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当咏殉葬之董鄂贞妃。首言帝之崩翻似为妃之死，此即后来附会行遁之意。一董妃死而帝崩，帝崩而又一董妃殉，若使帝先逝，而两董妃不知孰殉之急切也？第二首言非殉不可。第三首言不殉且有门户之忧。此余前所言贞妃之殉，或亦如多尔衮之母，有所迫也。董鄂氏之奇宠，世祖之滥恩，若使荣亲王不殇，端敬不夭，母爱子抱，放器恐非圣祖所能有。其为亲贵侧目，历观前举各节，已自可知。世祖元后之被废，或尚未与端敬之宠有关，继后之不当上指，则明由董鄂。《清史稿·孝惠后传》：“孝惠章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贝勒绰尔济女。
顺治十一年五月，聘为妃。六月册为后。贵妃董鄂氏方幸，后又不当上指。十五年正月，皇太后不豫，上责后礼节疏阙，命停应进中宫笺表，下诸王、贝勒、大臣议行。”
据此则董鄂氏必为孝惠所不喜。圣祖即位之后，孝惠已为皇太后矣。孝惠之父绰尔济，又为世祖生母孝庄后亲侄，孝庄在世祖时为太后，世祖崩时，大计多所禀定，康熙时为太皇太后，圣祖孝养备至。又世祖废后亦为孝庄后之亲侄，纵被废尚在董鄂人宫之前，然历年屏处侧宫，日益消沉，而董鄂日益煊赫，人情对此若何。端敬既死，推世祖之爱，董鄂一宗，未有翻覆，然未必非贞妃一殉，有以维系之"梅村此诗’大可味也。四五两首，当是端敬薨后，世祖推董鄂旧恩于贞妃。六首世祖不豫至晏驾时情状。七首身殉而仍回顾废后。八首决殉，情事了然矣。
贞妃殉事，已见前录张宸记中。《清史稿·贞妃传》附《端敬传》，别见后。《东华录》：顺治十八年，圣祖即位以后，有褒封贞妃之谕，此殆董鄂所以保全。录云：“ 二月壬辰，谕礼部：皇考大行皇帝御宇时，妃董鄂氏，赋性温良，恪共内职。当皇考上宾之日，感恩遇之素深，克尽哀痛，遂尔薨逝。芳烈难?民，典礼宜崇，特进名封，以昭淑德。
追封为贞妃，所有应行礼仪，尔部详例具奏。”此董鄂贞妃之在实录者也。
世祖妃出董氏者盖有三人，其有子者为宁。
兹录《清史稿·世祖诸妃传》如次：“淑惠妃，博尔济吉特氏，孝惠皇后妹也。顺治十一年，册为妃。康熙十二年，尊封皇考淑惠妃。妃最老寿，以五十二年十月薨。同时尊封者，浩齐特博尔济吉特氏，为恭靖妃。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为端顺妃。皆无所出。栋鄂氏为宁慇妃，在世祖时号庶妃，子一福全。又恪妃石氏，溧州人，吏部侍郎申女，世祖尝选汉官女备六宫，妃与焉，居永寿宫，康熙六年薨，圣祖追封皇考恪妃。又在三妃前，世祖庶妃有子女者，又有八人：穆克图氏子承幹，八岁殇。巴氏子钮钮，为世祖 ，。 女 ，，。 氏，一常宁。唐氏，子一奇授，七岁殇。钮氏，子一隆禧。杨氏，女一，下嫁纳尔杜。乌苏氏，女一，八岁殇。纳喇氏，女一，五岁殇。”按福全封裕亲王，为大将军，圣祖兄也。
