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在第二天就发出了新闻,头版头条,大意是说某大学女生以母亲肾病需要移植费用为由,骗取善款三十余万,供给其父赌博输光,如此恶行,应广受谴责云云。
新闻一发,那些之前捐过款的人都找到报社去,要求报社代表他们去向简芳追回捐款。而简芳在学校也倍受攻击,说她骗大伙的钱去给她父亲赌博,太过分了。于是捐过钱的纷纷来要账,没捐过的也都刻意孤立她,使得简芳很难做人,在大家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尽管简芳极力解释,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经不住众人逼债,简芳终于悄悄的离开了学校,准备靠打工去还那些好心人的钱。她暗自庆幸没有住在学校宿舍,不然真的会被那些同学日夜逼债和鄙视的目光以及尖酸刻薄的话语给杀死!
“我快要崩溃了!”晚上回到租房,简芳抱住古亚林哭道。
古亚林在学校也同样受到如此的责骂和质疑,但好在他是学生帮的老大,那些人还不敢直接找他叫他还钱,只是私下里议论纷纷,说他怎么能这样骗钱。学校老师也找过古亚林,但古亚林说这是简芳的父亲把钱偷了拿去赌博,和他还有简芳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简芳的父亲已经失踪,简芳被逼失学打工还债,简芳母亲被气晕,还在医院。如果简芳的母亲不能及时得到手术移植,就算不病死也得气死。
老师一脸同情,说再要大家捐款是不可能了,谁都不想看到自己好心捐的钱被一个赌徒挥霍空,而不是拿去救人。
“这我明白!可是,钱真的是被她父亲偷去的,那天在医院,记者在场,医生护士也都在,他们亲眼看到简芳的爸爸来问她妈妈还有钱没有,放在哪!这样的人渣,你们不去谴责,反而来谴责我们!哼,我告诉你,我非把那个混蛋抓来狠揍一顿不可!”古亚林怒火大发,冲老师吼道。
老师支吾着不敢再多说,因为他也听说古亚林很厉害,还是担心自己吃亏。
古亚林见老师不说话,哼了一声就摔门而去。
简芳的母亲状况稍微好一点以后,请古亚林帮他寻找律师,她要和丈夫离婚。古亚林找到一个他认识的律师,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又带他来看了简芳的母亲,亲自问了话。
简芳母亲哭着说:“从我生病,他就一直嫌弃我!在家乡医院没治好,他就说不治了,简直是浪费钱!还说我拖累了这个家。可实际上,家里的积蓄大部分都被他拿去赌钱花光了!我用来看病的钱,没转院的时候没花家里多少。后来转到这里,还是亚林出的钱。再后来,是亚林和小芳去募捐的,本来已经够手术费了,可是却被那个天杀的偷去赌了!呜呜!”说到这里,简芳的母亲再也说不下去。
律师又问他们有多久没有共同生活了,简芳母亲说从她生病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简芳父亲经常在外面混,也不知道除了赌钱还干了些什么勾当。
“要不是有亚林和小芳照顾我,我恐怕早就死了!”简芳母亲泣不成声,心念灰灰。
律师义愤填膺,说一定帮她们主持公道。简芳母亲虽然心死,却仍挂念他们夫妻一场,说她可以不再追究丈夫偷钱的事情,只要可以离婚就行了,她说即使现在就死,也要离了婚再死。
律师找到了简芳父亲的单位,但厂里说,简无成已经好多天没来上班了。他们给了律师电话,但手机一直是关机。最后,在几个工友的提示下,律师在好再来门外遇见了简无成。上次他去医院跟老婆要钱的时候家里还剩几万块钱,这次,他是彻底赔空了!
“你他妈谁呀?”本就心绪败坏的简无成,见门口居然有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堵住自己的路,出口就骂。
律师礼貌地说明自己的身份,说简无成的妻子要和他离婚,要他在协议书上签字。简无成叫律师请他吃饭,否则没得谈。律师面对这样的无赖,只得破费。
酒足饭饱之后,简无成见妻子只要离婚,其它什么也不要,马上想起家里的那些家具电器还可以归他,觉得还不错。可是,他却又贼溜溜的问律师,说是不是他妻子傍上有钱人了,所以要甩了他?
律师大怒,说以他这样的行径,直接去法庭上,法官都会判他离婚,而且家里财产要分割一部分给他的妻子和女儿,只有多的没有少的。简无成一听不干了,家里本就没多少东西,还要叫他分出去,这不是拿刀子割他的肉吗?于是妥协,同意离婚。但是他却要求律师对外要说是他自己要求离婚的,不然传出去了,人家说他被老婆甩了,他多没面子!
“哼!谁提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要现在同意离婚,还是要上法庭?”律师严肃地说。
简无成想想,当然是就这样离婚比较好,起码家里的一切都归他,于是签了字。
拿着丈夫亲笔签名的离婚协议,简芳母亲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原以为结婚就是一辈子,却没想到,丈夫不但赌钱,还偷她的救命钱,现在她迫不得已提出离婚,丈夫居然只考虑他能得多少好处!
“亚林,小芳,我不治了!我们回家,回家!”简芳母亲强撑着病体坐起来说。
古亚林忙安慰她说:“阿姨,你别急,以后,我来照顾你!”
他们办了出院手续,简芳又回去收拾了她们母女俩的衣物。在锁上门的瞬间,简芳留恋地回头看着这幢她住了十几年的破旧平房,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简芳母亲家虽在农村,但她也在一个事业单位的下属机构做临时工。因为表现好,被转成了合同工,每月有近1000的工资。但生病以后她不能正常工作,单位就只发她每月300的生活费,并说如果到合同期满都还不能正常工作,合同作废,生活费也不发了。她刚住院的时候,单位也发动过捐款,但也不多。后来听说她丈夫把她治病的钱偷去赌博,单位的人都很同情她,但却不再愿意帮助她了,谁都不想把钱捐给简芳母亲以后,她没拿去治病,又被丈夫偷去赌。
现在简芳也不上学了,重新找了份工作,每月800块,加上简芳母亲的300,省吃俭用也还勉强能度日。
因为简芳母亲搬来和简芳一起住,古亚林就不能再和简芳住一间,他住到另外一间房,让简芳和母亲住一间。和家里说了情况以后,古亚林的父亲又给古亚林增加了生活费,这让古亚林顿感压力重重。
简芳的母亲还不知道女儿已经没去上学了,还说等她状况好点,继续去工作,不管怎样也要供简芳把学上完。简芳表面上答应着母亲,暗地里却偷偷哭泣。只有和古亚林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觉得生活有点意思,有点盼头。
简芳的父亲自从离婚后就一直没再出现,简芳挂着父亲,托古亚林去帮她打听,可是那个厂说简无成因为长期旷工,已经被除名了。
“他这是自作自受!”简芳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