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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孤山重影童子戏

第一章孤山重影童子戏

一笑寥寥空万古,而今忘却来时路。

天涯目送飞鸿去,梅花雪夜交光处。

南阎浮提世界形成之初,四维洪荒之内蕴育的一股清气忽然间分化成二象,上者为乾、坤、无极三才;下者为坎水、离火、天风姤三气,盘升而上的三才遇神光而受生,既元始天尊、通天上帝、太上老君三位上古天尊;而坠堕向下的三气,互为纠纷、相辅相成,遂起变卦,倏忽间列布星河、日月同悬,三界至此俄兴,然而欲界之内,世事时局动荡不堪,一万六千年后,又逢神仙杀劫,三教真人无明火动,九阳宫结界薄弱,引得他方世界一点邪灵趁虚侵入,先后与地界风轮、水界火轮相续结合,欲颠覆三界,再创洪荒,为镇压这场天人劫数,东、西二方神教合力将还未成形的邪气打入天玑山,但从此天玑山内却成了人神共惧的绝域……。。

“嗡~北宿天玑,南璇昆仑,东清律令,西灵真言,缚我金身,吽!”屹立在一座凌云峭壁之上的道童,双手合什,虔诚地向天吟诵着这段清灵的咒语。一句念完,他白皙的面额上已渗出少许汗滴,喉头迭送,似乎很痛苦地模样,但他不得不继续,因为这是他师父为他定下的特别功课,并且嘱咐他昼夜四时、殷勤诵读……。

当他念到第三遍之时,已是筋疲力尽,仿佛体内的所有能量都在开口的瞬间都被剥离了出去。但与此同时,一个奇妙地情景应运而生,一阵从千仞崖底的雾气,蓦然间扶摇直上,升至天际,又如伞盖一般四散而开,将整个天玑山笼罩其中,犹如一道无形的墙壁。

“拂尘,云深子唤你点卯了!”

远处忽而传来一声尖锐的喧嚣声,名叫拂尘的道童,应声回头遥望,只见一只身形庞大的白茸巨猿,夹手夹脚地向他跑来,不过几个纵步的功夫,便已晃到了拂尘跟前,一把拉住他瘫软的身体,直立了起来,口吐人言道:“哼哼~~你不要命了么,又在这里念劳什子?”

拂尘调了调息,略作平复,勉力向猴子说道:“这是师父交代的事情,我做徒弟的岂有不从之理?何况前些时日我从一本《藏经》中看到,这似乎是一种名为‘梵呗’的软修法门,倘若念好了,便可以依仗诸天的加持力,迅速入道。”

那白猿讪讪冷笑道:“哼,我看你是鬼迷心窍!那云深子就是……。”他话说到半截,像是有所忌讳一样,欲言又止。

“小白,你不要这样说师父,要不是他老人家的话,我早就葬身荒野了,那还会有今天?”拂尘言语之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白猿极其不耐烦的挠了挠头:“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们快走吧,那老头儿要等得不耐烦了!”言罢,便将拂尘推到了背上,蓦地里飞奔了出去,拂尘伏在它的项颈上,望着身旁的树影飞掠而过,竟感觉不到一点颠簸感,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有些惊异,有意无意的试探道:“小白,我最近看的《异志录》里记载了一种山精,叫做“魁”,是一种吸食日月精华,而得道成形的猿猴,是不是跟你很像啊?”

“放屁,老子才不是什么下等的地精生灵,也非十二种类!再拿我和它们相提并论,小心你再也看不到下一本书!”白猿嗔道。

拂尘所处的天玑山位于五座群峰之中的“幽怨处”,周围的山体犹如新苞的莲花般将此地四面环饱着,俨然如同诗句中“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孤僻意境。然而这拂尘又生性嗜学,便时常委托这白猿遁将出去,替他搜集世间各般典籍,以便在这深山老林里饱饱眼福,聊发消遣。

拂尘心下狐疑,本想继续追问,但怕这猿猴使性子,便就此打住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话锋一转又道:“对了,师父这次怎么这么早出关?”

这云深子自拂尘开蒙以来,十五年间,却只仅仅见过三面!每次短暂会晤后,便旋即入关,上一次看到这位所谓的“师父“,还是三年之前,岁月荏苒,想到能够再见到云深子,拂尘稚幼的心底竟有说不出的激动,他有太多问题和心事想要对这位唯一的长辈一叙衷肠了。

“我怎么知道,你等会儿自己问那老头好了!”

