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往她那里一瞧,一会总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她突然就咳嗽起来,七皇子慌忙蹲下身子看她的病况,沉浮一口鲜血喷出来,直溅到了七皇子的袍子上。
“沉浮,你没事吧!”七皇子扶着沉浮,脸色越来越沉重。
大夫见此情景,立刻挽袖把脉,沉吟半晌才低叹,“沉浮姑娘现在急火攻心,病症又加一层,老夫人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若是这位姑娘可请来御医,那到不妨试试。老夫要走了,这病可医不得了!”
大夫装作一脸惊慌的样子,提着药箱要走,被林幽拦下了。
灵凡听到没治,更是慌了神,扑通跪到了大夫面前哭,“大夫,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姐,小姐从小没了娘亲,现在若是再一病不起,夫人地下有知,定不会饶了灵凡的!”
柴房里乱成了一团,大哭的,要走的,还有一脸煞白进退两难的。
沉浮口里生津,真恨不能把那红糖糖浆全吃了,淌在下巴上粘乎乎地难受。
鞠媛媛也被吓住了,再不敢高声大叫沉浮装病。
看看姑姑,又瞧瞧沉浮,再不敢说一句话了。
七皇子看到沉浮稳定下来,扯着大夫的袖子就拉了过来,“你给本王好好诊治,若沉浮出了半点差池,今天在场的人谁都别想活命。”
话说到这里,大夫人自然也知道轻重,连鞠媛媛也不敢再作声了。
大夫没奈何,只好再次把脉,一边诊一边摇头,好像这病真的没治了一样。
七皇子看到大夫人不动,走过去一把扯过药方,冷笑,“若是纳兰府真没有这些东西也就罢了,我王府没有,皇宫里总是有的,只是到时候我恐怕就得说沉浮是怎么生的病,到时候皇上问起来要治罪,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本来就有些看不惯大夫人的作风,索性搬出皇威吓吓她,让她收敛一下也好。
“有,怎么没有,只是这九年雪莲难得一点,不过我会派人在京都四下打听,不管花多少银子也会买到的,请七皇子放心!”大夫人不敢再呆下去,万一一会沉浮装出气竭身亡,那她不是要以命偿命?
鞠媛媛知道姑姑是放弃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讹了那么些好东西,想想就心疼。
“姑姑,你怎么能答应了,要知道这些东西少说也值百两黄金,我们到哪里去找?”走在路上,鞠媛媛将心中不满说出来,本以为姑姑也会叫屈叫冤,没想到被姑姑狠狠瞪了一眼。
“媛媛,你在纳兰府也呆了些日子了,是不是该回府看看你父亲去?”大夫人满心的郁闷,本来心为鞠媛媛性格泼辣,总能让沉浮尝些苦头,也好解自己的心头之气,哪里料到事情变成这样,还白白让自己损失了这么些好东西。
想到那支雪莲,大夫人心就抽痛,谁不知道那雪莲有养颜滋阴的功效,本来是等着自己过寿那天亲自服用的,现在看来,是没那个福气了。
听到要赶自己走,鞠媛媛诧异地瞪着眼睛,“姑姑,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错什么,姑姑只是想让你回府尽尽孝心,你莫望了子欲养而亲不殆的教训!”大夫人不想再责备鞠媛媛,不是不想,只是不想招起她的性子胡闹。
鞠媛媛虽然不算聪明,可也不傻。
姑姑的话里有话,她也听得明白,只是她不服,明明她什么错也没有。
“姑姑,我不会走,不治治沉浮那丫头,我死也不走!”鞠媛媛的倔强大夫人清楚的很,这时候再说什么,她也是不会走的,大夫人摇了摇头径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到姑姑不理她,鞠媛媛有些急,“姑姑,你到是说话,别不理媛媛!”
大夫人停住步子,头也没回,“我去吩咐下人买药,你回房间休息吧!”