《清史稿·后妃传》孝献皇后栋鄂氏，内大臣鄂硕女。年十八，人侍。上眷之特厚，宠冠后宫。十三年八月，立为贤妃。十二月，进皇贵妃，行册立礼，颁赦，上皇太后徽号。鄂硕本以军功授一等精奇尼哈番，进三等伯。
十七年八月薨，上綴朝五日，追谥‘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上亲制行状，略曰：‘后猊静循礼，事皇太后，奉养甚至，左右趋走，皇太后安之。事朕晨夕候兴居，视饮食服御，曲体罔不悉。朕返跸晏，必迎问寒暑，意少執，则曰“陛下归晚，体得毋倦耶？”趣具餐躬进之。命共餐则辞。朕值庆典，举数觞，必诫侍者。室无过燠，中夜慽慽起视。朕省封事，夜分未尝不侍侧。诸曹循例章报，朕辄置之，后曰：“此虽奉行成法，安知无当更张，或有他故，奈何忽之。”令同阅，起谢不敢干政。览廷谳疏，握笔未忍下，后问是疏安所云，朕谕之，则泣曰：“诸辟皆愚无知，岂尽无冤，宜求可矜宥者全活之。”大臣偶得罪，朕或不乐，后辄请霁威详察。朕偶免朝，则谏毋倦勤。日讲后，与言章句大义，辄喜。偶遗忘，则谏当服膺默识。搜狩亲骑射，则谏毋以万邦仰庇之身，轻于驰骤。偶有未称旨，朕或加進让，始犹自明无过，及闻姜后脱簪事，即有宜辨者，但引咎自责而已。后至节俭，不用金玉。诵《四书》及《易》，已卒业。习书未久即精。朕喻以禅学，参究若有所省。后初病，皇太后使问安否，必对曰：“安。”疾甚，朕及今后诸妃嫔环视之，后曰：“吾殆将不起，此中澄定亦无苦，独不及酬皇太后暨陛下恩万一。妾殁，陛下宜自爱，惟皇太后必伤悼，奈何！ ”既又令以诸王赙施贫乏。
复属左右，毋以珍丽物敛。殁后，皇太后哀之甚。’行状数千言。又命大学士金之俊别作传。是岁，命秋谳停决，从后志也。时鄂硕已前卒，后世父罗硕，授一等阿思哈尼哈番。及上崩，遗诏以后丧祭逾礼为罪己之一。康熙二年，合葬孝陵，主不拊庙，岁时配食饗殿。子一，生三月而殇，未命名。贞妃栋鄂氏，一等阿达哈哈番巴庆女，殉世祖，圣祖追封为皇考贞。”
《清史稿·鄂硕传》：“鄂硕，栋鄂氏，满洲正白旗人。榆布，太祖时率四百人来归，赐名鲁克素。子锡罕，授世职备御。天聪初，从伐朝鲜战没。鄂硕，锡罕子也。太宗以锡罕死事，进世职游击，以鄂硕袭。八年，从贝勒多铎伐明，攻前屯卫，斩逻卒，又从噶布什贤噶喇依，昂邦劳萨，率将士迎察哈尔部来归者，授牛录额真。九年，招察哈尔部伐明，自朔州至崞县，斩逻卒，自平鲁卫出边，明兵邀战，鄂硕与固山额真图尔格击却之，进世职二等甲喇章京，擢巴牙喇甲喇章京。崇德元年，与劳萨将百人侦明边，至冷口，斩逻卒，得马十五。二年，护甲喇额真丹岱等，与土默特互市，赴归化城，斩明逻卒。三年从睿亲王多尔衮伐明，自青山口人边，击败明太监高起潜兵。四年，与噶布什贤章京沙尔虎达’将土默特三百’略宁远挑战，明兵坚壁不出，得其樵采者以还。五年，从围锦州，以噶布什贤兵败敌骑，明总督洪承畴赴援，上营松山杏山间，命吴拜等以偏师营高桥东，鄂硕坰明兵自杏山溃出，告吴拜，吴拜未进击，明兵复人城，上以鄂硕不亲击，责之。六年，复围锦州，分兵略宁远。遇明兵六百骑，击破之，得人二，马六十馀。