……。。

少卿,两人来到了一片野竹林内,其中深处有一座池塘,沿着山脉的溪流汨汨流淌,而这池塘边,设有一间草庐,名谓“仙居庵”,口气着实不小,但在《神仙传》以及二十八星宿正宫中均没有看到“云深子”的名讳,是否妄自尊大,也未尝可知。

拂尘与那白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扇,只见两丈见方的房内,堪堪只摆了一张禅床,除此之外更无别物,就连修道者必备的三清相也了无踪影,更无说青磬红鱼之份。

而这方塌之上,便轻轻侧卧着一人,用伸出海青的细白手腕轻轻支颐住颈前玉枕,姿势悠然之极,宛如一尊超然世外的白玉卧佛般。身上隐隐散发的檀香气味,令人如沐春风,不由地精神一振。

“徒儿拂尘子拜见师父!”拂尘稽首跪倒在床前,那白猿虽然有几分不情愿,但也跪了下来。

闻言,云深子缓缓翻过了颀长的身子,正对着他们,他长着一双狭邃地凤眼,似张似阖地淡视着二人,肤若凝脂般地脸颊上流露出了一丝祥蔼的笑容。拂尘虽然不知道玉清宫的仙人长什么模样,但也大抵如此了。

“怎么了,拂尘子,为何缄默良久?”云深子薄唇轻启,悠悠地问道。

拂尘脸梢一红,忙作揖答道:“弟子与师父久别重逢,心中不胜惶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才哑了语……。”

云深子欢然笑道:“哈哈哈哈,这也无怪你!本座入山以来,潜心习定,一睡便是十旬有余,无暇教导于你,可莫要嗔怪为师啊。”

“徒儿不敢!”拂尘应和道:“师父适才所说的定境,是陈抟一脉地‘睡仙功’么,据徒儿所知,习定之术,多达八万四千种法门,唯独‘睡光明’一法最为难习!”

云深子点头嘉许道:“你说的不错,‘昏沉睡魔’乃十大缠盖之首,由无始劫来沉淀的深厚习气。若人能除却此缠盖,到达醒梦如一、昼夜常明的境界,便可省去伏虎降龙的功夫,直登仙位,道法自成……”

拂尘不禁心下窃喜,心想:“师父果然不是泛泛之辈。竟然深敨此玄奥之道!”要知道所谓的“降龙伏虎”便是将人体的后天之气,转化为先天之精,使之不再下流,继而从督脉的尾闾穴升运至“神庭”,达到“练气化精,炼精化神,炼神返虚”的效果,也就是道家所谓的“三花聚顶”神功,到时奇行八脉不通自通,成就一身地仙之体,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然而此话虽易,但对于普通道人来说,却是千难万难。先不说如何不将先天之气漏失为后天之浊精,就连随时随地保持心平气和、欲念不起的状态,也不可能。先要渐渐从“入静”的吐纳之术入门,经过百日筑基之后,脏腑之间的五气相合,届时才能进入气满不思食的“辟谷”阶段,从而脱离凡胎。但离“斩赤龙、降白虎”打通大小周天,却还差十万八千里。

这也就是为什么纯阳派祖师吕洞宾会兴叹:“修道者多如牛毛,成道者凤毛麟角”的原因了。至于云深子是否真如诚之所说,便有待考究了。

“…。。哼,你这大胆的猴子!入关之前,我命你替本座暂且照看拂尘。你却偷偷出山,盗取世间诸物,这是什么道理啊!”云深子故作愠怒的说道。

白猿腾身而起,向后迅速退了两步,狡辩道:“老儿,你只叫我照顾这小东西,可没叫我不准出山?凭什么借故奚落于我?再者,你当你徒儿是你么,要不是我外出觅食,一日三餐的供着,他只怕早就变成一具人殍了!”

拂尘吐了吐舌头,知道方才的对答,已经将自己指使“小白”的事情曝光了,深感歉仄的说道:“这件事都是徒儿的错,请师父责罚。”

“嗯,知错能改,是个好胚子。本座这次出关,便是想将一身解术倾囊传付于你,你既已明白了些基础,那么接下来的事,想必也会事半功倍了。对了,为师上次叮咛你的功课,还在念么?”

