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焦虑,让智薇坐立不安,“司机,还有多久到XX协和医院?”一手抓着把手,一手拎着水果,伸长脖子向司机询问道。“我怎么知道,你都问了多少遍了?”司机不耐烦地说。焦急而又慌张的双眼向窗外望去,此时的B城,大街上五颜六色的光芒,闪耀在眼前,黑夜已经来临,智薇的心也仿佛跌入了谷底。
一下车,就直奔医院,刚跨进急诊室,迎面撞见了冰夏惨白的脸,几名护士和医生紧跟其后,大家小声说着话,手捧着许多资料,氛围很是压抑。一件绿色的羽绒服裹在冰夏的身上,她坐在轮椅上,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羔羊,任凭护士推着,倾斜着脑袋,“冰夏”,听见了呼声,坐正身子,慢慢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白色的嘴唇,凌乱的头发,智薇的心揪成了一团。她刚刚动完手术,整个人很是虚脱,触碰到那双略显冰凉的手,缓缓走进病房。
病房里有两张床,有独立卫生间,还有陪护长椅,窗外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嘈杂的喇叭声。望着冰夏那淡淡的带着忧愁的眼神,智薇握着她的手,聊着学校里的趣闻,“智薇,我不能陪你说话,你说我听。”冰夏吃力地吐出几个字。冰夏的身上绑了一个绷带,导尿管底部是一个罐子,手上还挂着盐水。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穿着白色的衣服,手上拿着一叠纸,使了一个眼神,刘佳其便跟着走了出去,依稀听见他们在外面嘀咕着什么,不到5分钟,刘佳其走了出来,带着一丝忧虑和害怕看了智薇一眼,放下冰夏的手,智薇轻轻走出病房。站在车水马龙的窗前,一阵风吹过,“智薇,你在这陪着冰夏,我要回一趟家,冰夏的医疗费要1万多,我没那么多,这件事可能瞒不住了。”智薇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你是要告诉你爸妈吗?”“嗯,暂时先不能告诉冰夏的父母。”“好的。”
第二天刘佳其就回来了,紧跟其后的是一个大约50岁的妇女,长长的头发,朴素的穿着,温和地看着冰夏,智薇赶紧起身,说:“阿姨好。”“孩子,你受苦了。”她掖了掖冰夏的被角说道,冰夏想说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下午智薇就陪着阿姨去了附近的超市,给冰夏买了些日用品,阿姨说不知道冰夏喜欢什么样的,所以请智薇帮忙挑选。回来的路上,还去饭店打包了一锅鲫鱼汤,智薇觉得阿姨还是挺好的。
两天后智薇就回到了学校,冰夏的事情如何瞒得了呢?还好手中有一张病假条,只是谎说是腹腔手术,智薇用这张病假条为冰夏争取了15天的假期。又到了周五,智薇带着一些冰夏爱吃的东西,再一次踏入病房,不知何时隔壁多了一个人。几天不见,冰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脸色红润了些,眼神也不再浑浊,见到智薇过来,很是开心,向她询问这些天学校里发生了些什么。
隔壁睡着一个很瘦小的女孩,稚嫩的皮肤,她躲在被窝里,听着智薇和冰夏叽叽喳喳地聊着,露出会心的一笑。“能帮我一个忙吗?”只听女孩轻声问道。“好,什么忙?”“扶我去一下洗手间”她带着乞求的眼神,“我刚做完手术。”她掀开被子,趔趄地穿上了拖鞋,任凭智薇连拖带背,送进了洗手间。她的头发很柔顺,刚到耳边,身上的皮肤很白,打着一个耳钉,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手上带着一块手表,看得出来虽然年龄很小,但应该已经上班了。
那次之后,女孩就和智薇聊了起来,也许是闷得慌,也许是被智薇的善良打动,她说了许多自己的事情,依稀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她今年18岁,比智薇还小1岁,这次是来打胎的,昨天晚上动的手术。“你的男朋友怎么没有来?”智薇焦急地问道。“他上班忙的,我也不愿意打扰他,不过,钱是他出的。”一脸淡漠地说,仿佛所受的苦都值得了。智薇很是不解,问了句:“那这些天他来看你了吗?”女孩顿了顿,望着窗外,“没有,他有老婆的。”智薇不再问下去,明知道别人有老婆,还那么傻傻地靠上去干什么,受的苦谁知道呢?女孩接着说:“其实,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他说自己没有女朋友,他是我部门的领导。一个人在外,孤苦伶仃,希望找个肩膀靠一靠。”“那后来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呢?”智薇不解地问道。“感情一旦付出了,怎样收回呢?再说,我已经为他打过两个孩子了。”女孩无奈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个毫无相关的人。她的眼神很空洞,那样瘦弱的她,却有着这样坎坷的人生经历。
那样的故事,只有在电视中才能看到,而真正发生在身边,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她那样的坦然,那样的无所谓,是麻木了还是无可奈何了,智薇无从知晓。‘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一直到冰夏出院,那个男人都未曾出现过一次,她就那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缴费,一个人躺在床上,仿佛是被世界丢弃的婴儿,那么可怜却又那么可悲。为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智薇感到很心痛,开始第一次认真思索人生。
智薇和冰夏回到了学校,舍友们关切地询问冰夏的身体状况,在这个相对纯净的校园,那份安宁是值得珍惜的。几天的经历,虽然没有痛彻心扉的疼痛,但那种感同身受的无奈,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惧,还是冲击了智薇的内心。
女孩子一定要自重,爱情是需要勇气的,更是需要能力的,你有爱的能力吗?你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吗?女孩子们,千万不要为自己的堕落寻找借口,离开谁都可以活,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生活远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的简单,也没有你看到的那样平静,一个暗潮汹涌的黑色地洞正向你撕开它的真面目。
大学,社会的一部分,守得住那份宁静,才能看得见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