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帅哥”指的路,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要想见柯氏的总裁谈何容易!
人家去,顶多去一次碰一鼻子灰,我是去一次碰一脑门子血。
但我的精神不在于屡战屡败而在于屡败屡战,关键是我和当年的西楚霸王很有一拼,同样没有退路啊!
前门不让进,我想到了旁门左道。
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大新闻是:明天柯氏集团举行新闻发布会,柯风驰亲自出席。
晚上,我翻箱倒柜地试衣服,“史音,快看看,哪身衣服穿上更像记者?”
“贫民窟的记者啊,哪身都像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
史音还在生我独上顶楼、艳遇帅哥的气,让她火大的是,我把帅哥前面的关键词“老”省略了,而且还添枝加叶地描述了一番那人有多帅。
第二天,我出门前赠给她临别一吻,史音使劲擦了擦脸,愤愤地说:“你要再拿个相机,就更像记者了!”
我一拍脑门,噢,天哪,真是关键中的关键啊!
扭身抄起史音的大包包就翻,拿起就跑,任凭她在后面“喂喂”地直喊。
柯氏门口果然聚集了很多人,我使劲往人群里挤。
就在我沾沾自喜地进入会场后,才发现史音在我身后喊“喂”的原因。人家从包里掏出的都是长枪短炮,而我的是还没有我鞋底厚的卡片机。
我的手卡在包里动弹不得,掏,肯定见光死;不掏,保安那双灼灼的眼睛已经盯上了我。不,不是盯上,而是在向我走来。
“小姐,请问您是哪个媒体的?”
“晚,晚报。”我稳了稳心神。
保安扫视了一眼我扁扁的包包,“那请您准备好相机或者录音笔,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天呀,还是个高素质的保安,竟然婉转地向我表示质疑。
“谁规定必须得用录音笔啊,我脑子比录音笔好使。”那么专业的东西,本姑娘就更没有了,只能抢白他。
“我能看一下您的记者证吗?”
保安步步紧逼,眼看接下来就要上演“穿帮、拖出去”的苦情大戏!
“不好意思,我是她的助理,她的相机在我这儿。”一个俊秀的男人走上前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保安举了举他手里的相机。
“你……”我一脸疑惑地想问清楚他是谁。
“嘘。”他释然地向我笑了笑,摆摆手,示意我此刻不宜大声喧哗。
发布会好像已经开始了,但我身边的男人已经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在努力思索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从小最受不了的就是猜谜,在忍耐度达到极限的时候,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个男人从现场揪了出来。
“想谢我吗?不用那么着急吧!”他对我猴急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扯了扯被我抓皱的衣服,帅气地甩了甩头。
“谢是不着急,我是想问你,你……到底是谁呀?”我一脸的真诚让他的尴尬无处藏身。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无意中挫伤了他的自尊心。是啊,这么一张俊脸,谁见过一面还会忘记呢,而偏偏我就神经大条到这种程度。
“我是舒展,那天在天鹅湾小区,想要……”
“强奸我。”我记忆的小宇宙突然爆发,只是这话接得很不是时候。
舒展环顾了一下四周,在保安探头探脑的注视下,脸部抽搐了一下,以苦笑收场。
“哈哈,你庆幸吧,如果我今天带着录音笔,你就倒霉了!”
我笑得毫不设防,这小男生还蛮有趣的,那天张狂地要耍流氓,今天只是说说,就羞得像快上轿的大姑娘。
“我不比你小。”舒展涨红着脸抢白道。
“我说的是心理年龄。”白了他一眼,我当胸给了他一拳,“喂,你怎么混进来的?嗯,手里有单反,脖子上还挂有牌牌,哈哈,你功夫比我下得深啊,小看你了啊!”
“你混进来干吗?”舒展挠了挠头,对我此行目的表示不解。
“见柯风驰。”
“这很简单,他在主席台上,你可以随便看。”
舒展的想法果然单纯,以为我是他的粉丝呢!