乍听云深子要传法于自己之时,拂尘的心中狂喜不已,不单是有机会接触到传说中的仙法,更是期盼能够与这位师父长期相处的欣悦之情。

激动的应承道:“师父所嘱之事,弟子时刻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云深子笑了笑,遂动念一算,便道:“现在已是二月惊蛰,正是春阳收发之际。你和猴子去野竹林北边的峭壁上取‘回阳子’过来,本座有些用处。明日拂晓,再在此地会和。”言罢,摆了摆袖,二人便退了出去。

“师父可真有本事,俗话说‘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他竟微微一算,便将今时的气节算出来了!”拂尘子手舞足蹈地说道。

“哼哼,你可别指望那老头儿传什么好东西给你…。。”白猿负手悻悻地说道。

“……”

拂尘不解为什么与自己同寝同食的小白会对师父有这么大的偏见。但细想之前的情形,师父确实回避了“传承”的这一问题,亦或许只是机缘未到,拂尘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小白,师父叫我们取的回阳子是什么物事?”

“以前听说是上界火德星君所炼的‘火炎珠’掉落此处,遇土而生。便结成了这七百年一开花、七百年一结果的‘回阳子’,这种药物,凡夫不能受用,只有神仙在渡雷火劫时,用来消灾免难的。”

拂尘砸了砸嘴,说道:“我在这住这么多年,居然都不知道……”

“你这小鬼,性格太过迂结!十分不和我老猴的胃口,你师父让你长居在千仞崖边,你就半步也不挪了么?”

拂尘干笑了两声,也不理会白猿的讥诮。兀自想到:原来我们天玑山的宝贝这么多。也不失为一块洞天福地,但为什么却少有人临呢?

这十几年来,拂尘居然没有看到过一个生人!

“难道这天玑山是座天堑,真的没有上山下山的道路吗?”

……

野竹林深处,仿佛隔着一道与“仙居庵”泾渭分明的界线,格调与之前鲜明的青竹林截然不同,放眼望去,两人再向前一步,便是混杂着腐烂气味的沼泽丛,遮挡在视野之前的攀天树木,让里面显得森暗非常、一眼探不到底,明明是“日中”的时辰,偏像是月上三更了一般,趴在小白背上的拂尘咕噜咽了口口水,问道:“这就是了吗?”

白猿皱眉不语,警惕地左右顾盼,观察了一阵后,才开口道:“小鬼,我看这地方有点不对头……等会有状况,你就抓紧我的脖子,千万别松手知道吗?”

“嗯嗯!”

一声未落,小白一个纵跃,攀上了最近的一颗树干,但还未抓紧,手上的一块树皮就猛地掉了下来。幸好这白猿的身手迅猛至极,脱手的一瞬间,双脚用力一踩,又朝另一颗树跳了过去,然而没想到的是,另一颗树也同样脆弱,脚还没有点地,一大块树干就塌落了下去,这让白猿根本没有思索的余地,一提一纵,堪堪又向前荡了过去。

拂尘望着渐渐陷入泥沼之中的树干,心有余悸的想到:“难不成这里的树都是空心的?经受不住一点儿力?”

这白猿虽然身赋异禀,但在这片连立身之地都没有的沼泽地里,只能被窘迫地“赶鸭子上架”,而且必须一气不停的,几乎没有半分喘息的机会,况且他的背上还驼着一人,更增添了些许负担,这猴子不禁急得三尸神暴跳:“******云深子!你就这么把我们往虎口里送吗!!哼哼,好一个杀人不血刃!还有你这个小鬼,被人骗了还帮着人数钱!偏偏还要拖我下水!”

拂尘被烂泥中浮出的沼气熏得头晕目眩。险些昏厥过去,一阵跌宕后,腹内更是翻江倒海。

眼看前方仍是没有边际的树海,这猴子越想越气:“要不是云深子这厮夺了我法身,俺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就当白猿快要脱力之时,忽然大吼一声:“要死大家一起死!”言罢,双臂一挣,将拂尘硬生生地甩了出去,随即手拈“子字决”胸前猛然鼓胀了一口气,“哈”的一声,竟从嘴里喷将出三丈来长的火炎,霎时间就将整片林子引为一片火海,自身也下落到沼泽之上。

这时,漫天的硝烟之中,幽幽地传来一阵女声:“你这猴头,到了我这‘弱水沼’还敢造次!简直是找死!”话音刚落,周遭的藤条枝叶便像无数触手似的向白猿涌了过来,一下子便将他的上半身缠得死死的,那白猿两只脚掌深陷泥潭之中,根本施展不开,只好虚张声势道:“你这毛头小妖,你爷爷我出道之时,恐怕你还是地底的一颗禾苗!赶快给你爷爷松绑了,不然叫你这满圆的花花草草,尽数折干!”