七年，从伐明，自界岭口人边，败明总督范志完军于丰润。明兵自密云出，劫我辎重，奋击却之。遂越明都趋山东，师出边，明总兵吴三桂邀战，复击之溃归，斩数十级，得纛三，逻卒二十九，马二百馀。顺治初，从人关，逐李自成至庆都，从豫亲王多铎讨之。自成据潼关，倚山为寨，鄂硕与噶布什贤噶喇依、昂邦努山攻拔之。二年，移师南征，鄂硕将噶布什贤兵先驱，至睢宁，败明兵。从端重亲王博洛下苏州，击明巡抚杨文骢舟师，得战船二十五。趋杭州，败明鲁王以海兵，获总兵一。
复与巴牙喇纛章京哈宁阿克湖洲，世职累进二等阿思哈尼哈番。六年，擢镶白旗满洲梅勒额真。从郑亲王济尔哈朗征湖广，师还，赉白金三百。八年，授巴牙喇纛章京。
十三年，擢内大臣，世职累进一等精奇尼哈番。十四年，以其女册封皇贵妃，进三等伯。十四年卒，赠三等侯，谥‘刚毅’。子费扬古，自有传。罗硕，鄂硕兄也。初授刑部理事官，从人关，擢甲喇额真。顺治六年，姜瓖叛命，梅勒额真卦喇驻军太原，壤遣兵陷清源，与卦喇分道击之，瓖兵弃城走’斩五千馀级。壤遣兵犯太原，从端重亲王博洛破贼垒，斩万馀级。其徒围绛州，扰浮山，迭战胜之。
八年，擢工部侍郎，进世职三等阿思哈尼哈番。九年，从征湖南失利，夺官降世职，寻授大理寺卿。十七年，以从女追册端敬皇后，授一等阿思哈尼哈番。康熙四年卒。
鄂尔多，罗硕孙，初授侍卫，累迁至侍郎，历户(刑二部，授内务总管，擢尚书，历兵(户、吏三部。卒谥‘敏恪’。”
董鄂在明为毛怜卫地，与清之先同为建州部夷，而与建州卫李满住为亲。至和何哩以董鄂部长归太祖，尚主为额驸，为清开国功臣。董鄂实“佟家”之转音，所居为佟家江，故名。其先殆与清之先俱本佟姓。清乾嘉间，尚书铁保本栋鄂氏，而自考其族谱为实赵姓，宋神宗子越王傯之裔，此则未可详究。清国史旧《鄂硕传》，早可考见为端敬后之父，至《清史稿》并详其世交罗硕，盖据《满洲氏族谱》所载。栋鄂即董鄂，明实录中作“东古”或“冬古”，清初实录作“东果”，顺治间作董鄂，遂以端敬盛名。
为当时文人，以董姓故事缘饰为词藻，岂"惟梅村，若陈其年诗“董承娇女拜充华”，亦指此事也。二百年后，更以冒氏妾董小宛强附会之，初不审小宛之盛，尚在明代，今为详端敬家世，更可息异喙矣。端敬弟费扬古，康熙间平定噶尔丹有大功，别封一等公，不复以外戚取贵重，士大夫多为文颂其勋绩，见诸家文集中，反无人言其与端敬后矣。
吴诗又有《古意》六首，程氏无笺。余以为亦咏世祖宫中事。其诗云：
争传婺女嫁天孙，才过银河拭泪痕。但得大 家千万岁，此生那得恨长f 1。
豆蔻梢头二月红，十三初入万年宫。可怜同 望西陵哭，不在分香卖履中。
从猎陈仓怯马蹄，玉鞍扶上却东西。一经辇 道生秋草，说着长杨路总迷。
玉颜憔悴几经秋，薄命无言只泪流。手把定 情金合子，九原相见尚低头。
银海居然妒女津，南山仍锢慎夫人。君王自 有他生约，此去惟应彳L玉真。
珍珠十斛买琵琶，金谷堂深护绛纱。掌上珊 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
