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花瓣在蔚蓝的天空飞舞,一望无际的白色花海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美不胜收。
然而在飞舞的花瓣之下却是血光点点,曾子言同展招阳向前走去,孙门主勉强站起身来,看向远处,战无的背影已经越行越远,孙门主脚步微动,却还是没有追上去。暗叹一声,如果是他全胜之时当然还能追上此时的战无,但他现在却是受伤颇重,已经是力有不怠了。
曾子言眯着眼睛,看向战无离去的方向,“他走了。”展招阳走了上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异样的味道,今天他们八人来此,却还是没能留下战无,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样的机会他们已经是再也不会有的了。
孙门主嘿然一笑:“据我所知,战无可并没有施展过这般速度。”他眼中凶光闪烁,阴森森地道:“众位,情报是你们出的,能否给在下一个解释?”
孙门主身为当今世上最大的一个刺客组织暗门的三位副门主之一,暗门不属正道邪道任何一派,只要有人付出足够的代价,那无论是哪一派的弟子,他们都会去进行刺杀,是以他们与其他各大门派关系都不和睦。
此番前来也是因为这七个人向他们施加压力,这才不得已派出孙门主助阵,回想起适才发生的一切,孙门主心中电转,众人来此围杀战无,但若有机会,众人也不介意除掉他来削弱暗门的实力。
话语间,孙门主已经是与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并鼓起了真气,随时准备在众人出手时逃走,他自信,只要自己做足了准备,在场就再也没有人能留下他了。
在场众人中,除了已经离去的战无一袭黑袍外,此地便只有孙门主浑身都笼罩在长长的黑布之中。而孙门主虽然站立在阳光底下,却依旧如同是一片黑雾一般让人难以把握,此时面对众人,他的黑色的身影在花海中沉沉浮浮,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散似得。
展招阳眉头一扬,道:“孙门主过虑了,战无在两年前确实没有显露过如此身法。”语罢,展招阳转身看向韦一力,韦一力是众人中唯一一个曾经参与过围杀战无之人,是以他最有发言权。但当展招阳转过头时,他的即将出口的询问却是被噎了回去。
在他身后,另外五人并肩而立,而在他们的面前,正躺着一个独臂壮汉,但可惜的是,这个壮汉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腰间隐约可见一丝血痕,这正是导致他身死异乡的罪魁祸首。
展招阳的呼吸一窒,虽然战无的实力确实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虽然韦一力是第一个上前,所漏出的破绽也是最多,但他也没想到仅仅是一招,一招之间韦一力就已经是死于非命,如果那时候战无奔向的是他呢?展招阳深吸了口气,他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景明宗叹了口气:“我与水宫主已经是极力想稳住韦兄的心脉,但韦兄受伤太重.....”他停住话语,摇了摇头。
水咏琳突地道:“此番没能击杀魔头,但答应暗门的天材地宝我们也不会推搪,孙门主尽管放心。”她看了眼地上的韦一力,接着道:“如今韦兄身陨,将他尸身还与他的师门才是要事,孙门主若无其他事情就请回吧。”水咏琳的声音清脆,但听在耳内却像是薄冰破开般带着丝丝寒气。众人知道这是因为水咏琳所习功法的缘故。深深的看了眼地上的韦一力,孙门主的身影晃了晃,就像浮在水面上的叶子被波纹推动了一下似得,随即他的身影慢慢淡去。
互望一眼,虽然众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其实又何尝没有留下孙门主的想法,不过就算孙门主已经被战无重伤,可他们依旧是不敢冒险尝试留下孙门主,孙门主或许没有战无那般势不可挡的实力,但他也同样没有战无的那种人品。
或许战无不会与他们的门下弟子一般计较,但孙门主却绝对会赶尽杀绝。他们能躲得过孙门主的刺杀,可不代表他们的门下就能躲得过。
