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宁小娘安置好又被大神“扔”进山半夜才被提回来的百里天姿,才要进自己房间安歇,才进门就见一屋子的蟑螂爬了满地。
宁小娘本就害怕爬虫之类的恶心东西,尤其是蟑螂。乍一看,全身发瘆,“哇”地一声夺门而出。
抢步想进百里天姿屋内,谁知小精灵“未卜先知”,门被反锁。惊慌失措的她感觉遍地的蟑螂都在追着她跑,赶紧跳脚跳到大神房间,门竟已上锁,她鼻子险些被撞扁。
见鬼,平时温柔知礼的宁小娘破口大骂,当然她知道又是百里天姿的恶作剧,但她不骂百里天姿,她骂天杀的大神,负心的白眼狼。
屋顶上的大神苦笑加摇头,今夜他已经被百里姑奶奶限定不准回房,他得在屋顶数一夜星星。
被逼修炼绝世神功的姑奶奶并不感恩,无时无刻都想逃避的她说了,若他不能在短时间内促成她“爹爹”和“母亲”成其好事,她将会停止修炼他苦心授予的绝世神功。
大神面对这个胸无大志的徒弟尤其苦恼,多少人想做他的入室弟子他都不屑一看,她竟然……如此轻率的拒绝他的好意。
想想他就苦笑!
她俩真像啊!
都把他当破铜烂铁了。
只是,俯瞰她的恶作剧,他不觉精神大好。数星星就数星星吧!总比躺在床上单相思要强。
“母亲,我爹爹屋里门是开着的。”
宁小娘正犹豫着要不要闯进东边的天赐那屋,赶平时听见她如此尖叫,天赐早跳出来为她护花了。可今儿,竟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宁小娘突然开始怨怼,不找他麻烦又该找谁?再进后面就是丫头们住的后院了,她不能在丫头面前丢脸。
“嘭”
门被踹开,却见天赐正专心地在为百里天姿钉装新的滑板鞋,姑奶奶这段时间又见长个了,上个月好不容易按她指示整的那双鞋又见小了,为了她的小玉腿不受累,他这两天得空了都躲在屋里打磨兽皮,务必要整得让姑奶奶满意。
“是宁妹啊?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了倒是淡定得很。”
“那丫头能整出什么大事?我知道你应付得来。”
天赐停下手中活计,憨厚地笑着拉过宁小娘。按平时宁小娘习惯性就会甩开他,可今天可能真被吓着了,本就水光潋滟的秀眸竟盈盈有水光蔓开。
“这是怎么了?真被吓着了?”
“他们,他……她……都太不是人了。”
自认识宁小娘后,天赐第一次见宁小娘舍得骂百里姑娘。憋屈得一颤一颤的嘴唇这刻就在天赐的耳边,那幽幽的声线好比夜里吹来让人陶醉的风,天赐有一刻差点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平时宁小娘从不对他示弱,今天她的柔弱竟如此轻而易举就被这样一个恶作剧唤醒,一种英雄救美的本能让天赐身上的热血立马雄起。
“确实不像样,竟做出如此恶作剧来整她母亲。”
“她何时当我是她母亲了?”
天赐本好心要唤醒她的母性,好让她放过百里天姿并善待自己,谁知这刻母亲二字竟成了她的软肋。宁小娘顾不得拿出她的强悍来捍卫自己的执念了,梨花带雨般的竟嘤嘤哭了起来。
“这你就冤枉她了,她可是一直都尊你为母亲的。”
天赐其实想脱口而出告诉她,“女儿”如此恶作剧,还不是想撮合他们。
而他并不笨,宁小娘难得在他面前示弱,他得珍惜如此良辰美景,才不辜负某人的一番好意。如此智商,如此手段,也就她做得出来。
“做她母亲就得天天被她恶作剧?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宁小娘这一哭,竟收不住了,干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天赐身上揩,天赐受宠若惊地轻轻拢着她,这力度把握得好艰难啊!生怕轻了安慰不了她,重了又把她刹那惊醒。
那头屋里百里天姿却因宁小娘这话忧伤起来,她想起了她前世的妈妈,那会她也是整天作弄妈妈,而她作弄她不过是为了博得妈妈对她宠溺有加。
那会她好自私啊!明知道妈妈在意自己的形象,却从不介意她拿这个来挤兑她,博她的宠爱。
那一世人,她虽然生为别人的笑柄,却是最潇洒最幸福的一生。而来到这个到处都是算计与杀戮的大广,她的人生似乎已经不可能再有那一世的洒脱与豪迈。
她厌极所有步步为营的人生,却偏偏走进这样的人生,这样的磁场。她才四岁,她用她最不羁的童稚戏耍着这里所有的人,所有为了生存尔虞我诈的人。
而在她身边这几个人,这几个在大广并不多见甚至乎另类的人,她是喜欢的。宁小娘的专情与执着,她那不能见光的师傅的冷慢与神秘,还有疼她如生命的死赖着要做她爹爹的天赐,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有心人。
宁小娘苦恋着师傅,师傅心里藏着某个神秘人,而爹爹却坠入了宁小娘的情网。
好乱啊!
她执着地要撮合爹爹与宁小娘,其实也不是她不懂爱情,她只是觉得,宁小娘其实并不是那么爱她师傅,她只是太过要强不甘命运如此安排罢了。
其实爹爹与宁小娘才该是天生的一对,她是这么认为的。
“好了!好了!我不该护着她,回头我收拾她,嗯?”
天赐温柔的安抚声好比幽谷里清脆的泉声,唤回正在回忆前世的百里天姿,也唤醒了沉溺在悲伤中的宁小娘。宁小娘猛地推开天赐,尴尬地坐了下来,反正那屋她暂时是不敢回去了,她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只好厚着面皮赖在这里了。
屋内气氛突然就黏稠起来,对于哄女孩,天赐本就笨拙,这柔软起来的宁小娘尤其的水灵秀气,月色悄悄儿照亮她的侧脸更显娇妍柔美,天赐鹿撞般的心脏呯嘣呯嘣乱跳,一时间,两人都面红过耳,手和脚都不知放哪才好。
“咳,你在做滑板鞋那。”
倒是宁小娘打破了这刻宁静,她弯腰拾起天赐几乎就要完工的滑板鞋,佯装细细端详。其实此刻,她亦已莫名的浮躁,心跳难止。她早就知道天赐有心于她,可之前她任何时候对他都能心如止水,今晚这是怎么了?她在他面前竟强悍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