此为世祖废后作也。第一首言立为后不久即废，而世祖亦不永年，措词忠厚，是诗人之笔。第二首言最早作配帝主，至帝崩时，尚幽居别宫，退称妃号，而不预送终之事。第三首言初亦承恩，不堪回首，后本慧丽，以嗜奢而妒失指，则其始当非一见生憎也。第四首言被废多年，世祖至死不回意。第五首第一句言生不同室，第二句言死不同穴，慎夫人以况端敬，端敬直死后永承恩念，废后一无他望。第六首则可疑，若非董小宛与世祖年不相当，几令人思冒氏爱宠，旋纳宫中为或有之事矣"余意此可有二说：（一）或废后非卓礼克图亲王之亲女，当摄政王为世祖聘定之时，由侍女作亲女人选，以故世祖恶摄政王而并及此事，决意废之"（二）或端敬实出废后家，由侍媵人宫。盖废后家世贵，太宗之嫡后孝端后，为废后之祖姑，世祖生母孝庄后，为废后之姑。太宗最宠之关雎宫宸妃，亦废后之姑(即孝庄之姊)，宸妃之得宠于太宗，几与端敬之于世祖相埒。太宗方攻锦州，洪承畴(祖大寿辈力拒，久不克，太宗闻妃病即回沈阳，置万急之军事由诸贝勒承之，至则妃已薨，太宗恸至迷惘，自午至酉始复常。
自悔其轻视王业，颇自刻责，然悲悼不已，屡见实录。由此见废后家由太宗以来之戚谊。董鄂虽有从征功，其骤贵在顺治十三年端敬为妃以后。端敬之或先人废后家为侍媵，非不可有之事。录废后传如次，录废后传之先，且后 世。
太宗孝端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贝勒莽古思女。明万历四十二年甲寅四月，太祖命太宗亲迎成礼。
越二十三年，崇德元年，即明崇祯九年，太宗建尊号，后亦正位中宫。二年，追封莽古思和硕福亲王。太宗孝庄文皇后，本庄妃，生世祖，尊为后，莽古思子宰桑女。世祖即位，追赠宰桑和硕忠亲王。崇德元年，立“卓哩克图亲王”爵，以宰桑子乌克善为“第一世卓哩克图亲王”。乌克善即废后之父。自莽古思以来，已三世为后父矣。宰 桑又一子满珠习礼’为乌克善之弟，由“科尔沁镇国公”
进爵为“达尔汉巴图鲁亲王”。其子绰尔济，为世祖继后孝惠后之父。孝惠后于顺治十一年被聘为妃，六月立为后，时尚未有端敬承宠，疑端敬随孝惠人宫，孝惠为废后侄，则孝惠之侍媵亦废后家侍儿也。
《清史稿?后妃传》：“世祖废后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女，孝庄文皇后侄也。后丽而慧，睿亲王多尔衮摄政，为世祖聘焉。顺治八年八月，册为皇后。上好简朴，后则嗜奢侈，又妒，积与上忤。十年八月，上命大学士冯铨等，上前代废后故事。铨等疏谏，上严拒，谕以无能故当废，责诸臣沽名。即日奏皇太后，降后为静妃，改居侧宫。下礼部。礼部尚书胡世安，侍郎吕崇、高珩疏请慎重详审。礼部员外郎孔允樾，及御史宗敦一、潘朝选、陈裴、纪椿、杜果、聂玢、张嘉、李敬、刘秉政、陈自德、祖永杰、高尔位、白尚登、祖建明，各具疏力争。
允樾言尤切，略言：‘皇后正位三年，未闻失德，特以无能二字定废嫡之案，何以服皇后之心？何以服天下后世之心？君后犹父母。父欲出母，即心知母过，犹涕泣以谏，况不知母过，何事安忍缄口而不为母请命？上命诸王、贝勒、大臣集议，议仍以皇后位中宫，而别立东西两宫。’上不许，令再议，并责允樾复奏。允樾上疏引罪，诸王、大臣再议，请从上指，于是后竟废。”
