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一缕缕的春风吹来,没有寒风的凌冽,反而给人一股很舒服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在集市上摆摊的小贩也逐渐多了起来。至于没有钱上学堂,又无事可做的孩童,往往流着鼻涕,哭着让家里面给糊一个纸风筝。然后迎着春风,让纸鸢翱翔在蓝天之上。
小孩子的世界永远是简单的,但到了年长一些,就要烦恼多了。女孩要谈婚论嫁,男孩要操劳家务,或者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所以在这个时候,去寺庙里面上香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所祈福的无非是给闺女找个好婆家或者金榜题名云云。
广贤寺算的上是附近几十里数一数二的大寺庙了,每天来上香的人就很多,这个时候更是多的不得了。用踏破门槛这个词汇来形容的话,是非常合适的,在寺庙门口正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嘴里面嘟嘟囔囔的念叨着,“平安。万福”之类的话,至于胖和尚的旁边,却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沙弥,每个来上香的小姐、妇人都忍不住打量两下。
只不过这个小沙弥的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淡漠的味道,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胖和尚又说了一声阿弥陀佛,转身看小沙弥的样子,就气呼呼的说道:“凡尘,你这个样子,还让来的施主怎莫上香?笑一笑才好。”虽然胖和尚嘴里面这样说着,但心里面却在念叨着自从这个叫凡尘的小和尚来了以后,庙里面的香油钱比以前多了不少。
记得第一次把他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奄奄一息。这样的麻烦事,一般人唯恐躲都躲不及,但方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一个苦命人,就把他留下吧。”
于是项凡尘就这样在广贤寺留了下来,齐王的势力不是自己所能够招惹的,自己终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大概这一辈子,也报不了仇。项家被焚毁,屠掉满门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纷纷猜测缘由,但就在这个时候却被周博武以雷霆之势把消息压了下去。
“这世道上终究是武者的世界,”项凡尘在心中想道,这几个月以来,除了每天晚上的时候,胸口隐隐作痛,有的时候哀嚎出声。其他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事态的冷暖,自己所提出的天下都是读书人的倡议,就像是过家家一样。就算是在寺庙这种地方,也有高下之分。地位比较高的可以像自己这样,在前面负责接待香客,或者一些比较轻松的工作。至于一些不受待见的,则是去做一些沉重的杂活。在温暖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等到冷冽的天气,那就比较痛苦了。
项凡尘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唯一能用的东西就只有相貌了。“天下最弱是书生,”就在项凡尘愣神的时候,从远处出来一道声音,“凡尘,凡尘,你在没?”一个小沙弥风风火火的朝着门口跑了过来,胖和尚看到小沙弥风风火火的样子,把脸一板,拉得老长。呵斥着说道:“毛毛脚脚的像什么样子,要是吓走了来上香的香客,咱们一个寺庙的人都得要去喝西北风。看我不得罚你抄三百遍金刚经,”
小沙弥看到胖和尚一副凶狠的样子,就吐了吐舌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对不起,师兄。是方丈大师让我来通知凡尘的,从今天开始他就不用在庙前接待香客了。”
“那我去干什么?”项凡尘问道。
“去打扫后堂啊,”小沙弥笑呵呵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接替你的工作了。赶快去吧,那里面可不好打扫。”
广贤寺占地的面积是极大,除了和尚们居住的地方、以及上香的地方以外,最大的地方就是这个后堂了。项凡尘在广贤寺呆着的这几个月时间里面,也就经过几次那个地方。每当问起的时候,自己的这些师兄都说不知道,大概也就方丈才晓得。项凡尘也是估摸着方丈大师大概是看自己的比较细心,所以才把打扫的活计交给了自己。
项凡尘在明白这些以后,也是有一种感激的情绪,对于自己的信任。手里面拿着打扫的工具就走进了后堂。项凡尘走进去以后,才发现整个大院子里面除了一颗歪脖树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本来还以为有的忙,但是现在看来却是多虑了。
等到项凡尘把院子里面的尘土打扫完了,才重重抹了一把额头上面的汗水,走到中间这棵树前面里面看了看。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大部分树的枝干已经开始发芽了,但是眼前这颗比成年人略高的一点的歪脖树却是一点发芽的迹象都没有,项凡尘伸出手摸了摸,树干硬的像是钢铁一样,估计是有很长的年头了,眼前看来也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项凡尘一想这个地方也是没有多少人来,至于打扫的人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甚至连浇水都懒得浇了。不过想归想,但工作还是要做的,项凡尘朝着后堂最后面的小屋子走去。
项凡尘推开门的时候,就觉得一股热风夹杂着尘土扑面而来,看来这个地方已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不再在抬头往上一看,顿时就是一阵发憷。一枚枚白色的牌子放在桌案上面,密密麻麻大概有几百个,每个后台上面还有一个个小罐子。
“阿弥陀佛,”项凡尘连忙笔画了一个手势,其实关于祠堂这个地方,以前在项家的时候也是有的。不过那个时候哪能和眼前的相比?眼前的一幕实在是有点渗人,不过转念一想几个月以前的那场大火已经是让整个项家化成了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而自己也算是进入了佛道,以前的事情按照常理已经是放下了,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句简单的放下就可以说清楚的,不知不觉间,项凡尘已经是狠狠攥紧了拳头。
广贤寺的这个祠堂并不大,但打扫起来却不容易。光是案台上面燃尽的蜡烛油就让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更不要说灵牌什么的了。等到项凡尘好不容易登上台案,拿起抹布开始擦拭的时候,才灵牌的后面居然还有一行行的小字。
“道无心,本是弃童,被本寺收留。悟性极高,修炼万形化骨拳,最终突破瓶颈,到达先天实丹层次。”
“万形化骨拳应该指的是一种习武的方式,不过先天实丹指的又是什么东西?”就在项凡尘想东西的时候,很显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身体一转,肩膀的位置正好撞到了令牌上面,突兀性的力量绝对不少,就是这样一下就让灵牌后面的一个黑色的小坛子就斜斜的飞了出去。
“我靠,”在这个时候就算是项凡尘的修养再好,也不得不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