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淼上午并没有课,但她却一直有个习惯,周末总要回教室回顾讲义。李亦深早她一步来到教室,把信偷偷夹在她常常翻阅的讲义里。周心淼拿起讲义才翻了几页,橙色信封就出现在眼底,周心淼凑进信封嗅了嗅,依旧是玉兰花清香的味道。
嗯?这香水还没干透,送情书的人一定还在附近?周心淼无暇顾及信里的内容,只想一睹这位连续让她心绪不宁九十八天的追求者的尊容!她霍霍的冲出教室,刚下楼梯就被陈默一把拉住。
“同学,有位男生让我告诉你他在操场上。”
是谁呢?究竟是谁?周心淼放慢了脚步,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那人究竟会给自己怎样一个初次见面的方式,她在陈默的牵引下一步步走到操场。操场中心,众人围成了一个小圈。这些看八卦的人见女主角要来,自动退出了一条缝。
李亦深迈着坚定的脚步,深吸一口气,神态里透着志在必得的自信,他慢慢的走向她:
“我梦想着
能送你骄傲的白玫瑰
对着世界
对着自己
对着黑洞一样的你
勇敢并且坚定不移的
宣告世界
我足以与你相配
白玫瑰里的小雏菊
是我沉默爱你的心意”
朗诵完毕,他已走到她的面前。真诚的递出了了九十九朵白玫瑰。
“在一起,在一起”
“答应他,答应他”
各种凌乱的声音从四周雀起,此起彼伏。无可质疑周心淼一直都是众人眼中的公主,而今天她更是成了众女生称羡的对象。李亦深一直都是西冠大学佼佼者他的当众表白无疑破坏了众多男女生的梦。陈默看着周心淼羞红的脸,将手递给李亦深,十指紧扣的瞬间他在众校友欢呼、叹息声中默默挤出人群。
“哥,祝你幸福,白玫瑰里的小雏菊是我沉默爱你的心意……”是啊,这是陈默送给李亦深的小雏菊,亦是在隐默的表达她对他决定隐藏的爱。可是他不懂,他只看到了骄傲的玫瑰!
等四下再无人烟,她的小碎步已然化为了小跑。操场中心是众人对周心淼李亦深牵手成功的祝贺,而这边却是她无言的哭泣。她低着头就这么跑着,想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好让自己哭个够。
“嘭”,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想要说声抱歉,可意识已经不容许她这么做,陈默慢慢倾斜随即倒在了谁温暖的怀抱里,没错,她是晕了!
“喂,陈默同学,醒醒!见怎么摇晃都不醒,沈豪嘉抱起陈默就往医务室跑。”
“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怎么抱起来那么轻?为什么撞了一下就晕倒了,她为什么哭的那么歇斯底里?”沈豪嘉把陈默轻放到病床上让校医给她做检查。
“校医,她怎么样了?”
“她是饮食不规律疲劳过度导致的血糖过低,等她醒过来多吃点营养的东西调理一下就好问题不大。对了,我今天有事外出,你得留下来陪她!”校医整理的医药箱道。
“嗯,校医你放心离开吧,陈默我来照顾!”
营养液一点一点流进陈默的身体,苍白的脸渐渐出现一丝血色。微红色的脸颊像半熟的苹果更显清纯,眼角还残留着还未风干的眼泪。夕阳透过百叶窗钻进医务室,倾撒在她的身上,显得静谧而又安祥。沈豪嘉的手划过的陈默的眼角动作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珠,一张素颜不加任何更显她的清纯可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么干净的女生确实很让他着迷。他俯下身情不自禁的在她脸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自己是在干嘛,居然趁人之危偷亲一个昏迷的女生,简直没有一点格调。沈豪嘉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她,像亚当偷食了禁果,妄想逃离无言的诱惑。算了,我出去给她买点吃的,等陈默醒过来应该已经饿了。沈豪嘉把空调调到最舒适的温度轻手轻角的走出医务室。
冰冷的营养液随着时间流淌着,一点一点流经她的血脉。面色微红,心神微漾。梦里的世界美的让人心驰神往,一旦落入梦境又怎么舍得抽身离去。
“默默,别怕,哥会保护你。”那时的他们都还小,他挽着她的手,对她承诺在他的世界里陈默永远不会沉默。陈默就这么相信了,于是她憧憬着未来,为等待梦昙花开。她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境,她明白一旦苏醒就代表着梦的碎裂。
“哥,去追吧,我帮你追!”她又抱着最真挚的祝福看着他执他人之手。梦里她不曾跌倒,不曾失去,不曾孤独寂寞。梦里她对他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梦里她真的很幸福!抬头、垂手,醒来却只能流着泪微笑。风吹打着百叶窗,疏疏作响,像一双无形的手将陈默从梦境里拉回来。她醒了!连在梦里流连的权利都没有,陈默勉强支起身子看着吊瓶里残留的注射液,随手拔掉针头,掀开被子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身体机能还没跟上思维的运动,陈默支起的膝盖重重的跪在地上。“咝……”陈默倒吸一口冷气,真疼!她双手撑着床沿艰难的坐上床。拍打着双腿“算了,等缓缓再说吧。”日幕渐渐下沉,月亮跃上天际与夕阳携手。虽然早已经是阳春三月,可夜幕下的空气却还似冬季般的清冷。坐了一会儿,陈默明显感觉双腿没那么麻了,她整理了一下睡的蓬松的头发信步走出医务室。
“陈默同学你醒了?”沈豪嘉从学校餐厅回来正好碰到了正欲离开的陈默。
“嗯,豪嘉学长,是你带我来医务室的吗?”