“到了这个下场,还敢出口狂言,也不怕闪了舌头?哈哈哈哈!”沼泽中响彻出一阵尖锐的笑声,使白猿愈加地心神不定,两只眼睛只气得通红,不住地满口叫骂,但身上的力气却是随着躯干的陷入,一点点被抽空。

拂尘方才被小白丢入沼泥之时,却意外地没有掉陷进去,只是像平地一样摔在了上面。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此时事态紧急,也顾不得追究。他把口中的泥咳了咳,便向上空大声疾喊道:“请问你是那一路的神仙,为何无故阻挡我们的去路?还请阁下指使!”

“哟哟哟,遇到我这‘鹅毛沉底’、‘神仙弥足’的弱水沼,竟然不动分毫,你可算头一遭呢~”此言辞中充满了戏谑之意,但就在这时,林中忽然漂浮出一股黑色的雾气,渐聚人型,一个妖娆装扮的女人出现在半空之中,伸出细长的手指挑逗道:“看你这小子眉清目秀、彬彬有礼的样子,还真是惹人怜爱呢,不如跟我回去,做一对长久夫妻吧,咯咯咯咯咯~”

“哈哈哈,老子还当是谁呢!原来不过是一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树魅!”猴子忽然仰天狂笑道,白猿之所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因为‘魅’这种妖怪只是魑魅魍魉四大“无情旁生”之一,连“精”的规格都够不上,只能依助外界的形体而附生。

(在《山海经》中所载这种妖怪多见于山林水木之间,是迷路而死的人所化生,专门与过路人为仇,所以在水浒传中,也被叫做‘剪径鬼’)

“哼哼,听你的语气这么嚣张!又是什么狗屁名堂?”树魅反问道。

拂尘害怕“小白”又出言相激,将二人处境推入极端,便慌张地开口道:“……我们是云深子的徒弟,前去‘北山峭壁’取些回阳子复命!”

这树魅一听到‘云深子’的名号,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恨恨道:“好啊!这个云深子,鳌霸了整座天玑山不说,现在又来抢我们的‘命’,哼哼,怪不得这条路七百年无人经过,竟是在等今天!”

“妖怪,你瞎嘀咕什么呢,快把我们放了!要不然拆你的皮、噬你的骨!”沼潭的烂泥此时已经没过猴子胸前,但它仍是大骂不止。

“拆皮噬骨!我先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一阵烟似的飘将了过来,一只廋骨嶙峋的手忽然如同盘根一样,扼住了白猿的脖子,顿时没了声息。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拂尘心急如焚,忙奋力奔跑了过去。但无论他怎么使力,两只脚掌就像被粘住了一样,在原地不动分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拂尘突然想起了师父教他念的咒言!

“嗡~北宿天玑,南璇昆仑,东清律令,西灵真言,缚我金身,吽!”

“嗡~北宿天玑,南璇昆仑,东清律令,西灵真言,缚我金身,吽!”

“……。”

情急之下,拂尘连续诵咏了三遍真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咒语不过一经与耳,前一秒还占据着上风的树魅,蓦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脚底的泥潭也变成了一片平坦的陆地……。。

“他奶奶的,竟然着了那小妖的道儿!真是将俺的面子丢得一干二尽!”

苏醒之后的白猿,一路上聒噪个没完,不断地抓耳饶腮,懊恼之情难以形状:“倘若换作当年,这等宵小之辈,俺老猴吹口气都能要他魂飞骨散,要不是这云深子……。哎…。”

看着摇头晃脑、嗟叹不已的“小白”,拂尘不住地劝慰道:“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我们事先也不知道她使的障眼法,正所谓‘君子以处,小人难防’,所以我们也不算是输她啦!”

正在气头上的小白,听到什么都火大,跳到他面前咄咄逼人地诘问道:“你是说只要变着法,我就及不上那树魅了吗?哼,要不是你这没用的拖累,我至于如此?!”

拂尘望着小白面目狰狞的神情,竟生起了几分怵意,诺诺地不敢答话。那猴子一扭头,嗤声道:“哼,你和那云深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是躲你们远点好!”言罢,径直地向原路跳蹿了回去,撇下拂尘一人,惊魂未定地拂尘轻吁了一口气,他虽与这白猿结伴了数十年之久,从小衣食住行、不离半刻,素知他性格乖张、且喜怒无常,可是对他却是尽心竭力、不舍分毫,但每次只要师父云深子一出关的时候,他就会变得格外暴戾,甚至于迁怒到拂尘身上。

不知不觉,拂尘已经穿过了野竹林的最后一座山坡,来到一块绿茵地之上,此时残阳落映,绿油油地草地上仿佛被披上了一层红纱,景象煞是旖旎动人,不仅如此,这草地上还长满了各种奇株异草,有如草仙‘黄精’、长白野参、天山雪莲、冬术、法夏、凤凰草、长生菇之善类;又如雷公藤、断肠草、红娘子、鹤顶红、乌头子之恶类……

总之只要是《神农经》中有名目的,这座山头就没有缺失的,几乎是应有俱有、一应俱全!

