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永康笑了,走到戴明星面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脸,咬着牙说:“我女儿的死,我会一辈子记恨在你头上,既然你这么希望我拿你出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阴鸷的眼神瞥过我,继而一阵大笑,眼神示意了那两个打手,他们马上走上前想要徒手制伏戴明星。
一扫而过的,是戴明星偷过来的眼神,只是不是对我,而是对殷久利,两人的目光对上之后,戴明星伸出长腿,一脚踢开那个刀疤男,另一个挥着木棍始终不敢往前。
殷久利也奔过去与他们打斗起来,门外的司机闻声赶来也加入其中。我开始担心他们的安慰,两个打三个,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吃亏,都不要受伤才好。
我的目光紧紧的锁在戴明星矫健的身姿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揪住了我的心,天知道我多想变出浑身的肌肉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与他们并肩作战,看他们一拳一脚,总感觉打在了我身上,浑身都疼的发抖。
那个刀疤男像是完全被激怒了,跟打了鸡血一样一直挥着木棍打在戴明星身上,我哭的嗓子都快要嘶哑了,咽喉痛的发不出声音,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他承受那些痛苦,不对,那些本该属于我的痛,应该全部由我承担。
已经完全控制不了我的情绪,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去,可是抬眼之际,我就被身后的人用绳子勒住了脖子,整个人顺势后退了几步然后坐在了地上,绳子越勒越紧,依稀可以听到程永康低吼:“我讨厌跟我女儿长得相似的女人,我要你去给我女儿陪葬!”
我想喊出戴明星的名字,或者殷久利也行,他们谁回头看我一样,看看我的眼泪已经被绳子勒的流不下来了,我痛苦的挣扎着,感觉脖子都快要断了,粗糙的麻绳勒的我脖子生疼,像是被蹭破了几层皮,粘稠的感觉是血还是眼泪,我已经没有办法辨认。
这是我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死亡。
依然是近乎窒息的无助感,我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身影,可不管我怎么使劲,扑到的都只是幻影。在我即将闭上眼的那一刻,一抹鱼白踹开身上的男人朝我扑过来。
可是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看看你,只感觉身体好累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想去想。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躺在泸沽湖的小船上,四周除了水,什么都没有,我站起来,火红的太阳早已高高的升起,我又没有赶上日出,为什么那么美的景色总是与我擦肩而过。
我回到丽江的小城,走在四方街的青石板路上,绕了很多圈,总是会回到原点,穿过一条有一条的小巷,结果还是会停在四方街的广场上,一群纳西族的大娘将我围在中央,她们的舞步很轻快,我跟随着他们的节奏,努力的舞起来,可我的手怎么也挥不开。
香格里拉,那片我心中一直都向往的天堂,有着美丽而辽阔的伊拉草原,我站在草原上,对着天空呐喊,回声飘荡在空中,久久散不去,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什么也唤不出。
我看到戴明星牵着一位美丽的新娘朝我走过来,他穿着一袭白色的燕尾服,纯白的衬衫领间别着一枚鲜艳的红色蝴蝶结。他温柔的看着身旁的新娘,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我努力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却是一片模糊,是程丹吗?我问自己。
周围响起了热闹喧天的锣鼓声,所有人都为他们的婚礼而喝彩,没有人看见我的惊慌,没有人听到我的呐喊,那是我最爱的男人,他身边的位置只能是我,程丹,你不可以,你已经死了,能不能将那片位置完全的留给我?
我瘫坐在草地上,眼泪一片片的落进泥土里,滋长了嫩绿色的草,生长成一颗苍天大树,繁茂的枝叶将我包裹的密不透风,又是那种熟悉的窒息感,我被树枝紧紧的锁住喉管,吐出的是二氧化碳,吸进来的依然是二氧化碳,眼泪从未间断的往外流淌。
“红叶,红叶。”原来这棵树会说话,它声音嘶哑,有气无力的样子,可枝桠上的力道却一直未减,我快要死了,程丹,是你要我去陪你吗?
我缓缓的闭上眼,停止了挣扎,她若要我死,我何苦再拼搏,只是我最爱的人,怎么舍得你身上的白衬衫,和你那熟悉的味道。
我躺在大树下静静的睡着了,再也不愿意醒来。
“红叶,快醒醒,你不能这么丢下我。”
熟悉的声线,是戴明星在呼唤我,我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又落入了另外一个梦境,只是这些画面都太混乱,我实在无力去应付。隐约看见一位白衣男子从阳光最深处走来,满身的金光,只一眼便让我无法忘却。
是的,就因为那惊鸿一瞥,我的生命就不会因为我的妥协而终止,我要努力活过来。我用尽全身力气,往他所在的方向狂奔。戴明星,还记得你微博上的那句话吗?
现在换我来说。
如果我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只要你肯留在原地等待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向你狂奔,一百步,甘之如饴。
只是求你,不要转身,等我。
“戴明星!”看到他离我越来越远,我惊呼出声。
“醒了醒了,终于醒过来了。”周围一片激动的欢呼声,我看向旁边,是戴明星,身后还有殷久利,潘潘,邵九蕾,红秀秀,王黎杰,沈丽娟,张硕。大家都在呢,我的梦好丰富。
突然一阵说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很好,病人的求生意识还是很强的,恭喜你,度过了这个难关,剩下的就没什么大碍了,好好疗养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声音也好听,就像戴明星的一样,长得也很清秀,穿着我爱的白色,竟有一瞬间的恍惚,让我认为他才是真正的戴明星。
可是下一秒,我就被眼前的戴明星紧紧的抱进怀里,准确来说是他紧紧的伏在了我的胸口。我很想问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哪一个才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