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县老爷的舅舅丢了玉扳指,命人扣了驿站大门,所有人都被召集到大厅,接受搜身。
大多数人都坦然的接受了搜身,可一个和张晨阳差不多大的男孩却显得异常的紧张。那个正在搜身的管家也注意到了这个独身一人的男孩。
“把手抬起来!”管家绕过几个人,来到男孩跟前,大声的呵道。
男孩吓得脸色苍白,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衣襟,忽然,他转身就向后院跑去,却被一个大汉一把给抓了回来,扔在了那个管家面前。
管家上前从头到脚的摸了一遍,结果真的在他衣服的衬里找到了丢失的玉扳指。
“老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男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
管家一脚将男孩踹倒,“来人给我拿条绳子,我要把这贼小子绑了送官府!”
那男孩一听,头磕得更勤了,像一只啄米的小鸡,“大老爷,您发发慈悲,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
这时,一个一直坐在边上,身穿锦衣华服的老头,站了起来,“大山啊,算了,毕竟是一个小孩子,进了官府以后就没什么指望了,我们就慈悲一回,不报官了,可这惩罚还是要有的,不然他以后还是贼性不改。”
“是,老爷,您菩萨心肠,那怎么个惩罚法呢?”管家哈着腰,一脸堆笑的问道。
“嗯,让我想想……就五十皮鞭吧!”老头说完还点了点头,似乎对他自己想出来的这个惩罚很是满意。
“得嘞,小五,拿根牛皮鞭来!”管家冲着身边一个家丁说道,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地上的男孩一听,吓得大哭了起来。
这时那个叫雨婷的女孩开口说道,“老伯,您这哪是慈悲啊,分明是要他的命嘛,他这么小,怎么受得住五十皮鞭这么重的刑罚啊!”
老头抬头看了看说话的女孩,脸上露出怒色。
“小娃娃,伶牙俐齿对你没什么好处!”
说完,老头冲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动刑。这时那个取皮鞭的人回来了,将皮鞭递给了管家。
管家让一个大汉将男孩像提小鸡似的提到了后院,绑在了一棵大树上,接着,拿起皮鞭蘸了水像打一头牲畜般打了下去。
几鞭下去,男孩便哭喊得撕心裂肺。
这时,众人也都赶来了后院,有为来看热闹的,有敢怒不敢言的,也有个别出头说话的。
“我说这位爷,差不多就得了,他也肯定知道教训了,再打下去怕是会出人命的。”
“我们不将他送去官府就已经是对他开恩了,如果连惩罚都不惩罚的话,那岂不是纵容那些贼今后还偷我们家东西啊,到时你负的了这个责吗?”
被管家这样一问,那人便哑口无言了。
“可你真的把他打死了,那就叫草菅人命,同样要惊官的。”
管家顺着声音一看,又是那个女孩。
“我说你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么没有礼数,你家大人呢?不会也是一个人吧,现在怎么这么多没人教养的野孩子啊!”
“出口伤人可是不好!”女孩的父亲走过来说道。
管家见这中年男子穿着打扮不像平常百姓,便不再言语,接着打那个哭天抢地的孩子。
女孩回过头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父亲,你要救救那个小哥啊!”
“雨婷啊,是这孩子做错在先,受罚也是应该的。”中年男子不愿多管闲事,他活了这么多年,深知世道险恶,人心不古,什么样的场面都不会令他随意打破那个保持多年的中庸之道的。
“可,爹,他会被打死的!”女孩却有着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
“你父亲说的对,小孩子家家的不该管这些闲事的,再说,我只是想要惩罚他,不会真的打死的。”是那个锦衣华服的老头,从大厅来到了后院,正好听见女孩和父亲的对话,便开口说道。
女孩看着老头一脸为富不仁的样子,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父亲拉住,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女孩只好看着被打的男孩,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那个男孩已经哭得嗓音沙哑了,又一皮鞭落下,男孩晕了过去。
“还有多少下啊?”老头问道。
“还有二十下。”管家回答道。
“拿水泼醒,接着打!”老头狠狠的说道。
管家叫人拿了一盆水,刚要泼,一个人说了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感到了惊讶。
“剩下的二十鞭子,我替他挨!”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见到又是一个孩子。那女孩认出正是她送给馒头的那个男孩子。
是的,说这话的人正是张晨阳,他一直在默默的看着,可他的心里却是恨透了这些表面人模人样,心里却阴狠毒辣,为富不仁的人,所以当这孩子被打的晕过去的时候,张晨阳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老头和管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说,剩下的鞭子,我替他挨,这回听懂了吗?”张晨阳义正言辞的说道,目光坚定而决绝的看向那个老头。
“不行,你们谁都不能再打了,不就偷了你们一个玉扳指吗,东西你们也找到了,人也打过了,如果你们还觉得有什么损失的话,我来赔给你们!”没等那老头说话,女孩抢先说道,言语间尽透着凌厉。
“雨婷,怎么这么不听话啊!”父亲有些懊恼。
“父亲你教过我的,为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颗仁慈之心,那小哥再怎么不对,也还是个小孩子,打了几下惩罚就好了,难道还真要眼睁睁的看他被打死不成,还有,那位小哥也与他非亲非故,都能为他挺身而出,我们就这么看着,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女孩说的振振有词,他父亲的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对着那老头说道:“老先生,我家小女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东西毕竟也是找到了嘛,小弟我乃直隶总督的亲眷,到此地也正是要探望我的总督表兄,我是一小小商人,人微言轻,要不我请我表兄给您做个担保,如何?”
姜还是老的辣,女孩父亲的几句话就让老头细思量了半天,老头见他穿着打扮非富即贵,眉宇间透着非一般人有的气质,倒还真像个城府深沉、锋芒不露的商人,那么他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自己决犯不上去招惹总督家的亲眷。
就这样,老头顺着台阶就此收场了。
“罢了,罢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大山,放了那小子吧,折腾了这一大早上,我也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说完,老头和管家走了。
众人上前解开了绑在大树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