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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冰原之旅(3)狼梦

夜已深沉,覆满白雪的山谷沉浸在一片冰冷的寂静中,寂静的雪夜,以及死亡。黑夜的猎手正在狩猎,凛冽的风中夹杂着香甜的血腥味,坚硬的脚掌踩着雪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它们的身影在惨白的雪地上一闪而过,它们沉默而坚忍地追逐在惊慌逃窜地猎物身后,直到猎物精疲力竭为止。偶尔它们也会蹲在雪地里,用鼻尖指着黑沉沉、冷冰冰的天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那嚎叫里有饥饿也有心满意足,或许是在宣告领地又或是在召唤同伴。这样的嚎叫每晚都会响起,只要他还在这片冰雪之地上,他总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那嚎叫声让他感到无比亲切,他能轻易听懂它们的意思,只是他却发不出这样的嚎叫。

“你是狼,不是人。”狼妈妈让他牢牢记着这句话,他从不敢忘记。

但那一声悠长的狼嚎声还是将他从温暖的睡梦中惊醒过来,狩猎时间到了。

小白比他醒得更早,因为人类属于白天,狼却属于黑夜。它在雪墙之外静静地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黑夜和雪地的映衬下发出幽幽蓝光,狩猎时间到了,它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渴望。他悄无声息地从毯子里爬出来,那个女人就在旁边,不能吵醒那个女人,他默默提醒自己。这一点小白做得比他更好,尽管这些技巧都是他教给它的,但他也是从狼妈妈那里学习来的,这是狼的技巧,只有狼才能做到最好。此时火堆已经燃尽只剩下一些温热的余烬,那个女人还缩在毛毯下安静地睡着,呼吸轻微而悠长。他不知道女人会不会发现他和小白的秘密,她很强大,比他和小白见过的大多数魔兽都要强大,小白在她身上闻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气息。不过小白却很喜欢她,这或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主动接近他们的人,而且她和那些商人和猎人都不一样,她的眼神非常清澈,看着他们的时候也会露出微笑。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对她放松警惕,他比小白更加理智也更加小心谨慎,过往的经历让他对每一个陌生人类都保持着应有的戒备。人比狼更加狡猾,狼妈妈也曾经这样警告他。

千万要小心你遇到的每一个人类。这一点他同样没有忘记。

小白还在雪墙外等着他,他来到它的身边,它带着他离开了温暖的营地和火堆,来到了冰雪与黑暗的世界。它在雪地里飞速疾奔,比白天的时候更快,而且无声无息。大白狼如同幽魂一般穿梭在黝黑的树干和白色的雪堆之间,只留下一串浅浅的巨大足迹,躲在树丛里或是积雪下睡觉的小兽被它惊得四下逃散,然而此时的它对它们一点都不感兴趣,它的身体里还有一种比食物和玩耍都更加强烈的渴望。他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这种渴望,那是魔狼的渴望,根植于每一只魔狼体内的最深沉的本能,它驱使着小白离开了温暖的营地来到森林中,寻找那些强大的猎物,以它们的血肉来填满这种渴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小白跳上一座高高的山坡,仰天发出一声悠扬长嚎,它在召唤自己的族类——它的那些普通族类遍布整个森林,并且对于这片森林十分熟悉,它们应该可以给它提供可靠的消息。

不一会儿,许许多多瘦小嶙峋的身影从黑色的树影中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山坡下。它们只是一些普通狼,身高还不到小白的一半,体重更是只有它的五、六分之一。它们听到了小白的嚎叫,闻到了它的气味,也看到了它那巨大的体型,所以显得十分恭敬顺从,安安静静地蹲坐在雪坡下等着它的命令。小白用低沉的吼声向它们询问着森林里哪个地方出现了什么特别强大的魔兽,但是由于普通野兽与魔兽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这些狼根本不敢靠近魔兽的领地,所以大多都只能提供魔兽出没的位置。而且由于它们的智慧也很有限,即便是它们偶然间看见了某一只魔兽,也只能简简单单地说明那只魔兽很强大、长得像熊还是别的什么野兽,而没办法向小白清楚地描述出那只魔兽的具体信息。

