蜃影!”赤阳在车上喊道。
“不应该呀!”哀星不死心,刚才他看到人影的时候明明感觉到这里有一个微弱的气息。
赤阳觉得哀星有点儿想多了,眼看着哀星在沙堆里胡乱的刨沙子,赤阳不得不跳下车去把哀星拉回来,再这样下去,哀星会被大家嘲笑的。
突然,正在刨沙子的哀星感觉到手上一软,紧接着摸到了布匹。
“找到啦!”哀星双手齐动,不一会儿就从沙堆里挖出一个人。
沙子下埋的是一个小孩子,身子被一个厚重的黑色斗篷包裹着,哀星拉出他,找到脸部,掀开斗篷,看到一张女孩子的面孔,因为恐惧脸部发生了扭曲,双眼紧闭,牙关紧咬。
“喂喂!”哀星拍了拍她的脸,下一刻,哀星便惊奇的发现那张原本白皙的脸庞开始变黑,好像白日突然被黑夜给吞没。
“魅族!”
哀星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情况他在墨菱那里见过,只有魅族才会在阳光下改变肤色。
女孩子也发觉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了,立刻惊恐万状,紧闭的双目与外界有了一瞬间的交流,哀星恰好与她对视。
那是一双和墨菱一样的眼眸,没有瞳孔,光亮在眼睛里没有反射,看起来就像永夜,而且哀星还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那是一种对整个世界的绝望,比起墨菱有过之而无不及。
哀星想到了墨菱,他二话不说,赶紧把女孩暴露在阳光下的身体盖在斗篷下
时间暂时退回昨晚子夜,就在哀星一行人刚刚躲过贺兰等人的劫掠时,在离哀星几十里外的一片树林中,一个简易的军营灯火辉煌。
在离军营不远处的篱墙边,一个小小的黑影正要想办法越过军士的封锁,这是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脏兮兮的小脸几乎看不清她的容貌,一双黑色的眼睛看起来毫无神色,因为这双眼睛里只看到了黑夜,没有反射出一丝光亮。她身穿破烂的黑色斗篷,斗篷很特别乃是用一块一块的碎步缝制而成,脚上是一双旧布缠成的简易鞋子,双手正费力的破坏篱墙,细小苍白的手腕上有一圈血痕,那是枷锁遗留下来的痕迹。
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叫幽夜,她是一个魅,她身后的大营里关的也全是魅,他们此时的身份还不如奴隶,因为奴隶至少还能正大光明的被人奴役,而他们永远只能活在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里。幽夜是这些魅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她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经过许多日子的相处,大家都很喜欢她,于是大家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决定帮着她逃跑。
大家为了这次逃跑已经计划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面对未知的外面世界,没有人知道是否比这里更适合幽夜。幽夜也一样,如今快要跑到军营外的树林里了,她回头看着充满笑声的军营,还有低声哭泣的牢房,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为了帮助她逃跑,所有的魅都在努力,大家冒着被烈日灼伤的危险把自己的衣服贡献出来,偷偷地给她做了一件斗篷,这件过膝盖的斗篷是大家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军士们根本不给他们足够的衣物,身体暴露在烈日下,他们会全身无力。到了晚上这些军士又会把他们三五人锁在一起,为了让幽夜逃跑,甚至和她锁在一起的一个老人硬是砍掉了自己一只手。
幽夜一边抽泣,一边翻越篱墙,她动作很轻,再加上军士对他们早就放松了警惕,幽夜成功的逃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背后。
现在她非常迷茫,也非常后悔,幽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两弯新月,她记得那天是满月,她实在是不想一直隐藏在地洞里,便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到外面看月亮,从小她就喜欢看月亮,可是她却只看过五六次,因为她的母亲告诉她外面很危险,
可是幽夜太想看外面的月亮了,她计算好满月的日子,一个人跑了出来,她看到了月亮,可是也被别人看到了自己。
幽夜被人抓住了,她被装进一个黑色的袋子,然后她就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何处,一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好像迷途的幽灵。
幽夜也曾经听家里人说过一些外面的事,她很害怕,害怕会死,害怕死后灵魂找不到归宿,在被抓住的这段时间里,她了解到更多外面的世界,幽夜更加害怕了,一开始她还整天想着逃跑,后来连逃跑都不敢了,她怕自己一跑出去就被杀死。她听说过,人族和妖族死后是不会火化身体的,他们杀死了魅也不会去火化魅的尸体,不能被火化灵魂就无法被火焰带去重生,只的永远禁锢在尸体四周,再也没有比着更痛苦的事了。
幽夜犹豫了很久,如果她没有逃出去就会辜负大家为她做的一切,正在她下定决心要跑路时,一个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她。
“什么人?报上名来?”
