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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战江东振兴父业(2)

群臣一听知道严重了。几十年来,吴侯、吴王对张昭轻易不说“你”、“他”的,总是“张公”。现在弄到封门了,这可怎么办?大家看向顾雍,顾雍只顾低头不语。他心里有数,只是不敢笑!其实想笑的不止一个两个,以土封门这种事也就是这位皇上才想得出来,也就是张昭才能享此惩罚。一个大孩子,一个老小孩,看看怎么收场吧。

“还不快去!”

于是中常侍侯导只好带着几十个御林军,抬着好些铁锹、箩筐,来到张昭家大门外。大家七手八脚地抬来许多泥土。御林军校尉问道:

“侯公公,用水和泥么?”

侯导斜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又不是让你砌墙盖房,和泥做什么!你不嫌麻烦呀?把土一推,把门堵上就完了。”

堵门三日后,张昭仍然没有来朝。孙权有些不安了,问道:“卿等看见张家有人外出么?”他去过张家,知道里面有水井,可是若无米、柴,也不好办呀。真把张昭饿出个好歹来,怎么向世人交代呀!

何况他孙权自己的一些重大的决议也是参考了张昭的意见才顺利实施的。

顾雍见时机已到,就赶紧说:“张公家门被土封,家人不得外出,臣等未见其家人。其家存米不多,蔬菜也不可多日无有……”

诸葛瑾也乘机说:“陛下,张公年迈多病,时需医药。如今太医不得人,草药不得取,是否可让太医出入?”

群臣一听,诸葛真是聪明绝顶。果然孙权马上悟了,扭头对侯导说:“把封门之土撤了吧!”

御林军撤土时都很高兴,心想幸亏没糊泥巴,不一会儿就将门前的土全部清理干净了。侯导过去推门,推不开。使劲推,纹丝不动。往门缝里—看,里面全用泥砌结实了!侯导不禁一乐,心想,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皇上不但像先帝,而且他待张公如父,也有点像张昭呢。

侯导回来禀报,说如此如此。孙权先一愣,但随即大笑起来。于是朝堂也都笑声一片。顾雍和诸葛瑾相视微微一笑,心照不宣。

孙权无可奈何地说:“再等几日吧!”他想,张昭气性真大,唉,那就让他多歇息几日,慢慢消气。只要辽东传来捷报,证明自己决策正确英明,张昭就会不请自来。

可张昭就是老“有病”,不来上朝。都快80的人了,哪能没点老病?不来就不来吧,不来上朝更好,省得听他唠叨。要不然人去辽东个把月了,音讯全无,张昭不唠叨才怪呢。

又过了半个月。辽东仍然没有丝毫消息,孙权有点坐不住了,辽东虽远,但是走海路一个月就应该有回音了。大家都深感不安,可是谁都不敢先捅这个马蜂窝。孙权安慰自己:有贺达一万军在,当无大险。说不定正在部署兵力,进军幽燕呢,静候佳音吧。但有时候孙权会莫名其妙地大发脾气。终于他传谕:一有辽东消息,立即禀报,不得延误!

辽东终于来了消息,而且来了人。只不过不是捷报,而是丧音!

孙权一开始简直不相信,他立即让人将他们带来。

从辽东陆续逃回来十几个官兵,一个个都像乞丐,蓬头垢面,瘦骨嶙峋,一进入殿堂就放声大哭。侯导赶紧制止他们:

“都莫哭了,还不赶快向皇上禀报!”

原来是这样。

张弥等一万军渡海到辽东襄平(今辽宁辽阳)后,公孙渊一开始假装非常热情,然后以分兵驻守和与辽东驻军联合进击为由,将他们分散到相距二三百里的七八个地方。使他们互相不能联络。然后或设埋伏,或进行偷袭,各个击破。由于气候不适应,地理不熟悉,全军覆没。将士死伤无数,还有许多被迫投降。张弥、许晏等被斩首,首级被公孙渊送到许昌去请功。他们这十几人都是趁乱逃出,沿途乞讨,历尽千辛万苦,才回到吴国的。说罢又放声大哭,这时没人再拦阻他们痛哭了,群臣与太监们无不啜泣。

孙权听了一会,顿时眼前一黑。在龙榻上晃了晃。吓得侯导连忙过来想扶他。孙权朝他摆了摆手,然后一直流着泪。倾听他们诉说。最后他摇摇手,说:

“带他们下去吧,好生养息。每人升两级。传谕:凡辽东归来者,一律如此。”

整个事件就是诈降!

