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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伏龙篇(19)

光与光的对碰在僵持中进行着。虽然光华本身是没有实体的,但隐藏在光华之下的气劲却早已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凝结成一种“真实”。表面上是光与光的交击,事实上却依旧是双方气劲的相拼,是双方真力的较量。尽管面上的招式十分华丽,但谁也不晓得这华丽之下却是生死一线间的对决。失败的一方必须承受两倍之“龙霸天下”的攻击,一招是属于敌方的,一方则是属于自己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失败就等于死亡。

随着僵持的继续,龙翔天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背已是湿漉漉的一片,正有一缕缕淡淡的雾在升腾着。他显得很艰难,一边要同眼前敌人那强大的力量相抗衡,一边则要顾忌这自己身上那早已不轻的内伤,这让他无法使出全力。

然而另一边龙志的情况却也不比龙翔天好得了多少。与龙翔天身上的淡雾相比,龙志身上的雾却要浓重了许多。虽然他没有受内伤,但由于其本身的功力就不如龙翔天的深厚,他表现得比龙翔天更为艰难。随着时间的继续流逝,他身上的内力似乎也到了顶点,他感到自己手中的剑慢慢变得沉重起来,握剑的手也不住地晃动。他已隐隐地察觉到自己那条银色的飞龙似乎有不听自己指挥的迹象。渐渐的他已落于下风。

“糟了。”龙志心里暗暗叫坏,他已经很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衰减。他似乎看到那金色的飞龙正一步一步地朝自己逼近,虽然是很缓慢的,但它毕竟在前进之中。

“难道我的功力不如他吗?”龙志很厌恶这种想法,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最强的。

“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我的强大绝对不会被改变的。”为了反驳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不顾一切地增加自己剑上的力量。他要将已经失去的上风重新夺回来。

银色的飞龙停止了后退,缓缓地朝金色飞龙那儿反压过去。

“还不服气吗?”感受到对方的反扑,龙翔天也火了。

“你们这些公子哥,为什么就是不能承认自己的失败呢?”他大吼道,不顾一切地使出自身全部的力量。虽然在他的真力发出之后,他便已经感受到了身上内伤的痛楚,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后悔。

“如果胜负与生死是等同的话,那么我也只有尽全力来取得你的性命了。因为我还要活着去见我的父亲呢。”这便是他最大的理由。

强大的力量得到了完全的发挥。在龙翔天不顾一切的催逼之下,轩辕圣剑第一次将它所蕴涵的强大威力释放出来,支持着金色飞龙。得到这样强有力的支持,金龙的身躯顿时暴长起来,它比原先整整粗壮了一倍有余。它咆哮着猛然一甩自己的尾巴,便犹如一道金色的闪电一般将银色的飞龙完全地威逼回去。它已经成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完全控制了场上的局势。

对龙翔天而言,胜局已定。

对龙志而言,却是败局已成。体内真气已是空空如也的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再去扭转那银龙向后退却的情况了。闭上眼睛等死,为自己的一生作最后的告别,他现在所能做的事情似乎也只有这样而已。

“我……我竟然差劲成这个样子,想必父皇会感到很失望吧。还好今天他没来啊……”龙志发出低声的感叹。

飞龙的力量虽然还没有触及他,但先行而来的气劲已经犹如利刃一般侵袭上他的身体了。因为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龙志脸上的那副银色的面具顿时破裂开来,薄薄的银屑四处飞溅,连带着龙志那清澈的眼泪飞洒向天空。

在这临死的一刻,他又重新恢复了自己的理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过固执的缘故啊。”他深深地后悔了。扬着一张清秀的容颜,他平静的看着龙翔天,默默等待着死亡那一刻的到来。

他并不清楚,由于面具的破裂,他给龙翔天带来了怎样的冲击。

“什么,那个人?”龙翔天见到这一副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顿时惊呆了。虽然只是短短瞬间的凝望,但龙翔天已经十分确定,这位和自己一样会使“翔龙剑法”的人确实是自己的兄弟。