紧接着别处的几个士兵也围了上来,铁甲摩擦的声音像是死神发出的最终审判。
幽夜面如死灰,黑色的双眼彻底和这个世界断绝了联系,她听说过逃跑罪犯被抓住后会被立刻处决,然后抛尸荒野,幽夜不怕被处决,她怕被抛尸荒野,她的妈妈曾经告诉过她,他们魅族死后必须火化,让火焰带着他们的灵魂重生。
“有一只企图逃跑的鬼!”军士大声喊道:“长官有令,格杀勿论。”
军刀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就在幽夜感到绝望之时,远处传来两声战马的嘶鸣,显然来人不属于身后的军营。
“戒备——”
准备击杀幽夜的三名士兵瞬间感觉到危险降临,他们一边戒备,一边向军营传递消息。
不过其中一个军士喊声刚起,一支黑色的羽箭便穿破他的喉咙,插在了远处的一棵树上,紧接着又飞来两支相同的羽箭,另外两名士兵也倒下了。
幽夜感觉到一丝生机,小心翼翼的爬到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
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并没有靠近幽夜,直接去了军营,不一会儿幽夜就听到军营那里传出打斗声,呼喊声。
幽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永远都不知道,在几十里外,因为一个叫哀星的少年的出现,使得这群劫匪改变计划,也间接的给了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出于本能的反应,幽夜开始狂奔,那是一个同被套上枷锁的老人给她的忠告,一旦逃出去,什么都别想,朝着一个感觉安全的方向跑,直到跑不动为止,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去抉择。
魅族在黑夜里耐力十足,堪比雪洲蛮族,而且灵魂越纯粹,能力越强大,幽夜像一个幽灵一般,穿梭在树林间,她一直跑出森林,跑到沙漠,一直跑,她感觉不到累,不知道自己将要跑向何处,直到黑夜将尽。
幽夜跑不动了,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望不到边的沙漠里,四周只有沙砾,在她的身后,天际变的微红,一会儿便朝霞满天。幽夜感觉自己力气越来越小,她害怕太阳出来,这里没有一点可以遮挡阳光的东西,她将完全暴露在烈日下。
幽夜还是努力向前跑,她期待自己能跑出这片土地,最终她被阳光追上了,感觉到背后的灼热感,她赶紧把身上的斗篷披好,戴上帽子,可是脚下也开始被灼伤,她好不容易做成的鞋子已经跑烂了,没办法,幽夜只能蹲下来,拿斗篷遮住双脚。
可是,这样一来她就无法走动了,太阳越来越高,天气越来越热,幽夜的心却越来越凉,她甚至开始后悔了,她想如果自己不逃跑,或许死后还可能被火化,可是现在,死后也只能永远留在这片荒凉的沙地中,她很不喜欢这里。
幽夜一直蹲在原地,好似一节枯木,风沙一遍又一遍的吹过,她开始淹没在黄沙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幽夜对身体渐渐失去了控制能力,她的手脚都无法动弹,在沙子里,身体中的水分不停的被吸走,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而且会死的很难看。一想到自己的灵魂将永远在这片沙地上游荡,幽夜的心已经先死去了。
就在她的意识快要完全消逝的时候,她听到了声响,接着便感觉到身上的沙子变轻,随着沙子被挖开,烈日也开始对她造成影响。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被人从沙子里挖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身边的这个人身上没有感觉到危险,身为一个魅族,近距离去感知一个人,她的直觉往往能察觉到身边人的灵魂深处的意识。
太阳照射到幽夜身体上的一刹那,她挣开双眼,看到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族少年,她从来都不知道人族也可以这么好看,一张俊美的面容,比他们魅族按照自己的意志形成的面容还要完美,干净的眼眸给她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下一刻,阳光带给她的灼热感使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她拼命往斗篷里钻,不单单是为了躲避烈日,还不想让这个少年看到自己在阳光下的面目。
“别担心,我会帮你。”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句话似乎成了她和哀星之间交流最多的言语,幽夜也不会想到,在她未来的生命中,这个比她大几岁的少年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句话也成为了他们一生德羁绊。
“星哥——”
哀星身后传来赤阳的喊声。赤阳也发现哀星面前确实是一个人,他向哀星跑了过来。
哀星把幽夜包的严严实实,然后抱起她往回走。
“星哥,这个人怎么了?”赤阳打量着哀星怀里的人,看起来好像是个比他还小的孩子。可是沙漠里怎么会埋着一个孩子呢?是走丢了还是被人给抛弃了?