附录董小宛考
清世祖出家之说，世颇有传者"其时董鄂贵妃之故后承恩，具在《国史》。时人因董鄂之译音，定用此二字，遂颇用董氏故事影射之。陈迦陵之所谓董承娇女也，吴梅村《清凉山赞佛诗》之所谓千里草也。双成也，皆指董鄂事，何必另于疑似之间，强指他人而代之？又何必于凡姓董之人中，牵及冒氏侍姬之董小宛？事之可怪，无逾于此。
凡作小说，劈空结撰可也，倒舌L史事，殊伤道德。即或比附史事，加以色泽，或并穿插其间，世间亦自有此一体。然不应将无作有，以流言掩实事。止可以其事本属离奇，而用文笔加甚之；不得节外生枝，纯用指鹿为马方法，对历史上肆无忌惮，毁记载之信用。事关公德，不可不辨也。
董小宛之殁也，在顺治八年辛卯之正月初二日，得年二十有八。盖生于明天启四年甲子，是为清太祖天命十年，国号后金’未定名为清也。越十四年’为明崇祯十一年戊寅，清太宗于是年之前一年改元崇德，始建国号曰清，于此为崇德二年，正月三十日戌时，世祖始生，而为小宛之十五岁。
陈其年《湖海楼诗?寿冒巢民先生七十》云：“先生庚子届五袠，我适来捧金屈卮。娄东作序字碗大，研缭绫上蟠蚊螭。十年庚戌再祝嘏，合肥夫子为之词。花前秃笔扫屏嶂，酒痕墨沈交淋漓。今春庚申又七十，佳郎赌著斑斓嬉。”据此，则巢民生于明万历三十九年辛亥，至顺治十七年庚子为五十，康熙九年庚戌为六十，康熙十九年庚申为七十也。庚申之前一年己未，为清代第一次开鸿博科，其年以是年人翰林。巢民之五十寿言，出吴梅村手；六十寿言，出龚芝麓手；七十寿言，乃出其年手，正其年人翰林之次年也。梅村寿文，今见《集》中。巢民至八十三而终，八十寿言，出韩元少手，亦见《有怀堂集》。
由庚子上推顺治七年庚寅，为巢民之四十岁。巢民忆小宛之情词，具在《影梅庵忆语》。《忆语》云：“客春三月，欲长去盐官，访患难相恤诸友。至邗上，为同社所淹。
时余正四十，诸名流咸为赋诗。龚奉常独谱姬始末，成数千言，《帝京篇》、《连昌宫》不足比拟。奉常云：‘子不自注，则余苦;L、不见，如“桃花瘦尽春酲面”七字，绾合己卯醉晤、壬午病晤两番光景，谁则知者？’余时应之，未即下笔”云云。又曰：“讵谓我侑卮之辞，乃姬誓墓之状耶？
读余此杂述，当知诸公之诗之妙’而去春不注奉常诗’盖至迟之今日，当以血泪和喻麋也”云云。据此，则巢民之作《忆语》，在庚寅四十初度之明年，为顺治八年辛卯。
奉常诗全篇，见《定山堂集》中，题云《金阊行为辟疆赋》。诗云：
暮春柳花吹雪香，故人坐我芙蓉堂。酒酣烛 跋诗思歇，欲言不言还进觞。共请故人陈夙昔， 十年前作金阊客。朱铥锦瑟正当楼，妙舞清歌恒 接席。是时江左犹清平，吴趋美人争知名。珊瑚 为鞭紫骝马，嫣然一笑逢倾城。虎丘明月鸳鸯 桨，经岁烟波独来往。茶香深夕玉纤纤，隋珠已 入秦箫掌。窦霍骄奢势绝伦，雕笼翡翠可怜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