“我……我竟然要杀了自己的手足?”他心中感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并不愿意让事情就这样残酷地发展下去。

突然,他展开“游龙身法”猛地往龙志的方向奔去。此刻他得将自己身上的功力完全发挥出来,使开的“游龙身法”在空中留下淡淡的身影。那无比的灵动就好像是一条忽隐忽现的幻龙一般。

“务必要救下他。”龙翔天的心里只有这样的想法。

这时的龙志早已心死,根本没注意龙翔天的动作,此刻突然见龙翔天挡在自己的面前也是大吃一惊,“他什么时候……”

“快走,快走。让大家赶快疏散吧。”龙翔天喊道。

龙志吓呆了,他慎慎地问:“你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

龙翔天道:“现在别说这个了,你快让大家散开吧。快去。”

龙志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向主席台跑去。当他刚说明完情况,把评委散开,龙翔天已经没有办法挡住那强大的气劲了。

“轰”龙翔天被高高地抛起,那气劲划过主席台,向远方的天空击去,显出了一条凄厉的曲线。

死 亡

躯体化做一条抛物线迅速地往下坠落。勉强抵御“龙霸天下”的结果,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加痛苦,几近于死亡之外,并不能将那巨大的力量消除,仅仅是稍稍改变了一下龙的轨迹而已。强大的气劲飞速而过,将其所经过的地方都尽数破坏,包括地面上那坚硬的大理石砖。

龙翔天虽然还保持着“人”的形态,但他身体本身的机能已经大部分停止了。他重重地坠落在地上,撞破了自己的肌肤,鲜血从伤口处大量流了出来,迅速浸湿了早已化做碎石的地面。他“身”已死,只留下脑中那一丝轻微的意识还在运作着。

“呵呵,铠灵啊,我看你的防御力也不怎么样嘛。同样也是无法为我抵御这一招的攻击啊。”龙翔天在痛苦中嘲笑那说是奉神之名来帮助自己的灵体,“我快死了。死了也就无法理会任何事情。虽然我并不喜欢承接天命,但这样一来,创世神也要再等好久吧。”

“有那么容易吗?”铠灵的声音在龙翔天的脑海深处响起,“事实上刚才的攻击我并没有用全力替你抵挡。我只是保证你的真气不受更大的伤害而已。”

“什么?你没有全力替我抵挡?”龙翔天呆呆地重复着他的话,“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我死啊。”他感到很愤怒。瞬间增强的思维意识,使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更好的感知。紧随而来的剧烈痛楚像汪洋一样淹没了他的感觉。

“是你自己找死冲过去挨招的。”铠灵说得似乎很无辜,“你自己想死,我又何必阻拦呢?”

“谁说我想死的?”龙翔天心里的火焰更加旺盛起来,“龙志是我的弟弟啊。我总不能亲眼看着弟弟死在自己的手下吧。”他的心情很是激动,强烈的思维跃动,将他的一切都明白地传到铠灵那里。

“你啊,就是太重感情了。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成就大业之人所该有的性格啊。”铠灵感受着龙翔天自身的焦急与痛苦,感慨地说道,“事实上创世神已经料到你今天的危局。因为他想见你一面,所以你必须‘死’。人的肉体是无法直接进入神界的。”

“什……什么?”龙翔天还闹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在内心的大喊声中,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银色旋涡吸卷进去。他失去了最后的意识,整个人变得和死人无异,只有那极其微弱的心跳和体内那一丝丝还在流转的真气在维持着他的生命。

一切情况都在人们的眼中展现,包括在看台上的水芸儿。她虽然不清楚龙翔天为什么要突然替自己的对手去接挡那一招,但她却很明白龙翔天受了伤。见到那身躯像一块破布一般地往下坠落,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连忙扯过水天行的小手,站起身来,发了疯一般迅速冲到比武