“我需要找一个景色宜人、无人打扰的地方单独会见。”故弄玄虚、错误引导可是我的强项。
“你……他……不喜欢你这么……年轻的女孩!”舒展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样描述才不至于伤我至深。
“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我模仿能力很强的!”我故意逗他。
“他没有情人,他对柯娆的母亲很好的!”舒展极力破解我心中的那份胡思乱想。
“柯娆?怎么这么耳熟啊?”我自语道。
“当然熟,不是你情敌吗?”舒展小声嘟囔。
“我情敌?我连情人都没有,哪来的情敌啊?”我怀疑这孩子记忆有问题。
“那天晚上,被你跟踪的男人,不是吗?”舒展也开始怀疑我的记忆。
我暗中咂了咂舌,他指的是焦逸。一想到焦逸,我的心就像被小虫噬咬了一般。这几天来,是我生平第一次不敢“迎头而上”,远远地看见他就躲。
他的沉默,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有了很深的恐惧,恐惧他的冷静。我对他的感情就像一个深深的无底洞,找不到光亮,看不到尽头,我深深明白:我与他之间,的确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你和柯娆不是一个类型的,他……只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并不代表你不好。”似乎沉默的我看起来总是很脆弱,舒展又开始安慰我了。
我回以淡淡一笑,心里却是百转千回:既然柯风驰是焦逸未来的岳父,他为什么不去和柯氏谈大单,而主攻天展公司呢?难道还是为了验证能力问题吗?
我低着头,在焦逸设下的迷宫里像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我才如梦方醒,各路记者鱼贯而出,只有舒展一直在旁边静静地陪着我。
“发布会散了,柯风驰都走了,都怨你。”我无奈地发着牢骚。
“你见他,是为了让他干涉柯娆的事吗?”舒展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那么儿女情长,是工作,是大事,是正经事!”我从来没有这么幽怨地说过话。
“那……我带你去见他。”舒展似乎相信我。
“单独?”
“不——是。”
“唉!”
“是……咱们三个。”
失落的心情一下子转忧为喜,我笑嘻嘻当胸给了他一拳,“我不介意你当第三者。”
如果舒展不是姓舒,我真的怀疑他那有钱的老爸就是柯风驰。因为他不仅轻车熟路,而且一路畅通,无人过问,更无人阻拦!
“柯伯伯。”舒展和我在一个宽大的办公桌前立定,我的心不可控制地紧张,眼前伏案工作的人可是决定我“职场生死”的大人物!
“舒展啊,先坐吧!”大人物声如洪钟,有一股莫名的淡定和沉稳。
只闻其声就能确定来人是舒展,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我的“三八心理”又开始隐隐发作。
大人物习惯性地伸出手来探向他的左侧,我连忙把茶杯递了过去。
茶到嘴边,他轻皱了一下眉,接着是重重的叹气声,“这个杯子是用来冲咖啡的。”
我不由得暗叹,他和焦逸果然是翁婿,连说话方式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我去给您换杯咖啡。”
也许是我的声音惊扰了他,大人物终于抬起头来,我和他四目相对,手中的茶不由得“夺杯而出”,我失声惊叫。
“怎么是你?”我关心的是人。
“烫到你了?”舒展关心的是手。
“快拿抹布来。”大人物关心的是文件。
一阵忙乱,依然掩不住我的错愕和舒展逐渐放大的惊愕。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柯风驰只是淡淡一笑,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目光里夹杂的还有些许赞赏和肯定,“你果然能混进来!”
“是你教我的,擒贼先擒王,原来你……”我咬住了嘴唇,原来他就是柯风驰!
“你们认识?”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舒展一个。
“当然,我姓装,他也姓装。”我这话是说给柯风驰听的,哼,真是一个比我还能装蒜的人!