只是令拂尘疑惑的是,这里有些“草药”都是不合时节的,譬如届时是二月少阳,因生春夏之草木,怎么会四气混杂、百花齐聚在一堂?

拂尘正啧啧赞奇,地头上忽然钻出了一个身高不足三尺的白发老翁来,他脑袋的顶门上长着老大一个包,模样憨态可掬,甚是好玩,用浑厚的声音笑道:“嚯嚯嚯嚯,‘冬虫不可语夏冰,笃于时也’你这小娃娃知道什么,这块地是当年太上老君炼运天地之时,诞生的第一块“净土”,其名曰坤地,乃太阴五气会阴之地,别说是长养凡间的万物生灵,就算要种上一两百颗瑶池的蟠桃,也不是不可能啊!”

拂尘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吓了一跳:“老爷爷,你你……。。”

这满面红光、须发皆白的小老翁拄着手上的桃木枝,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小娃娃,不用惊慌。我是这天玑山的土地仙,奉命驻守于此,嘿嘿嘿,你就是云深子的徒弟‘拂尘’吧?”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没等答应,那小老头就围着拂尘转了两圈,上下打量道:“好孩子,好孩子!来的路上,没受伤吧?”言毕,跳起来替拂尘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好像生怕他受伤了似的

“没…。。没…。。老爷爷你认识那个‘弱水潭’的树魅么?”

地仙义愤填膺地说道:“认识!怎么不认识,我跟那臭娘们打了七百年交道了!每次去…。。她…她她…都不识好歹,说什么也不肯搬走,我男子汉大丈夫只好深明大义,退让她几步了…。”说到后面,地仙的语气甚是扭捏,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低头小声的庆幸道:“幸亏她没追到这来,要不我可怎么交差哟……”

“什么?”

“没…。没什么……我老头千盼万盼,总算是把你盼来了…。。你要是回阳子就在那座悬崖上,去取吧!”

地仙遥指着山头凸出去的一块悬天峭壁说道,说完便即遁身不见。拂尘顺望而去,只见那座山崖之端,生长着一朵红色无根的八瓣莲花,苞朵之中隐隐散发着赤色的红光,与正对着日头的红光,相映成辉,十分有趣,拂尘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过去,正当他的手要触碰之际,花瓣忽然全部展开,花芯中呈露出了一个圆澄澄的物体,一阵阵地闪耀着紫霞金光,甚是耀眼,就在拂尘着手去摘取这颗“回阳子”之际,另一只手也同时按在了他的手上……。。

回头一看,左首边的竟是一位形貌娉婷的妙龄少女,她身外披着一件绣花马甲,里面单单只配了一件白衫,将细柳般的腰身完整地映衬而出,一头如瀑般的青丝垂落耳肩,亭亭玉立地站姿,有如屏风璕立、万种风情,又如雪中蓝竹般,清洁独立,而她的脸上却挂着一幅图案诡异的面具,并不到五官。

乍的一惊,两人纷纷向后退离对方好几步。那女子一面神情警戒地盯着错愕万分的拂尘,手里还攥着一个类似“流星坠”般的武器,拂尘届时还不知道女子的来历,还以为她是和地仙一起看守在此地的仙人,刚想开口询问,便被那女子使手头的“铁物”一扔,登时将将他砸得头破血流,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星河密布、月上阑珊。凄美的夜色犹如一卷壁画般秀色可餐。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拂尘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如同栓绑牲口的绳结一般,将他捆束在地,他的面前闪耀着一团篝火,那女子就在近前念念有词,面向星空,轻轻地低述着……。。

“……你…是谁……怎么……无故打我?”这时,拂尘刚刚醒转,受到创击的头脑还些迷糊,说起话来囫囵不清。

那面戴古怪面具的女子,听到动静,微微正过身来,言辞厉厉地说道:“你这涂害天地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别说打你,一会儿还要将你活火祭杀呢!”

拂尘不知所云,木讷地重复了一遍女子的话,又敦敦地问道:“大…。魔头?……你知道我是谁么?”

女子轻蔑地黠笑了一声,从状若绛丹的薄唇中,一字一句的说出:“云——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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