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的寒梅含苞待放,两只雀鸟扑闪着翅膀飞来,停在枝头,忽地又扑簌簌地飞走,惊下了一簇簇的白雪。
殿内暖炉燃起热气腾腾的雾,空气温暖,与外面的寒冷完全相逆。
阁内一张偌大的黑檀木床被淡紫色的纱帐环绕,帐内棉被团成一团,被里裹着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未知生物。
那团球不时蠕动几下,像只巨大的毛毛虫。
“唔……”那团球终于动了动,从球里伸出一双嫩白的藕臂,像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睡得好舒服啊……”泷琏将小脸闷在被子里,蹭了蹭温暖的被窝,语气中尽是舒适惬意。
昨夜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人的温暖的怀抱里睡的十分舒服,那人身上还有一阵淡淡的桃花香气,让人不自觉的感觉安心……
“醒了?”淡淡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泷琏一怔。这声音不熟悉,但是她记得十分清楚。就是这声音,让她昨夜睡前小心脏激跳了不知道多少次……
她倏地坐起来,一把掀开纱帐,不可置信地看着静静坐在案桌旁的男子,身着昨夜的金线红色龙袍,却依旧清雅如仙,连衣服都未曾褶皱。
他……他就这么坐了一夜?!
泷琏心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因为自己“霸占”了人家的床榻,才害他坐了一夜……
咦,她记得昨夜她并没有拉上纱帐啊,难道是卿子暄帮她拉上的?
他居然能面对自己这样“夜叉脸”,唔,心理承受能力不错,不知道到了现代坐海盗船会怎么样……
泷琏脑子里yy了一阵,便摇了摇头,把脑中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摇出去。
泷琏抬起头看着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咳……嗯,醒了。你……你就这么坐了一夜?”
卿子暄如玉的手中拿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籍,眸光淡淡的落在书页上,不点头,也不反对,而在泷琏眼中却是无声的默认……
泷琏心中的愧疚更甚,眨了眨眼睛:“陛下,要不……你现在躺下歇一会儿?”
卿子暄淡淡挑了挑眉尖,眸子转向她,刚要启唇说些什么,忽然愣了一愣,旋即清雅如仙的脸上冒出一点点红晕,抿了抿如水的薄唇,又将视线转回了书上……
泷琏惊异地看着他,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这才忍不住的抽搐了唇角……
她睡相一向不好,总是把衣服睡的歪七扭八的,好在现代的睡衣比较结实,不易睡散……
只是这里的亵衣可没有那么结实了,只是几根布带轻轻打个结就算好了,按照泷琏那种睡法,自然睡的七零八落。
她身上亵衣宽薄的袖子已经快要皱到了肩膀处。
脖颈前的布带已经松开,露出精致优美的锁骨和一片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连腰间都无所幸免……
好在她现在腰部以下是隐匿在被里的,不然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她默然了一瞬,将身上的衣服系好,这才抬眸看那耳尖微红的谪仙美男,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她这么想了,自然也这么做了。
卿子暄正在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忽然听到“咯咯咯”如溪流击石的笑声,清亮悦耳。
他抬头淡淡凝视纱帐上朦胧的趴在榻上笑倒的人影,纱帐没了泷琏手的支撑,翩然落下,这才遮住了里面的春色……
“你笑什么?”声音魅惑而清雅,像致命的罂粟。
泷琏已经笑累,勉强直起身子,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的泪珠,声音微微哽咽:“陛下……陛下你后宫里已经纳了那么多妃嫔,居然还会脸红……想想就觉得……”
一句话还未说完,她又倒在了榻上,险些笑的岔气。
卿子暄眸中淡淡的暗光一闪而过,快的来不及捕捉:“泷琏,你又不是不知道朕的性子,何必笑的这么厉害?”
泷琏笑得颤抖的身子倏地一僵,满心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这具身子的主人与这位皇帝陛下貌似是熟友,她这样会不会已经露出破绽。
依照泷大将军对他孙女的疼爱,若知道他孙女的身躯被自己一律魂魄占了,定会以为自己杀了他的孙女,那还不杀了自己?!
更何况还有卿子暄,若他知道好友的身子已经被“占领”,那自己处境会更加艰难……
泷琏脑筋飞快运转,一瞬的功夫便想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坐直了身子,照例抹了抹泪珠:“可我还是想笑呀,这笑总也忍不住的不是?”
卿子暄凝视了她半晌,泷琏也因此僵硬了半晌。
过了一会,卿子暄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向外走去:“你先梳洗罢,梳洗后去给母后请安。”
房门被打开,转瞬的功夫又“喀”的一声关上,泷琏隐约听到他对外面等候的人吩咐了些什么,随即门被一群丫鬟嬷嬷推开,一簇簇的堆满了房屋。
手中各托着一个盘子,盘中有华服,有首饰,还有各种胭脂水粉……
泷琏瞬间僵硬,唇角抽搐的不行。
她知道,这意味着一会儿会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