“他也姓庄?”舒展琢磨不透,直摇头。
“嗯,装糊涂。”我借机抒发着自己的不满,听他那句话,我怎么觉得“火眼金睛”的保安,应该是他的“内线”。
“哈哈,你也算神通广大!”柯风驰爽朗地笑。
这话听在我耳里有和焦逸一样的讽刺效果,柯老大,你层层设防,就为了玩弄我一个小丫头于股掌之中吗?看我怎么在夹缝中生存!
“您谬赞了,我顶多算个有福之人。”
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是巧遇舒展,现在我绝对不是站在柯老总办公室里的贵宾,而是被丢在柯氏集团大门外面的路人甲。
柯风驰不经意地扫了舒展一眼,很有深意。
我明白,不就是质疑我和舒展的关系吗?想让我解释?门都没有,本姑娘向来只会把水越蹚越浑,谁让你向我隐瞒身份的?现在让你猜不明白,算扯平了。
“我们……”舒展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们早就认识,而且……”我腼腆地一笑,后面省略的内容不言而喻。
柯风驰微微皱了皱眉,一丝不悦像微风拂过平静的水面。
哼,管你高兴不高兴,本小姐就当没什么都没看见。
和柯风驰的会晤比我想象的要温馨,基本上都是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发挥“余音绕梁”的功效,柯老板是个很好的听众,不询问,不辩驳,不回应。
被舒展拉出来的时候,我有点筋疲力尽。
“想吃点什么?”舒展轻声问。
“不饿。”我无精打采,本来是打了鸡血来的,但柯风驰的“三不”政策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我是说……你需要补充点能量。”舒展轻笑。
“你说我有戏吗?”抓着他的胳膊,我紧张地询问。
“你的口才很不错。”舒展夸张地点头,笑得异常含蓄。
又一个安慰奖给得太没技术含量的家伙!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虽然没有死彻底,但已经是拔凉拔凉的啦!
“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天生我才必有用……让我走,是他们的损失,伤心的应该是他们,不是我……”
我一连串的怨气直冲云霄,如果不是上天非要保持窦娥六月飞雪的世界纪录,此刻也应该是阴云密布了。
“你……真的很想……做成这件事吗?”舒展困惑地看着我。
“当然。”我怒目而视,不想做成干吗费这么大劲啊!
“那……你为什么不让……焦逸试试?我是说……找柯娆。”舒展小心翼翼地提醒我。
迂回战术,正攻不成,改为侧攻,倒是不失为好的计策。可是,鬼知道焦逸是怎么想的,放着大肥羊一样的柯氏,浪费着翁婿这样极端的资源,非要去啃排骨式的天展集团,唉,最难猜透是人心啊!
“为什么叹气啊?你怕焦逸和柯娆会……”舒展掉进我预挖的陷阱里难以自拔。
“会什么会呀,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焦逸正在主攻天展呢,没有精力顾及柯氏,唉,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不是他不懂,而是我没有能力说清楚而已,总之心浮气躁,不想多说话。
“天展?我也许可以帮些忙。”舒展面露喜色。
“帮什么忙啊?焦逸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想想他出马的成功率,再想想我,一肚子的懊恼。
“不如你和他换换。”
“打住,坐享其成的事我不干,再说了,你以为焦逸是傻子啊,煮熟的鸭子让给我……”我瞪了他一眼,真是个少爷,净说些没用的。
“那可不一定,就算真签了合同,也有反悔的可能。”这小子高深莫测的样子倒是很迷人。
“小舒坦,我真的十分佩服你的想象力,那种拿违约赔偿当儿戏的事只有电视剧里才有。这是现实,你以为天展公司是你老爸开的啊?就算是,他肯吗?疯了吧!”
我和舒展的对话以我的不屑而告终,我没有兴趣吃他的大餐,更没有心情去信他的鬼话,我要回去蒙头大睡,然后明天去找焦逸辞职。
主动辞职总比被炒鱿鱼好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