“嗯,你撞到我身上然后就晕倒了,一定很疼吧?”
我都晕了没知觉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撞到豪嘉学长身上他一定被我撞疼了,陈默唯唯道歉:“不好意思豪嘉学长,我又没有撞疼你?还有谢谢你送我到医务室,我该走了,晚上还有课呢?开学没多久就旷课可不太好!”
“喂,陈默,那个……我让我姐帮你请假了,你刚睡醒还没吃完饭呢,先吃点东西垫垫胃。”沈豪嘉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个餐蛋面包和红豆沙,递给陈默:“校医说你是饮食不规律疲劳过度导致的间歇性贫血,晚饭不能不吃!”沈豪嘉带着命令的语气,却又没有霸道讨厌的感觉。
也许这个豪门大少爷没有那么讨厌,一味的拒绝他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谢谢!”陈默只接过餐蛋面包,这大概是新烤的,还带着温度。
“豪嘉学长,你也没吃饭吧,红豆沙给你喝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确实,沈豪嘉怕陈默吃不饱特地点了大杯的,看着陈默娇小的身段,确实是自己买错了。
“喝不完可以不要,红豆沙热乎乎的暖胃!”
“不了,我吃面包就好,而且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学长你就喝吧,男生饿肚子可不太好。”陈默推脱道。最困难的时候她和奶奶靠着镇里一年两千多块救济金过日子,所以浪费这种事情在她的意识里是最不允许的。
“好吧,你不喜欢吃甜的我记住了。”
“阿切……”陈默一声喷嚏。沈豪嘉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批在陈默肩上:“你一直都穿那么单薄吗?刚打完营养液,别又感冒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好,那麻烦你了。”陈默不好意思的笑笑,哪里单薄她明明穿了很多了。
医务室离女寝并不远,走过一个操场就到,沈豪嘉坚持送陈默到她寝室门口。
“雅雅,你在吗?开开门,我回来了。”
默默今天没来上课,一定是生病了。周雅歌忙给陈默开门,却看到一同嵌在门里的沈豪嘉,他的外套还披在陈默身上:“雅雅,陈默生病了,我送她回来,你好好照顾她!”
“生病了?默默你生的什么病?校医怎么说?”周雅歌一脸紧张的问。
“雅雅,我没事啦,就是有点营养不良,好好调理几天就好了。”陈默把外套脱下来交到沈豪嘉手上:“豪嘉学长,谢谢你。”
“不客气,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雅雅我先走了。”沈豪嘉接过外套却碰到陈默冰冷的手:这女人,难道连体温也是这么冰冷吗?周雅歌目送沈豪嘉离去,刚等他走出视线周雅歌就黏上陈默,一副严刑逼供的样子:“默默,你跟豪嘉……说!是什么关系。我们的豪嘉学长追求者无数。可她扫总是跟她们保持距离,我还没听说过豪嘉有送女生回家过呢?”
陈默直勾勾的看着周雅歌,忽略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她能看到她眼里的一丝醋妒。“我今天撞到豪嘉学长晕了过去,学长只是非常绅士的送我到医务室了,然后不忍心看我一个病患独自回家就送我回来了。”简洁的言语将二人的关系一笔带过。
“哦,这样啊……”嗯?不对,晕倒?那豪嘉是怎么送默默去医院的,背着?公主抱?“默默,那豪嘉学长是怎么送你去医务室的?”
?!!怎么去医务室的,这个问题我可没想到,难道是公主抱?就算是公主抱也只是绅士遇见病患的无奈之举吧,能想到这份上看来周雅歌是很在乎豪嘉学长:“不知道,我希望是公主抱吧,看豪嘉学长为人总不会是一路拖我到医务室的,呵呵呵呵。”
汗,拖着到医务室亏陈默想的出来:“默默,豪嘉可是我们校条件最好的男神了,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冒?”
“雅雅,”陈默往床上又去:“西冠是贵族学校,这群学校除了全额奖学金特招生,有哪个不是家里非富即贵,我就一草根哪里配的上他们,更何况是条件最好的豪嘉学长,我呀不做这样的梦!”
也是,富贵人家多的是政治联姻商业婚姻,父母之命往往以是按照利益关系找对象,西冠的富家子弟最后走到一起的哪一对不讲究门当户对。但似乎现在能看清现实与爱情差距的人太少。周雅歌柔声道:“好了,不闹你了,喝点开水早点睡吧……”
陈默钻进被窝,也许是下午已经睡过的原因,她一点睡意也没有,李亦深与周心淼幸福牵手的画面一遍一遍在眼前闪现,夜,静的只听见钟表滴答滴答行走的声音,陈默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又开始了一阵无声的啜泣。她说——把幸福留给爱的人,把眼泪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