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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茶花

等晚霞

那最美是爱过的无暇粉色茶花守烛花

那滴落的是对你的牵挂

你身在天涯

我的泪挥洒

浇灌你亲手种下的茶花

花已慢慢长大

是谁在轻唱那首茶花

花已入茶

何时才能回到家

风时时牵挂

淡紫色的茶花

你是否还会在西窗下静静的赏花

那看不见的天下

哪里才可以与你依偎共话

风吹干我的脸颊

种下不变的牵挂

偶然看到这首名为《茶花》的词,我不禁暗自神伤,在我心里埋藏了20多年的愁绪竟然一下子涌到心头。

大概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圆沟北面的一块地被村里用大围墙圈了起来做花圃,农村小孩见惯了野花野草,见到琳琅满目的鲜花,兴奋的整晚睡不着觉,就想着快点到周末,可以和大家一起去玩。

看花圃的是庄外的刘奶奶,以前很少见到她。每到周末她看到我们来了,都跟在后面喊:乖乖们啊,玩归玩,可不能糟蹋花啊。

有一天,花圃里新进了一批花,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花朵,有白有粉,有黄有红,层层叠叠犹如绸缎,娉娉婷婷犹如含羞的少女,我问刘奶奶这是什么花,刘奶奶说:这是山茶花。

于是我缠着刘奶奶要一盆,刘奶奶经不住我软磨硬泡,笑着小声说:这么多小孩呢,给了你他们都来要,奶奶可没有那么多给他们,要不晚上你一个人来,奶奶给你拿一盆吧。

我听了可开心了,于是我把所有的小朋友都哄回家,好不容易盼到天黑,也顾不上害怕,沿着圆沟就往花圃跑,到了刘奶奶的小屋子,她已经把我最喜欢的那盆大红六角茶花准备好了,叮嘱我说道:可不能跟别人说啊。

我使劲点了点头,抱着茶花就往回跑,刘奶奶在后面大喊:乖乖,慢点。

快进庄子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在后面喊道:哥哥等等我,哥哥等等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夜色中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气喘吁吁地奔过来。

我问道:叫我干什么啊?

小姑娘喘了一会说道:你拿走了我最喜欢的茶花。

我看了看手中的茶花,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姑娘说:我叫小颖,这花是我奶奶给你的。

我一听,完了,是刘奶奶的孙女,她不会是来要回花的吧?

于是我问道:你要要回去吗?你奶奶已经答应送给我了。

小颖摇摇头说:我不要,我以前可喜欢看这花了,哥哥,以后每到礼拜天,你能不能把它抱出来给我看看?

我大喜,说道:当然可以啊。

于是,我和小颖拉了勾勾,约好以后每个礼拜天我带上茶花在这里碰头,月色下的小颖眉清目秀,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非常可爱。

我每天精心照料着这盆茶花,爷爷还特意找了些锯末撒上去,告诉我这花喜欢湿润,透气性要好,锯末能保持水土湿润透气。

到了礼拜天,我等到庄里的几个小孩都回家了,才偷偷抱起茶花来到圆沟外面等小颖。

等到天蒙蒙黑时,小颖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我奇怪得问道:怎么这么晚?你不怕吗?

小颖说:不怕,我爸爸妈妈在外面打工,我一个人呆惯了。

说着,小颖盯着我手里的茶花,说道:好漂亮啊,哥哥,我可以摸摸它吗?

我说:当然可以啊。

小颖一边轻轻抚摸着茶花,一边轻轻念叨着:真漂亮,我要是变成一朵茶花就好了。

我笑着说:你真呆,茶花好看也就是一朵花,哪有你好看啊?

小颖看了我一眼笑了,眼睛弯弯的,特别漂亮。

这这样,每到礼拜天我都带着茶花来见小颖,我们一起给它浇水松土,小颖跟在我后面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

可惜一个多月后,花朵渐渐凋谢了,我和小颖蹲在地上看着光秃秃的花干,虽然绿叶依旧,可没了以往娇艳的风姿。

看着看着小颖就哭了。

我赶忙帮她擦掉眼泪,说:别哭别哭,明年不是还会开花吗?要不明年开花的时候,我把这盆花送给你吧。

小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了,哥哥你要保管好这盆花,我好想变成一朵花,陪哥哥玩。

我笑笑说道:好啊,你变成一朵花,我就变成泥土,我保护你。

小颖听了我的话,显然很高兴,点点头说道:哥哥你要记住哦,以后一定要保护我。

于是我们又一次拉钩。

后来接连两个星期我没看到小颖,莫非是花朵凋谢了,她就不来找我玩了?

终于忍不住了,我跑到刘奶奶那里问小颖的情况。

刘奶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我说:每个礼拜我们都一起看那盆你给我的茶花啊。

刘奶奶说:是了是了,那孩子最喜欢那盆茶花了,可是....

刘奶奶欲言又止。

我问道:她怎么不来了?

刘奶奶摸了摸我的头说:她走了,苦命的孩子,前几天她一直高烧昏迷在医院,或许是她太喜欢这盆花了吧,这个白血病啊,可怎么治啊?走了好,走了就不痛了。

我问:那她去哪儿了?

刘奶奶只顾流泪,没告诉我。

我当时不懂什么叫白血病,只是感觉怪不得小颖的脸色那么白。回去我把这事告诉爷爷,问有什么好办法能治好白血病。

爷爷听了告诉我说:现在治不好这个病,把这盆山茶保管好,把它当小颖一样照顾。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原来刘奶奶口中走了是指死的意思。

我不明白在一起玩得好好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死了。

我记得放国庆节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那盆山茶长出了一个花骨朵。我怕它冻坏了,赶忙移到屋里,这花骨朵保持了好几个月,到了春节的时候早早开出一朵艳丽夺目的花朵,大家都称奇,我知道,是小颖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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