台。

“不要有事……龙大哥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她奔跑着,口中发出迷茫的轻喃。不知何时她眼前已是迷蒙的一片,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龙大哥……你醒醒啊。你怎么了?”用力拨开围观者的身躯,水芸儿哭喊着扑上前去。无视于周围人那惊愕的目光,她的眼中确实只有地上那人的身影。她轻柔地将龙翔天抱起,让他的头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胸口。“不要,不要离开啊。”她的泪水成串落下,心中的情感在这时喷涌而出。她紧紧地抱住他,不愿意离去。

“你这样不行啊?”耳边传来带有一丝丝疑惑的声音,一个有着和龙翔天极为相似之面孔的少年出现在水芸儿的面前,轻声对她说道:“你是关心他的人吧。他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抱一抱就会好起来的,你必须让他接受大夫的检查。”

“接受大夫的检查?”水芸儿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她放下龙翔天的身子转而紧紧地抓住龙志的肩膀激动地问道,“这么说他是有救了?”

“也许吧。”龙志说得很含糊。“龙霸天下”有多少威力他是知道的。对他来说,龙翔天承接了这么大的力道竟然还能保持人的样子坠落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想活?这不太可能吧。”他心里想着,只是他并没有将这话说出来。

“也许?”水芸儿不满意这种答案,但她还是轻轻地后退两步,让连忙赶来的大夫查看龙翔天的情况。

“怎么样?”龙志问道。他虽然和龙翔天并没有多少感情,但他却依旧关心龙翔天的情况。且不说还有许多问题需要龙翔天来回答,单单就他的命是龙翔天所救的,他就不能对眼下的事袖手旁观了。

“好像不行?”大夫摇了摇头,“他的心脏跳动得极为微弱。虽然现在还算是活着,但……”他说着看了一眼面如白纸的水芸儿,最后说道:“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什么?”水芸儿听了这个消息只觉得天塌了一般,她惊叫一声,便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你确认你没检查错?”身后突然有一个威严的声音插进来问道。

那大夫闻言陡然吃了一惊,连忙回过头来,却只见两名年轻男女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此刻正用严厉的目光瞪视着自己。

这正是得知龙翔天身受重伤之后,连忙赶来的关信腾和夜雨。

听了大夫的说法,关信腾也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然后又站起来厉声喝问:“你说他没救了?可我还可以感到他体内的真气在流转。”

那大夫苦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关于真气的问题,我们查不出来。”

“信腾兄,你是说他可能还活着?”龙志一听顿时关切地问道。作为太子他自然会认得关信腾这位龙帝国威远大将军关承云的长公子了。

“是的,太子殿下。我感觉到他的真气还在,虽然十分微弱,但是对修行过‘龙腾九势’的人来说,只要有一口真气是绝对不会死的。”关信腾对龙志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

“‘龙腾九势’?他怎么连我们龙族皇家纯正的心法都学过?”龙志霍然一惊问道。

“这一点我现在还不能说。如果太子想知道的话,只要向陛下提起‘轩辕圣剑’就明了一切了。”关信腾平静地说道。

“这样啊。”龙志觉得很奇怪,“有必要闹得这么神秘吗?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底细呢?”

“底细?”关信腾笑了起来,“他的底细就是你的哥哥啊。”

“什么?”关信腾的话,把在场的人都吓着了,他们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的。”龙志不相信地退后几步:“我就是父皇的长子,上面哪有什么哥哥?”