来自于普通族类的消息显然让小白犯了难,它没办法分辨出哪只魔兽才是合适的目标,也就没办法决定去找哪一只魔兽的麻烦。但在这个时候,他却始终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而没有站出来帮小白解决这个问题,虽然这对于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他想让小白学会思考,就像狼妈妈教授给他狼的捕猎技巧一样,他也想教会小白人类的思考。

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上,一切能够让你更好地活下去的技巧都是很重要的。

小白当然也知道他不可能会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只能蹲在山坡上自己想办法,最后它决定按照这些狼所提供的位置从近到远一路走过去,直到碰到合适的魔兽为止。对于这个主意他没有提出任何意见,这在小白看来便代表了他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解决方案,于是十分满意地向狼群下了命令,让它们带路前往最近的一处魔兽出没的地方。

狼群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已经结了冰的小湖边,然而小白并不喜欢在冰水里战斗,而且水生的魔兽也不是它想要的,所以狼群便又带着他们前往下一处。这一次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野猪,不过小白对这只脏兮兮、臭烘烘的大野猪同样不感兴趣,不过为了跟在它身后的那些普通族类,它还是杀死了这只倒霉的大野猪。这只低级魔兽的肉对它没什么作用,但是却能让这些弱小的族类饱餐一顿,而且魔兽的肉也会它们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有力。

冬天里这些狼的日子并不好过,经常捕不到足够的猎物,小白非常了解饿肚子的滋味。

狼群进食的速度非常快,这并没有耽误小白太多的时间,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下一个魔兽出没的地方,而这一次,小白终于找到了它所渴望的猎物,一只长着尖牙和利爪、而且性格暴烈的黑**熊。这只魔熊体型比小白更大,体重几乎是它的两倍那么多,浑身上下长满了厚厚实实的硬毛,看上去十分凶猛强悍。在这片魔兽阶级普遍都比较低、而且又靠近人类社会的雪林里,这只魔熊应该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但是和小白在冰原和冰海上见到的、连成年冰原魔狼见到了都会避开的那些大白熊比起来,眼前这只魔熊显然还是太弱小了。不过这样的一只猎物,对于此时还未成年的小白来说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至于那些大白熊嘛,还是等到小白成长到比冰原上的那些同族都更加强大之后再去挑战吧!

此时普通狼群已经远远散开,以它们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来,所以只能蹲坐在雪地里静静地看着两只强大魔兽的战斗。刚刚吃下去的那只大野猪让它们变得更加饥饿,这种饥饿不只是来自于身体的饥饿,它们还想吃下这一只大魔熊、还想变得更加强大!

这些普通狼的畏惧却又贪婪目光激怒了魔熊,但它无暇顾及这些烦人的小野兽,因为在它面前,那只大白狼已经蓄势待发,这才是它最大的威胁,它必须要小心谨慎。大白狼绕着魔熊缓慢地转着圈子,它的蓝色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它在观察、思考。魔熊从未在魔兽身上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让它想起了那些在森林里猎杀魔兽的人类,尽管他们并没有魔兽这般巨大的强壮身躯,但是他们能够猎杀比他们强大许多的魔兽,没错,他们比所有的魔兽加起来都要阴险狡猾。小白的目光同样给它这种感觉,它不得不小心防备。

它比你更强壮,但你也比它更快更灵活。他提醒着小白,别被它碰到,慢慢来,只要在它身上留下一道伤口它就死定了。小白听从了他的建议,然而具体的战斗仍需要它自己决定,它从他那里学会了狼的战斗技巧,而且在不断战斗中不断磨练着,直到将这些技巧慢慢变成身体的本能。战斗正是它所渴望的,也是它身为狼的唯一归宿。

两只同样强大的魔兽小心而缓慢地兜着圈子,它们都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机会发动进攻,而且它们都很清楚,这场战斗一旦开始便会异常激烈,直到有一方逃跑或是倒下为止。

小白是为了变得更强,而魔熊则是为了生命而战,这场战斗注定没有妥协的余地。

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雪林中一片死寂,沉重的脚掌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狼群也在耐心地等待,它们还残留着血腥味的血盆大嘴微微咧开,脸上带着充满期待的残忍微笑。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那互相对峙的两只魔兽猛地向前冲出,在它们那巨大的身形带起的漫天冰雪中,低沉而愤怒的咆哮声突然爆发,这场殊死搏斗终于开始!

此时,远处营地中的火堆已经完全熄灭,叶盈霜在毯子下缩了缩身体,咕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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