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余芬从冰箱里拿出几个苹果,洗干净后,切成薄薄的一片,放在绘有樱桃小丸子的盘子里,还往里面放了几根竹签。
“孩子们,吃苹果咯。”余芬端着手中的苹果,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招呼大家。
夏如雪等人正边看电视边讨论剧情,当她们看到女主愿意为男主牺牲一切,甚至是自己的身子,不由得惋惜一叹这种笨蛋。徐佳妮还气愤地站了起来,指着女主骂道:“真是一个不知分寸把握的智障!”又指着男主骂道:“我要是遇到这种渣男,让我去干这么无耻傻逼的事,我肯定让他断子断孙!”
其余四人闻言点头,表示很赞同徐佳妮的看法。心里又默默地为徐佳妮未来的男票祈祷。
“吃苹果啦,”余芬把盛着苹果片的盘子放在茶几,又再次招呼五人道,“看电视还是吃苹果啊?不吃的话,我全吃了!”
夏如雪等人立刻把盯着电视的视线转移到茶几上盘子里的苹果片,嘴里嚷嚷道:“吃,吃,吃!我吃!”
“快还不快拿?”余芬拿了根竹签插了块苹果片放在嘴里,笑道。
五人立刻各拿一根竹签,开始进攻起苹果片,满满的一盘苹果片很快就被五人消灭了一大半,而余芬才刚刚吃下两块。
徐佳妮把一块苹果片塞进嘴里,嚼着,漫不经心地冒出一句话来:“如雪的妈妈和如意的妈妈真像,都很可爱和蔼。”
话音刚落,倪梦露和宁小曦同时向徐佳妮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再讲了,又对还没来得及把苹果片放在嘴里,失了魂儿般的曹如意努努嘴。
余芬早把这几人的神情和眼神交汇看得清清楚楚,她站了起来,坐到曹如意身边,抚摸着她可爱的波波头,并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余芬想,最好还是别说话,免得再惹曹如意回忆感伤,流下悲痛的眼泪。
夏如雪虽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有些模糊蒙圈,但她经过一番思索后也了解了一些。
她站了下来对着倪梦露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她过来,她有话和她说。
倪梦露明白夏如雪的意思,点点头,也站了起来,往夏如雪走去。
夏如雪拉住她粉色羽绒服的袖子,在她耳畔轻声道:“咱们到阳台上说。”
倪梦露点头,便跟着夏如雪来到阳台。
“如雪,你有什么事问我吗?”倪梦露将飘散的碎发撩到耳边,问道。
“嗯,梦露姐……”夏如雪右手的大拇指轻微地含在嘴里,犹犹豫豫了一会儿,把含在嘴里的大拇指拿开,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意姐,她……她,她——如意姐的妈妈出了什么意外吗?”
看着夏如雪小心翼翼地问自己,倪梦露抿着唇,把柔软的长卷发摸到底,才开口说道:“如意她妈妈因为一场意外,终生……不能不会动,不会说话,没法……睁开眼睛……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倪梦露说出来后,阳台上冷寂下来,两人没有再开口,在冬日里显得静默暗淡。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吹醒了为曹如意感到悲伤的愣在原地的夏如雪和倪梦露。
倪梦露这时又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而这场意外……就是因为如意的坚持……当时大三的她和她的男朋友很恩爱甜蜜,可是她妈妈不满意那个男生,强行要如意和她的男朋友分手,自己给她张罗对象……一场激烈的争吵后,劝告失败的如意妈妈愤怒地跑出咖啡馆,气头上的她没有意识到一辆轿车……我们那时候都在场……事后,如意和她男朋友分手了,没有什么理由……如意她男朋友至今还深爱着如意,他说不轮如何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也不会放弃爱你这个念头,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原谅你自己,不要让自己那么痛苦,活在愧疚中……如意她男朋友对如意真的非常好,我们几个都认为如意不必要这么做的……”
夏如雪脸色淡淡地看着阳台前那棵此时光秃秃的槐树的粗壮的树干,用一种不悲不喜地语调道:“这件事,说不清是谁的错……可是我既同情如意的妈妈又不同情她……因为她和我们中国封建家庭的思想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每个人都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如意她妈妈这件事做错了。”
倪梦露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夏如雪道:“如雪,我和你的观点是一样的——只是我们现在这么说又有什么用?如意她死命地往这个牛角尖里钻,怎么劝她,她也不肯出来。”
夏如雪蹙眉道:“如今怎么越来越棘手,我妈妈好不容易妥协了,如意姐呢?”
“总会有办法的。其实这件事说出来也好,免得她老是闷在心里,憋着多难受啊!”倪梦露抬头望着天空道。
“我妈妈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和如意姐说什么?”夏如雪依然蹙眉。
“嗨,你们两个躲在阳台里说什么私房话啊,”徐佳妮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走向两人。
“佳妮你还敢笑,”倪梦露气愤地白了徐佳妮一眼,不悦道,“如意她现在有多伤心,知道吗?她这么伤心就是被你这张嘴害得!!!”
“哎呀,梦露,”徐佳妮委屈道,“人家知道错了嘛,前几天如意她又去医院试着想把她妈妈叫醒,然而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结果可想而知。我看她老是把这件事闷在心里,不说话,那该多难受,我就替她着急,所以……”
“那你也不能好心办坏事。”倪梦露生气道。
“我哪里干坏事了?”徐佳妮双手环胸,撅起小嘴,偏过头,说道,“你们两个在阳台聊天自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阿姨她啊,劝人真是厉害,如意现在不难过了。”
“真的吗?”夏如雪和倪梦露相互望了一眼对方,欣喜叫道。
“真的,骗你们的话,我徐佳妮就成哑巴,行了吧?”徐佳妮噘嘴道。
“那我们快进去。”夏如雪说着,握住倪梦露的手,跑进客厅里。
跑进客厅里,两人就看到曹如意正舒心地微笑着和一脸和蔼的余芬谈笑风生,和刚刚那个一脸沉重忧伤的曹如意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两人又注意到,曹如意的眼眶有些微红,估计方才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