赤阳疑惑,哀星也同样疑惑,不过他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这一定是一个走丢的孩子,一个人在沙漠里迷路了,沙漠里的路本来就不好人,他自己就搞不清道路,这个女孩子一定也是这样,他决定帮帮她。
“星哥,这个人没事吧?”赤阳有点儿担心。
“应该没什么事,可能太渴了吧。不知道她被沙子埋多久了,也许要看看郎中。”哀星发觉幽夜身体虽然没有商,可是也不乐观。
“郎中啊!李爷爷就是。”赤阳眼前一亮,“李爷爷可是我们商行最好的郎中!什么伤什么病都能治好。”
“真的!”哀星加快了脚步。
哀星没有注意到,商队的一些人已经有了变化,路护中游侠的头目无声无息的站到行沙身后,有人低声问道:“沙爷,咱们该怎么办?”
行沙有些为难,他本以为哀星不会去管一只鬼的死活,可是哀星去了,还把人家挖了出来,看这架势是要救那只鬼。行沙犯难了,他早已经不太在意这些事,对于鬼也早就没有太大的成见了,可是商队里的这些年轻游侠不同,他们还有人怀着诛鬼扬名的理想。或许可以劝说他们不对一个垂死的鬼下杀手,可是要他们出手救鬼,那是不可能的。在行沙犹豫思考的功夫,哀星已经把这个难题首先抛给了李老。
“李爷爷,赶快救救这个人!”
赤阳跟着哀星一起来到李老面前。
“她在沙子里埋太久了,现在昏迷不醒。”哀星把幽夜抱到李老跟前,一脸焦急。
李老半天没有动。
赤阳也急了,“李爷爷,你快出手呀!”
李老看着哀星,他发现哀星的表情很认真,很着急,这也意味着哀星确实想救这个鬼,他不知道哀星是出于什么原因。
“星小子,老夫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她,可是你应该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老夫不会去救一个鬼,老夫劝你也不要去管她。”
赤阳一惊,星哥怀里抱的是一个鬼!他没有见过鬼,可是这不表示他没有听说过鬼,只能在黑夜里活动,永远都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阴险,恶毒,是人族和妖族共同的敌人,甚至他们就不该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些,赤阳下意识里和哀星拉开了距离。
哀星呢?听到李老的话,一下子就怒了,他没有听说过外面关于魅族的故事,他对魅族所有的了解都来源于一个人——墨菱。而且他从来都不认为墨菱跟人族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哀星质问道:“为什么她是魅族就不救了?”
李老解释道:“星小子,关于鬼魅一族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整个六洲的游侠都在诛杀他们,你却要老夫去救她?”
听到李老的话,哀星抱紧幽夜,转头看向商队里的游侠,果然如同李老说的那样,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善,看着哀星怀里的幽夜就好像看着自己马上要到手的猎物。
“她快死了,而且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哀星再次看向李老。
李老不再说话。
赤阳拉了拉哀星的衣角,小声提醒道:“星哥,大家都说鬼很坏的,而且很可怕,咱们不要救了吧!”
“为什吗?”
赤阳欲言又止。
哀星突然问赤阳:“你还想不想成为一个绝世高手?”
啊!赤阳有点儿跟不上哀星对思维,这和成为高手有什么关系?过了片刻才小声回答道:“绝世……高手?那太难了!我天赋很差的。”赤阳不好意思,脚尖不停的在沙地上画圈。
“我天赋也很差啊,到现在我连一个穴位都冲不开,甚至连天地之力都感觉不到,可是我也没有放弃,老哥说过,想要成为绝世强者,第一步就是要去想。”
“啊!一个……穴位都冲不开!怎么……怎么可能!”