景明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众位,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会把韦兄的尸身送回南疆,让韦兄早日入土为安,先告辞了。”他抱起韦一力的尸体,向着众人微微点头,随后向着西南行去。
虽然刚刚是水咏琳说过要送韦一力的尸身,但那只不过是赶走孙门主的推脱之辞罢了,韦一力出身南岭,水晶宫远在北疆,而景明宗的宗门坐落西域,韦一力的尸身也自然是让他送去最妥了。
何涔与吕靖心互视一眼,向前向着剩下的三人抱拳一礼,何涔向着曾子言与展招阳再度一礼,道:“我们两个也要回诸晖山门了,不知两位是否与我们同行?”他与吕靖心同出一门,但吕靖心不善言辞,所以在外也从来都是他开口。
曾子言微微摇头,还了一礼,叹道:“曾某早就听闻这西沙之地白音花海的盛名,如今前来一观,果然名不虚传,是以曾某想在此多停留几日,还望两位仁兄见谅。”何涔微微一愣,向着曾子言点了点头,随后又望向展招阳,展招阳迎着何涔期待的目光,歉意道:“何兄好意在下心领了,展某人在不远处安排了些许人马,有些琐事还要处理,或许要明日才能出发了。”
何涔只得无奈的看了眼吕靖心,两人再度向众人抱拳一礼,何涔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回了,各位保重。”
看着两个人影并肩而去,水咏琳向着剩下两人点了下头,转身缓步离去,留下曾子言与展招阳二人在此。
“传说西沙这白音花海曾是一片比西沙沙沼还要大的沙漠,而且在花海出现之前西沙也从未有人见过白音花,在千年前不知何故沙漠中花开朵朵,直至覆盖了整个大沙漠,成为了举世闻名的白音花海,不知展家主对此传说了解几分?”
展招阳微微一愣,道:“子言兄,这个传说展某人也是早有耳闻,不过也仅仅是在古籍中偶然得见几分,若是子言兄不嫌弃,在下在不远处还有一处据点,子言兄若有意不如我们同去探讨?”曾子言摇头失笑,对展招阳的话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是没有在听,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缥缈的味道。
展招阳脸上神情不变,但心中愈的觉得曾子言此人深不可测,曾子言虽然看起来比他还像一个书生,而且身上也没有丝毫气势。但展招阳知道,今日能到此地的,又有哪个是易于之辈。此时他做足了礼节,只要能拉近双方关系,那纵使以后不会有何来往,但也不会为敌才是,只要对家族有利,他自然要尽力争取。
“展家主。”曾子言像是刚从花海的美丽中回过神似得,对于展招阳的邀请视而不见。“不知子言兄有何指教?”展招阳身为一大家族之主,早就是磨砺的坚韧无比,自然不会为他人的失礼而有所恼怒。莫说他与曾子言同处内地,对于曾子言这个名字绝对是如雷贯耳了,就算刚才能躲过顶尖刺客刺杀的暗无也没能躲过曾子言的偷袭,便足以让展招阳认可此人了。
“刚才,你为什么没有出手。”曾子言话题突转,充满了唐突感,却又让人觉得和谐至极,这种矛盾感让的展招阳内心难受万分。
而且这句话曾子言说的是平平淡淡,但展招阳却是感觉到了一股压力,这股莫名的压力似乎是直指本心,压得他呼吸不爽,展招阳虽然面色依旧如常,但他的内心却翻起了惊天骇浪。他眼前的曾子言依旧是没有丝毫气势流露,似乎这股压力就是他自己发出的气势!并且这股气势正在疯狂的挤压他的心脏,只要他微微分神,这股压力就会挤碎他的心脏似的。
展招阳神情凝重地看向曾子言,深吸了一口气,他猛地鼓起护体真气,一步不让的看向曾子言。而曾子言眉头皱了皱,他没想到展招阳会性烈如此,宁肯顶着心脏破裂的危险也不愿被他所胁迫。
默默地撤去真气,他终于收回了看向远处的目光,转头看向气势凛然的展招阳,此时的展招阳心中压力骤空,但让他惊骇的是,自己在逼退了曾子言的招法后心中却是失落无比,这股失落感甚至差点在他的脸上表现出来。
强自平静下来,展招阳缓缓撤去真气,迎着曾子言清澈的目光,沉声道:“展某人设计坑害他人已是心中有愧,若是再参与其中,那我颜面何存!”他的这番话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不过曾子言并不为之所动,深深的看了眼展招阳,他缓缓转身向着远方行去,留下清朗的声音在花海中回荡:“如此,甚好。”
在他身后,展招阳目送曾子言离去,他的眼中神光闪烁,意味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