群臣发现,仅仅十余日,皇上的头发明显地变得有些灰白了,眼珠似乎蒙上了一层灰色,不那么蓝了,最主要的是,眼睛失去了从前的明亮。过去神采奕奕不知疲倦的皇上,忽然显得有些老态了。

孙权几次派人,甚至连顾雍、诸葛瑾都去过了,向张昭表示歉意,说自己后悔当初没听从他老人家的劝谏。但是张昭依旧说病重,不能上朝。

于是孙权亲自去张昭家探望,直接进了大门,派人叫他出屋来见。

这张昭不仅称病不出来,还让人把屋门关了。孙权这下子火就蹿起来了:“朕再错,也是皇帝!你再对,也是臣子!朕都几次派人慰问,道歉了,你还摆架子。朕今日又亲自进你家门,你竟然如此无礼!朕倒了大霉,你高兴是么?好。我让你高兴!”

“来人哪,把这屋子的门给朕烧了!”

侍卫们赶紧到旁边的厨房里去抱柴火。侯导对侍卫们使了个眼色,看他们还不明白,就跟了进去。他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往柴火上一浇,自己就走了出去,站在孙权身后。

不—会,一堆柴草就在张昭住屋门边堆好。

“怎么还不点火?难道还要联亲自点火不成!”

没多久熊熊大火烧了起来,火苗上蹿,浓烟直冒。孙权心想,看你出不山来!不过孙权没注意,贴着门的柴都是湿的,光冒烟,火不大。他看见火苗高蹿,其实都不大能直接烧着门。

哪知道,张昭非但没出来,这次还让人把窗户全关上了。

孙权气得跺脚,吼道:“添柴!”

眼看火越烧越大,不仅门烧着了,还烧着了两边。

孙权这下着急了。本来也只是憋着一股气,吓唬吓唬张昭,把他烧出来就完事。没想到张昭真是要学不食周粟的那位了。真要把张昭烧死或烧伤可不得了。

他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灭火!”

于是御林军赶紧从井里打水灭火。

门虽然烧焦了,却没有烧光,只有几个窟窿。孙权只得在外面站着,喊道:

“张公,朕看望您来了!朕不是真的要烧您,只是开个玩笑。您老人家还不知道朕的脾气么?”过了一会,见里面仍然没有动静,孙权又说:

“张公,您老人家就别生朕的气了,出来吧。反正今日朕不见您老人家不走。朕就一直这么站着!”

此时孙权记起了自己18岁刚继位时,是张昭扶他上马,对他有辅佐之功。当时全靠张昭为他控制局面,稳定人心。其实自己多多少少也受不了张昭那个老顽固,可是没有他就是不行呀。那次也是张昭太唠叨,孙权没有要他上朝。后来蜀国有使者来,当朝夸耀蜀国的功德,吴国群臣中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出来与他抗议争辩的。于是他自己立刻感叹道:“如果张公在这里,这人即使不屈服也会感到垂头丧气,哪里还能自我夸耀呢?”他孙权知道张昭是为他好,可是哪个人没个脾气呀。你张昭有,我孙权也有啊!想着想着,只听见那个残败不堪的门“吱溜”一声开了。

张昭被几个家人颤颤巍巍扶了出来。

孙权一看门开了,急忙上前,—声“张公”,眼泪就哗地下来了。

张昭本来还板着脸,—看孙权泪流满面,顿时老泪纵横。

孙权对从人说:“快,快扶张公坐朕的车回宫中!”

回到宫中,孙权亲自引领张昭进了南书房,挨席坐下,又再三深刻检讨自己的不是。起初张昭只是流泪,最后啜泣着说:

“皇上知错能改,还是英主,乃天下百姓之福!”说完哭出声来。

孙权百感交集,抱着张昭大哭不止。他积压心中多时的诸多愧疚与郁闷,终于随着热泪倾泻出来了。

【草船借箭】

《三国演义》中,草船借箭的故事让诸葛亮的聪明才智历来为世人所称道,其实这是作者偷龙转凤之举,历史上真正的草船借箭的故事是出自吴国的孙权。

在赤壁打败曹操之后,周瑜逐步取得了江陵地区。孙权又任命步骘为交州(现在的广州一带)刺史,步骘领兵南下,将东吴的势力扩展到了交州一带。

后来曹操又南下和孙权在长江两岸激战,地点就在现在南京附近,当时的南京叫建业,是江东的都城。原来的都城在京口,即现在江苏省的镇江,后来孙权迁到了建业,并修筑了石头城。