不单单是赤阳,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昨天晚上哀星和劫匪的打斗依然历历在目,他们一直认为哀星是一个逆天的天才,小小年纪便成就非凡,可是听到哀星亲口承认自己根本就连一个穴位都冲不开,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好奇哀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行沙也无言以对,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老哥告诉我,身为一个游侠,便时刻都要想着成为绝世强者,而一个真正的强者是不会去欺负一个弱小,也不会无视弱小的生命,所以,无论你们管不管,我都要救她。”哀星说完便把幽夜抱到货车背阳一侧,然后去找水袋。
哀星已经尽了自己最大能力去按照他老哥的话说教他人,如果悼月在这里,他会说:一个真正的强者不是取决于他打败了多少人,而是看他能救下多少人。一个不能保护弱小的强者,便不是一个强者。这便是悼月,守护就是他的武道之心。
赤阳觉得哀星说的话很对,可是他又不认为自己以前听到的是错的,一时间对于这个鬼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爷爷,该怎么办?小阳觉得星哥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赤阳扯了扯李老的衣袖,露出纠结的神色。
李老把目光投向行沙,这个商队,行沙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行沙猜测,那个也许就是哀星的武道之心,小小年纪便寻到自己的武道之心,未来他的成长将是非常迅速的,而且……行沙注意到赤阳困惑的神情,赤阳也到了为他自己寻一个武道之心的时候了,这个哀星对赤阳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或许这就是一个契机。再看其余的游侠,也都在纠结,这些人都是渴望成为强者的人,在哀星说出那番话之后,在这个鬼魅恢复之前,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诸位!”
行沙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那里。
深吸一口气,行沙沉声道:“我辈行走四方,顶着游侠的称号,为的是行侠仗义,今天,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且不论她是什么种族,即是是仇敌,身为一个游侠,也当在对方身体正常之际于其光明正大的决一生死,对一个重伤的孩子出手,决非我辈道义。”
大家再次沉默,沉默便表示默许了。
“咱们带着她走出大漠,然后就各走各的,相互之间再没有半分关联。”
“我们听沙爷的。”一个游侠代表表了态,其余人也同意了。
哀星从包袱里拿出水袋,急匆匆的去喂幽夜喝水。
“星小子,不能直接喂她喝水。”李老突然提醒道:“她失水过多,直接喂她喝水会害死她的。”
“啊!”哀星手一抖,差点儿把水袋丢掉。
李老给赤阳使了个眼色,赤阳立刻想起自己曾经学过的沙漠生存知识,赶快去取食盐,然后在哀星不解的目光中放进哀星手里的水袋中。
赤阳摇了摇水袋,“好了,星哥赶快喂她喝吧!”
“嗯。”
哀星扶起幽夜,拍拍她的脸,幽夜还在昏迷当中,他只能捏着幽夜的下巴,使她嘴巴张开,然后一点一点的往里灌水。
大家都不去机会哀星,只有赤阳心生好奇,他想看看鬼魅到底长什么样,小心翼翼的走到哀星跟前,看到的只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鬼魅和人类一个样?赤阳更加疑惑了。
大家停留了一会儿,等到哀星把幽夜安顿好,便再次上路了,其实所谓的安顿好只是商队里拿出一个大箱子,把幽夜放进箱子里。
箱子还被哀星打出好多孔,一口箱子算是彻底毁掉了!行沙心疼不已,没办法,他只能下决定把这口箱子送给哀星了,
后来在哀星死乞白赖的请求下,李老也只得给幽夜检查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她只是太累了,再加上失水过多,休息一下就能恢复过来,哀星总算是安心了。
于是,这个原本普通的商队早就因为多了一个奇特的少年气氛就变质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幽夜,整个氛围更加诡异了。哀星自然是高高兴兴,赤阳也只是好奇,他想好好观察箱子里的幽夜,怎奈哀星不许。商队里的其他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那些游侠都尽量远离哀星,原本有人想打听打听哀星是怎么修练的,可是一想到哀星跟一个鬼魅走那么近,全打消了念头,所有人都盼着哀星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