纳兰府的好东西不少,大夫人根本用不着出去买,不过是不能让外人知道而已。
回到房间,大夫人本想唤王妈妈来帮忙,唤了半天没有回音,她这才记起王妈妈还跪在柴房那里。
心里一痛,身子摇晃不稳,大夫人慌地扶住了墙。
一个进来收拾屋子的三等丫头看到大夫人这样,慌忙过来扶着,不料却招了大夫人的火气,被莫名其妙责骂了一顿。
在柴房的沉浮玩够了,看到大夫人和鞠媛媛都离开了,也懒得再陪着钟离枫。
“灵凡,扶我回去吧,我觉得这里的空气不好,都快没有办法呼吸了。”沉浮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病人,连说话的声音也极其的微若。
看到小姐这样,灵凡的眼眶又是一红,不过是一晚上没有见小姐,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幽看着沉浮,想笑却不能笑,只好过去扶着沉浮。
“灵凡,你去送送大夫!”沉浮吩咐着,嘴里还不停地咳嗽着。
钟离枫看也帮不上什么,只好跟在沉浮的身后。
林幽在沉浮手心里写了几个字,“还没有付大夫银子。”
沉浮若有所悟,旋即暗自抿嘴轻笑,随后用十分沧桑的声音吩咐,“灵凡,我们也没什么银子,就拿我头上这支簪子付医费吧!”
“小姐,这怎么行,那是夫人送你的!”灵凡惊呼,她知道小姐是没有什么银子,这些年来,东篱院的例银都是由大夫人掌管着,除了说为沉浮买舞衣的借口外,还说要为沉浮准备嫁妆。
钟离枫听到这话,立刻掏出银子上前一步,“不必,我这里有银子,如果不够,我可以付银票!”
钟离枫把一块五十两的官银放到大夫的手里,那大夫立刻眉开眼笑,不知所以。
沉浮轻轻咳嗽一声,大夫才慌忙谢过,揣着银子转头跟着灵凡走了。
回到房间,沉浮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可是钟离枫又没有走的意思,这到让她颇为苦恼。
林幽不是不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她又不会说话,只能看着这一幕干着急。
“离枫,我累了,想休息!”沉浮闭上眼睛,装出困倦的样子。其实她昨天在柴房吃的香睡的香,这时没有一点困意。
钟离枫上前一步,握着沉浮的手十分深情地看着她,“困了就睡吧,我就陪在你的身边,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你做!”
“不要了,你也累了,大清早打扰你的休息沉浮心里已经很是愧疚,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让林幽去找你的。”沉浮对钟离枫的深情大为头疼,此时此刻,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的这种亦真亦假的情谊。
多少年前,她初嫁他,在她生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情真意切,恨不能替自己病。
可是到最后,他做出来的事情比自己的仇人都要狠三分。
他不仅将她打入冷宫,还亲口告诉她,他爱的人只是云舒,对她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好一个逢场作戏,那现在也是吗?
就如她对大夫人和鞠媛媛演的这一出戏一样,他此时此刻,心里也是在想着演戏吗?
钟离枫看到沉浮的蹙眉,心里一怔,“怎么,是不高兴我在你的身边吗?如果不高兴我这样坐着,我可以为你读诗!”
沉浮皱着眉,冷冷地说,“不用,让林幽送七皇子回去,我只是想静静一个人呆一会!”
说完,她侧身面朝内侧躺下去,再没有说话。
林幽看看七皇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钟离枫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迈步出了东篱院,走到一半,他突然转身,“林幽,我是哪里做错了吗?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我只是担忧她的身体!”
林幽不会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钟离枫,摇了摇头,拿过他的手写,“小姐只是伤心,没想到纳兰家的人会这样对她,现在又有鞠媛媛在,她的日子不好过,估计是不想让你看到她的伤心事!”
尽管林幽不明白沉浮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今天,沉浮对她的所作所为十分满意。
她可以认为,沉浮不想再受大夫人和鞠媛媛的气,所以要倚仗七皇子的权威。
至于她又为什么急着赶他走,这又是一个谜。
钟离枫看完林幽写的字,脸色变得更加冷峻,“回去告诉你们小姐,以后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欺侮她,连纳兰徳也不行!”
林幽点点头,表示感谢,直把钟离枫送出纳兰府才折回东篱院。
等她回来的时候,沉浮早拿着桌子上的糕点又吃又喝,生龙活虎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
林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沉浮这样百变的样子,她又是好奇,又是觉得好笑。
拿过她沾满点心的手写,“你这样不怕大夫人和鞠媛媛来看到?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来!”
沉浮满不在乎,“大夫人和鞠媛媛这时候可没有心情来我这里,她们恐怕现在正抱头痛哭,心疼那些药材!”
“那些药材拿回来怎么办,真要煎了?”林幽又借着茶水在桌上写。
而且更让她好奇的一件事,就是沉浮怎么让那位大夫名满京都,做第一大夫。
虽然他的医术也算不错,凭他为自己把脉的功夫就能看出来,可是若要真是天下第一,恐怕还费些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