关信腾不语,低下身子,从龙翔天的怀里掏出一个黄绫包来,脸色沉重地递到龙志的手中:“你自己看看这个吧。”

龙志打开黄绫包,只见里面有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玉册龙蝶”四个大字,翻开来只见上面写道:“龙翔天生于天龙历员园猿源年圆月员源日巳时,国籍:龙帝国,种族:龙族,父:天波府督帅、安西王、皇长子——龙腾远,母:安西王妃、安顺将军夜武之女——夜恒月,此子为安西王长子,嗣立。”

“这么说是真的了,他真的是我哥哥?”龙志喃喃道,“难怪他会和我长得这么像。”

“是的。”关信腾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他大概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不顾一切地替你挡招吧。毕竟你是他的兄弟,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啊?母亲是夜恒月,那么他不就是我表哥了。”夜雨惊觉地插进话来。

“勉强算是吧。毕竟从龙翔天的外公夜武将军起就已经和你们竹城夜家分开了。”关信腾笑了笑道。

“哎呀,你们别说那么多了。大哥哥,你既然说龙大哥还活着,就赶紧救他啊。”水天行焦急地说道。

“是啊,是啊。”几个人回过神来,迅速将龙翔天送往一个地方。想要让还有一口气的人存活,也只有那些深处于龙族五老堂的那些人可以办到了。

“这是哪里啊?”也不知过了多久,龙翔天幽幽地转醒过来,他抬眼望去,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和龙帝国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地方。那圆圆的屋顶,宽阔的大厅,巨大的门,以及地上红色的毯子,墙上那镶着金边的巨幅挂画都说明了这里的主人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权势和富贵。

“这到底是哪啊?”龙翔天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十分的惊奇,“我没死吗?怎么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啊。”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犹如羽毛一般轻盈。

“你是谁?”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龙翔天的身后响起,“是星之王子吗?”

“呵呵!我怎么会是。我是龙啊。”龙翔天微笑着转过身子回答道。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脸旁,修长的身子,天真无邪的神情。

“好可爱啊。”龙翔天忍不住赞扬道。

“你是说我吗?”小姑娘眨着大眼睛问道。

“是啊。我叫龙翔天,你呢?”龙翔天微笑地望着她问。“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会碰上如此可爱的小姑娘。”他感到有些许玩味,“好想有人和我聊天啊。”在黑暗中呆久了,他自然也就感到寂寞。

“谢谢你的赞美,我的名字是爱娜·海明顿。”小姑娘的脸上洋溢着花一般的笑容。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龙翔天笑着问道。

“你迷路了吗?这是法明特王国的王宫啊。”爱娜说道,“猜猜我是谁啊?”

“你是公主殿下吧。”龙翔天表面上回答得理所当然,心里却直犯嘀咕:“法明特王国?我不记得大陆上有这么一个国家啊。”

“不来了,你怎么猜得那么准啊。”爱娜嘟起了小嘴,颇有不满地说道。她轻轻跳上一旁桌子坐下,那双小脚一荡一荡的。她鼓起了脸颊,大大的眼睛呆呆地越过龙翔天的身影望向远方,她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大哥哥是大人吗?”她突然发问。

“我?算是吧。”龙翔天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十六七岁,究竟算是大人呢?还是小鬼?”他也是有些搞不清的。

“那你一定知道大人们为什么老打仗了,打仗真的那么有趣吗?”爱娜幽幽地问道,“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相处呢?”

“这个吗,大概是他们之间有隔阂吧,有矛盾啊。”龙翔天答道。

“这样吗?那他们为什么不好好地坐下来谈一谈呢?”爱娜问。

“因为他们不是一家人啊。需要有人统一他们啊。”突然响起了洪亮而坚定的声音。

“什么人?”龙翔天惊问道。

“呵呵。龙翔天,你居然在这里啊。”那洪亮的声音并不理会龙翔天的询问,而是一个劲地诉说着自己的事情,“你害我找得好苦啊。”

“你找我干什么?”龙翔天又问。

“那么多废话干吗。走人啦?”洪亮的声音想是不想解说太多的事情,他这句话刚一说完,就卷起了一阵风,带起龙翔天的身体。

龙翔天只觉两耳边“呼呼”作响,知道业已离开,只隐约地听见爱娜的声音:“大哥哥,别走啊!”他很想回应小姑娘的呼喊,然而他刚一张开口,便觉得有一股凛冽的寒气穿胸而过。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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