在和曹操激战的时候,孙权亲自乘船观测敌情。曹操手下大将以为是来挑战的,就想出击,曹操则认为是孙权来观察军情的,不准出击,只是增加了防备。孙权观察完了,命令回本部大营,还命人奏乐助威。曹操见孙权竟有如此过人的胆略,江东的战船井然有序,很是惊叹:“以后生儿子就要生个像孙权这样的,如果都像刘表那样的儿子,连猪狗都不如。”

一次,孙权又乘船到曹操军营前来刺探军情,曹操命令放箭阻止。孙权所乘大船的一边因为满是羽箭,船开始倾斜,孙权立即命令将船掉头,这样另一边也很快射满了箭,船又平衡了,孙权这才下令回营。

【孙权力抵曹操】

曹操南下不久,刘表病死,次子刘琮继任荆州牧。在曹操大军压境的形势下,刘琮便投降了。这时,寄居荆州境内的刘备,得知刘琮已经投降,曹军深入荆州境内,便与诸葛亮率兵向江陵撤退,并令关羽领水军,从水陆到江陵会师。

当刘表死讯传到江东的时候,鲁肃向孙权献计说:“荆州与我们相邻,江山险固,沃野万里,民众富足,要是占有这个地区,是可以借此成就帝王之业的。现在刘表刚死,两个儿子不和,军中诸将有依附刘表长子刘琦的,有投靠次子刘琮的。刘备是天下的英杰,与曹操对立。依附刘表,刘表对他猜忌而不能用。如果刘备与刘表部众同心合作,上下一致,我们就同他们结盟友好;如果他们彼此矛盾,我们就相机图取。”

于是孙权同意鲁肃的请求,让他去荆州以吊丧为名,探听虚实。在鲁肃到达夏口时,便听到曹军南下、刘琮投降、刘备南撤的消息。鲁肃在当阳长坂见到刘备说:孙将军礼贤下士,江东英豪都归附他,已经据有六郡之地,兵精粮多,能够成就大事。我以为刘将军不如派人与江东联合,共图大事。刘备便派诸葛亮与鲁肃去见孙权。

当诸葛亮向孙权讲了当前形势,并陈诉利害之后,孙权激动地说:“我不能以东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于是和部下商议对策。当时孙权内部意见分歧很大。以张昭、秦松为代表的主张投降,张昭对孙权说:“曹操像豺狼猛虎一样,挟天子以征四方,将军以前可以依靠长江天险抗拒曹操,现在曹操占据荆州,有了水军,水陆俱下,我们已经失去了这个优越条件。况且双方力量众寡悬殊,只有投降才是上策。”

鲁肃独自对孙权说:“别人投降还可以继续当官,将军投降哪有你的出路呢?应当快作决定,不要听信主张投降的意见。”孙权说:“这些人的意见,使我很失望,你的意见和我一样。”

鲁肃劝孙权召回周瑜商议。周瑜回来对孙权说:“现在曹操南下,后方并不稳定。马超、韩遂在关西对他是个威胁。陆战是他的长处,而水战却是他的短处。加上寒冬季节,马缺粮草,给养不足,北方士卒不服水土,久必生病,这几点都是作战所忌讳的。请将军给我精兵数万,前去破敌。”

孙权果断地说:“曹贼早就想废汉称帝,所顾忌的是袁绍、袁术、吕布、刘表与我;现在这几个人已被消灭,只剩下我了。我和老贼势不两立,你的意见和我想的一致。”于是拔刀砍去奏案一角,厉声说道,“诸将吏敢有再言投降曹操的,就与这奏案一样!”接着,孙权派周瑜、程普、鲁肃率领精兵三万与刘备的军队会合,共同抵抗曹操,出现了我国历史上有名的赤壁之战。

三国时期,孙权是一个很有作为的统治者。他的前半生,继承父兄的基业,屡挫强敌,稳固在江东的统治,是个很有才干的开国之主。但是到了晚年开始盲目自信,倒行逆施,使社会诸种矛盾急剧恶化,政权也日趋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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