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传来长公主病重的消息,这病来得突然,便连宫里的太医都无法诊断出病因。相国府也不好声张,尹夫人自是知道一些根由的,只是事情因她而起,她更不能声张。
所有对外的消息都是因为长公主因失去腹中胎儿留下的隐疾,心病由心起,所有人都愿长公主能看开,能熬过去。
长公主抱恙,所有人都知道烈王心情欠佳,暂时也就没人敢上奏劝烈王速速立储了。
烈王难得耳根子清静,这便驾临王后的静苑,来看看他即将要立为东宫太子的熙儿。
“王后,你觉得立熙儿为储,合适吗?”
“大王难道有别的选择?”
“你这……算是威胁?”
“大王,臣妾岂敢?臣妾既是大王的人,一切当为大王着想。”
“但愿!”
“本王去看看熙儿,告诉他,他姐姐病了,已无再见之日。”
“……”
这是王家的无奈,也是身为王子王女的悲哀。宇文婉儿并不跟上,示意牡丹,一主一仆悄悄退出暖阁。
相国府宇文通阴沉着脸,尹夫人坐一侧大气都不敢出,宇文德丰哭丧着脸瞪着母亲,他没有父亲的野心,也没有母亲的虚荣,他只想和长公主平平安安恩恩爱爱地过完一生。但感觉似乎有心无力,生在相府,这么简单的要求却是难比登天。
“谁也不许埋怨谁,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事长公主也是默认的。”
“长公主一向单纯,不是你们……”
“闭嘴,生在王宫,嫁在宇文家,何来单纯之说?”
“爹爹,至少我们可以问心无愧。”
“你爹爹问心有愧了吗?你岳父若不行此险着,他会被他那些兄弟生吞掉的。”
“你是说大王也知晓此事?”
“你当他是泥捏的?”
“这都什么事哟!”
“好夕熙儿也算是王家血脉……”
“爹爹,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这样,我姐在宫中的日子该怎么过?”
“你姐比你懂事多了。”
宇文父子争论不休,尹夫人却一句话都不敢接,如果不是她鼓捣长公主去见王后,长公主至于危在旦夕吗?
听到宇文通提到女儿,尹夫人脸上终于抽了抽,自上次进宫,她就感觉,女儿并不在她的掌控当中。所以她才出动长公主,去试试水深水浅,没想着……
“就怕她太懂事了!”
终于,她叨咕了一句,马上换来宇文通刀锋一样的目光,冷得她一碰就是一个颤栗。
“王后是你一个妇人家可以随意冒犯的?你记住,她不只是你女儿,更是大广囯的国母。”
宇文通一顿训斥,尹夫人再不敢吭一声。她还能说什么?宇文通已经下令,尹氏因不识大体,大胆妄为冲撞长公主,导致长公主腹中胎儿不保,乃至危及凤体。念在长公主知书识礼不予计较,即日起,尹氏不得擅出后院半步。
宇文通此举大肆张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市井小民都为他竖起了大拇指。烈王当然也就顺应民意,朝堂之上大大地给予褒奖,并言明长公主是因为自己过于矫情,才触动了胎气,导致小产,与尹夫人无关。
经过这一捣鼓,整个大广都知道,唯一有幸得以厘降的长公主,却因小产而导致凤体大损,将不久于世。
众人皆叹息,一句谶言,尊贵自此便在公主的身份里消失,整个后宫,都以旦下公主为厄运。
奉仙山的各个公主府守卫森严,纵然一切吃穿用度都照着宫里支出,但失去自由的公主们过得却不如民间的女子,她们和她们的母妃都好比打入了冷宫的傀儡,一辈子没自由不说,便连正常女子的正常婚配都没有。进了那里,就等于母女俩注定了要在那里苦度余生。
望着开得灿烂无比的牡丹,宇文婉儿纵贵为王后,仍忍不住望花唏嘘。她的女儿,她珍爱若生命的公主,但愿能一辈子逃脱这一切。她不是经不起这样的厄运,她是希望,她可爱的公主有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生。
“镜魂,本宫今生既已注定负你,那就不妨让本宫再过份些儿。你说你会给我最好的幸福,她安好我就幸福,你给得起么?”
无言对话,她已经在这片花海里叨絮了一天了,也该回去了。熙儿,那个解脱了女儿苦难的孩子,那个她的侄子,她得对他负起责任来。
“但愿大王你能懂,我宇文婉儿不曾有私心,你信么?”
“当初,你被先王托付于我父亲,本宫知你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本宫却被你的城府深深的打动,你居然熬过来了,本宫待你,是真心的……”
“你信吗?大王。”
她有些酸涩的抽了抽鼻子,一步一步,她走得好艰难。想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也是会是一辈子的奢想。
“主子,回去罢!大王他,早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有说什么吗?”
“据芍药来禀,大王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陪了半天公子,还用了午膳才离开的。”
“他……没问起本宫?”
“主子,大王欲言又止时,想必是想叫主子一块用膳的罢!”
“嗯!本宫饿了,传膳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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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苑依然如往日般,烈王刚出静苑,雅苑那边的侍婢紫竹便悄悄地进了宁妃寝宫。
“主子,大王只是去看了公子熙,王后没在一旁,据内侍透露,他二人并未谈及其他。不过,公子熙将会被立为太子,这不假。”
“早在意料之中,罢了!一切已成定局。去知会外边,让他们别轻举妄动。”
“是!”
“还不去?”
“主子,那位,听说已经进入立安。我们的人,要不要知会义王?”
“容本宫再想想,你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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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他们一行三人好不容易进入了立安,虽听闻义王早已不安份,但范自王城来的过往客人,进入立安城都得经过严格的盘查,去南荒必须经过立安,所以立安城门再严谨,他们也不可能绕过立安。
既来之则安之!天赐一个直肠子的汉子,想不出拐七拐八的点子,抱着百里姑娘的他大大咧咧就排队准备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