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知晓的一周后,智薇来到学校,‘惠正楼’前站满了人,熙熙攘攘,今天是填报志愿的日子。智薇低着头,害怕遇到熟悉的人,现在的自己也许就是一个笑话,偶尔瞟向人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神情,智薇的心凉凉的,空气中摇曳着酸涩的味道,仿佛看到一个个嘲笑的眼神。
走了几步,远远望见几个同学站在一个教室的前面,看到智薇走过来,大家立即停止说话,尴尬地笑了笑。智薇也就不凑过去了,一个人站在旁边,左顾右盼,在人群中寻找蒋芸的影子。芸得知今天填报志愿,专门从家里赶了回来,智薇等得焦急,整个人心神不宁,在这里,自己仿佛是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10分钟后,芸出现了,今天的她,穿一件绿色的雪纺连衣裙,脚下蹬着一双高跟凉鞋,飘逸的秀发随意披散着,一看到智薇,就扑了过来,“智薇。”灿烂的笑容溢满了整张脸,“没事,我们选一个好的学校”芸拍了拍智薇的肩膀,知道智薇内心的酸楚。也许是看到了芸,也许是这些天压抑的委屈,瞬间双眼挤满了泪水,似笑非笑地看着芸。芸轻轻抱着智薇,趴在芸的肩膀上,智薇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嚎大哭,引起了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
哭了好一会,智薇的情绪才平复,在这样艰难的时刻,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只有芸还站在自己的身边,让智薇脆弱的心稍有安慰。下午正式填报志愿,办公室里聚集了好多同学,宇时不时地凑到了几个女同学的旁边,嘻嘻哈哈,很是欢乐。智薇和芸坐在一张桌子旁,随意地翻阅着《高考志愿填报指导手册》,望着远处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场景,悲从中来。
往日的自己,周围聚集着那么多的同学;现在的自己,一落千丈,身边也冷落了不少,仿佛与一个高考失败者接触,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哼,智薇不禁叹了口气。芸温柔地望向智薇,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不要泄气,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起点。刚想说些什么,这时林走了过来,蹲下身来,向智薇眨了眨眼,轻轻说道:“你打算填报哪里?”“还没想好呢。”智薇皱着眉头说,“你呢?”林笑了笑,端起智薇旁边的杯子,说:“这个水可以喝吗?”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就一饮而尽,喝下了刚才智薇碰过的杯子。林眨了眨那明亮的眼睛,望着智薇吃惊的样子,说:“不好意思啊,呵呵。”舔了舔舌头,接着说:“我打算报考历史专业。”“那你将来打算做历史老师吗?”“应该会考研吧。”林说道,一双眼望向窗外,略显迷茫。这次的林,分数线刚好够本科,只能选择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想要念好一些的专业比较困难。
填报志愿的时候,宇和林陪着智薇一起去的,他们一前一后和智薇聊着,并没有因为智薇的失败而疏远她,这一点智薇很是感动。最后三个人选择了三个不同的城市,念了三个不同的专业。智薇去了B城,宇去了C城,和智薇的城市相邻,林去了D城,三个年轻人,就这样分隔在世界的三个角落。曾经的我们,幼稚的以为,我们还可以相见,殊不知,时光坐标已经把我们隔离在不同的空间里,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志愿填好后,走出办公室的大门,迎面看到了历史老师,还未打招呼,老师瞥了智薇一眼,匆匆而逃,智薇看了看墙边杂乱的草丛,这样的冷漠、这样的眼光,还要经受多久。智薇知道,未来的路一定不好走,闲言碎语是少不了的,而自己也将成为一个反面的教材,自古以失败论英雄,谁叫自己高考失败了呢?
望着老师远去的背影,仿佛掉进了冰窟窿,脚下的步伐异常艰辛,逃也似的离开了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