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chapter3
白洛叆与白泰骦自前日来拜访过我以后,便就又是许久未来过了。亦是好的,他们倒亦是个乖觉的,不来便不来,来了,又要连累的我做一番莫须有的事了。
几日后便是皇宫里三年一度的山茶盛宴,系出从一品的贵女、出身王府郡主县主或是及诰命的公主世女,但凡是及笄或是将及笄出身名门的嫡出女都会受邀。所以,身为一品诰命的长孙公主的我自当是要去的,可是我的娘,当今的长公主,本是非要去不可的。可是明明是要去了,却硬说是身体有恙,誓死不踏出白府一步。那边是说,今年的山茶宴,便堪堪只有筱鹛陪同我去了。唉,亦是罢了,我的娘啊,说不定是恨不得马上见到“那个人”呢。
“那个人?”我不禁蹙眉,稍稍偏头,问道。倒是难为了筱鹛,糯生生的性子,给我捏着肩,亦是免不得被我突如其来的疑问吓个激灵:“回…回公主的话了。夫人的‘那个人’啊,听红娘说,是当年的黎王爷,也就是当今的太史少府。据说啊,是夫人还是当公主时的竹马,可惜的是,他不过是个世子,公主是君,他是臣。纵使相媚再好,公主嫁他亦不过是下嫁。”我浅浅笑着,一是笑筱鹛跟我时间久了,还是没有适应我的措不及防。二是笑我娘,一指头年纪了,见昔日情人,还是像情窦未开的小姑娘似的青涩,不说见,亦不说不见。原来啊,我娘还有这样一档子事,真是年轻活力无极限啊!
不禁,笑出了声。弄得一旁的筱鹛不知所措,倒是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值得可笑的事了。我连连收住笑,清清嗓子,缓缓开口:“筱鹛,今年的山茶宴,你这么积极地想陪我去,可是……有如意郎君了?”这小丫头虽说是大我两岁,可是,却是一点城府都没有的,这样一逗她,给我预想中的一样,果真名是羞红了脸,透着绯红的脸,羞得睁不开眼:“小姐,筱鹛才跟了您五年,这不才二七,您就这么急个赶筱鹛许出去了?”欢欢笑笑,好一副主仆情谊。不由得记起了红娘讲的:
山茶宴,受邀的都是一些出身名门的公子小姐。盛宴同一般宴会不同,白天是依然的欢闹。而日头一旦西沉,所有的贵公子、贵女则要进入鸢茶亭,站在竹林两旁。在未时之前,各自三一堆五一伙嬉笑交谈。一到未时,贵公子和贵女便要进入竹林,每个贵女和贵公子后会随一名随从,随从手中托盘会盛有山茶和鸢尾数朵。若是贵公子或贵女遇上了自己心仪的人,便送一枝山茶;若是接受,便回赠一枝山茶,若是婉拒则回赠一枝鸢尾。
满园的嬉笑,一圈下来我倒是抱了一把的山茶,山茶是一朵未送,鸢尾倒是一朵不剩。我想巴望巴望,看看太子哥哥,在哪里。旁的贵女见了我,连连满眼羡慕地围上来,我看看她们的手里,有的是一朵花都没有,有的便就只是稀稀拉拉的一朵两朵……我已无心攀比,心心念念地,妄图,我的眼界能透过竹林,看到南冉纆。
抱着数十只山茶,行动难免不变,心越急躁……一个回身,重重的将山茶砸在随从的托盘上,他一时措不及防,一个没拿稳,撒了满地的花。我顾不得回过头,看看他小小的身影狼狈地捡花……我只想……我只想……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他……
远远地,只消是远远地……我看到他了!短短不过是几日未见,他好像又会俊朗几分了!那如阳光一般温暖,如阳光一般光彩夺目,光芒万丈的俊逸人儿!一袭银白的的锦衣长袍,衬得他肤色胜雪,颀长奓背。三千墨丝银冠一束,原本冷清俊逸的脸,因得满怀的山茶,五官都会变得温柔。
我不是很高兴,又走近了几步,才看见他只是抱了满怀的山茶,亦只是送出了所有的鸢尾,我心安,但有疑问,这剩下的山茶里,有没有一朵,会是属于我的呢?
就这样,我轻轻、轻轻地向他走去,原本特意为他练的莲花步,在渐缓靠近他时紧张冲动的心跳打乱了。离他,只有三步,一个趔趄,倒在他怀里……微微抬头对上他迷离温柔的眼,喉咙微涩,发不出一丝声音……
“颐影,愿意接下……我这朵山茶吗?”他不知从哪里取来的一枝山茶,在我眼边。我站起来,他的手,稳稳地揽着我的腰,离他,要多近多近……不必说亦是知道的,我的脸红得仿佛要烧起来,他,在等我回答……
不用横眼,亦是知道的,周围的贵女们,会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看着我,她们的手里,可都拿着太子送与的鸢尾……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恐怕现在正在被她们凌迟处死,千刀万剐吧……
管他呢,我对上他的眼,缓缓:“冉纆……我,我……”我抬手,挽袖,缓缓捏住那朵山茶的茎,他笑了,满眼,温柔迷离。他的脸离我愈发近了,他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种香味,冷的,而又迷人,向我袭来……他如玉长指,仅仅一勾,我又离他近了几分,他在靠近。“唔”一口按住我的唇,又飞快离开。一纵身,揽着我的腰飞过竹林……
“爷!爷!”“太子爷!”“公主殿下!”喧声不断,我闭上眼,享受和南冉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只是记得,十五岁的他和当初的那个小哥哥一同,不会变。他回过头来看看我,我对他浅笑。
“闭上眼,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他狡黠一笑,一个回身掠过一片竹林。我依言闭上眼,鞋底虽然很厚,但我能清楚感受到,纤薄的竹叶片,就在我的脚下,时不时地掠过……
“睁开眼吧。”我清楚的感觉到,我好像站在一个会移动的东西上,依言……是一叶小舟,舟里铺着一层又一层桃花瓣,我坐在上面,他摇着橹……我知道,这是我们,梦开始的地方,我们,就在这梅月池上摇橹,泛舟,相约,姽婳依旧……
remark:本书中的山茶宴,又名山茶盛宴、山茶鸢尾宴,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