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离开王府,这样王爷不也会到二十六岁了身边还没有一个子嗣。
可是她还没有出王府就被王爷给抓了回去。
逃跑的次数越多,到现在她去哪里便都会有人跟着。
纳兰沉浮见她这样,便主动的将手伸过去,搀扶着勤惜文的手:“姑姑,我扶你进去吧?外边儿的阳光有些大,小心晒着你!”
“你有心了。”勤惜文被纳兰沉浮搀着,越发的开心了,没有一点儿拒绝的意思。
等进到了院子里,纳兰沉浮有些微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忽然有一种来错地方的感觉……
好似这一脚她就踏进了皇宫!
这不是千禧宫吗?
她在里头住了三年,对这座宫殿熟悉到屋顶上盖了几片瓦片,小路上铺了多少颗鹅卵石。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和千禧宫的一模一样。
甚至就连千禧宫旁载种的那颗歪脖子槐树都也在那原来的位置。
这里的一切都模仿着皇宫的千禧宫来设计的,如果不是因为这院子里还搁置了其他的物件。
纳兰沉浮朕的以为千禧宫被搬到了这里来……
就在院落的门前,栽种着上百种名贵的花草。
水池,莲花桥,庇荫亭,假山应有尽有,这里俨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御花园。
尤其是那莲花桥,那细致的刻纹,都和宫中的一模一样。
纳兰沉浮真的震惊了。
震惊过后便是生生的后怕……
忍不住的就会想到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只是因为说错了几句话,太后便让她在烈日炎炎下,将御花园所有绽放的花一朵一朵都浇上水,且不能浇到花瓣。
那时的她怀着朝歌已经有一个多月,她跪在滚烫的青石板路上,替自己求情。
将求助的眼神望向身旁的钟离枫!
她若没有身孕,她定然不会跪下求情,可是她肚里怀着孩子,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她不想在失去另外一个!
而钟离枫给她的回答则是:“沉浮,我让人做好纳凉的酸梅汤和你爱吃的点心。”
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而他却竟然一句求情的话语都没有。
太后无视她怀有身孕的身子,那是因为她没有将钟离枫当作她的孙子看待,自然也没将她当作孙媳妇看待。
而钟离枫没有求情,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本就厌恶她,又怎能喜欢她生下的孩子!
那时候的她真傻,听到钟离枫那句话时就应该彻底的醒悟过来,一个男人如果连他的孩子都不爱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又还有什么希望?
不过到底她没有在烈日炎炎下将御花园上万种花一一浇遍儿,在场的二皇子替她说了情,她这才能保住肚中的胎儿。
也正是因为二皇子几句简简单单的话救了她,也在后来救了她自己。
当钟离枫杀尽身边的兄弟时,二皇子却在她的帮助下逃出了钟离枫的杀戮。
因为二皇子的善良,使他成为所有皇子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
所以纳兰沉浮还是相信老天是公平的。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这就是公道!
“浅妃娘娘之前居住的便是千禧殿,我也在那里待了近二十年,离开千禧殿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所以王爷这才按照千禧宫的户型在王府中重新建造了一个千禧宫!”勤惜文看到纳兰沉浮微有些吃惊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勤惜文是舍不得,而纳兰沉浮却是逃避。
在千禧宫所发生的事情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细数起来,从钟离枫登基为皇到她搬入坤宁宫为终,每一件事她都能细细的说出来,分毫不差。
那三年的印象,她极为的深刻,至死都不会忘!
“姑娘,你怎么了?”勤惜文见纳兰沉浮许久不说话,便担忧的问道。
“没事儿,只是想我能在十三岁看到千禧宫,实乃云舒的荣幸!”纳兰沉浮摇摇头,也将前生的思绪整顿空,微微的弯了个弧度。
“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便天天来千禧宫,这里没有皇宫那么拘束!”勤惜文倒是十分的热情。
天天?
让她总是想起前世的不堪和凌辱吗?
还真是会将人给折磨出病来。
纳兰沉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些烫,她身体一向很好,额头怎么会突然发烫呢?
“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勤惜文担忧的问道,声音十分的焦急。
站在两人身后的钟离瑾瑜口语却淡淡的说:“没事儿,她吃了冥黄,一会儿就会好了!”
“王爷,你怎么给她吃这个?”勤惜文似乎很清楚冥黄是什么东西,看着王爷的神情立即变成了责备。
冥黄!
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钟离瑾瑜竟然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这种东西,为什么她没有一点儿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纳兰沉浮转过头冷淡的看着钟离瑾瑜。
他到底想干什么?
“姑娘,你不要担心,我会让王爷将你体内的东西引出来的。”勤惜文说完,立即看着钟离瑾瑜:“这姑娘是个好姑娘,她才十三岁,她受不了这种折磨,你快让花军师将她体内的蛊取出来!”
蛊!
冥黄是蛊?
难怪她察觉不出来。
钟离瑾瑜看着纳兰沉浮眼光冷冽,看着勤惜文时又十分的柔和:“姑姑,若是她倒时能与你和平共处,不像之前的几个王妃那样,我自然会让花洛将她体内的蛊引出来。”
“但是她现在还没有嫁到王府呢!”勤惜文似乎十分了解蛊发作时的厉害。
“姑姑,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不驱动,她不会有任何事儿,现在她有这种症状,大概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一会儿就好了。”钟离瑾瑜冰冷的面容,看着勤惜文时却十分的温柔。
钟离瑾瑜果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难怪不问她的事情,不好奇她的事情。
因为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钟离枫会默默调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钟离瑾瑜不需要调查,他强硬的将事情的发展给控制住。
这两兄弟一个靠计谋,一个靠手段。
真的是谁都不惹!
“你现在哪里不舒服?”勤惜文关心的问道。
纳兰沉浮摇摇头,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来:“没事儿,只是头有些晕而已。”
任何人听到自己被下了蛊,都会气愤交加,恶语相向的吧?
但是纳兰沉浮却没有太多表情,眼神淡淡的从钟离瑾瑜身上扫过。
一丝狠历不着痕迹的在纳兰沉浮的眼底孕育而生,却又迅速的消失。
“那我扶你进去休息吧?”勤惜文声音柔软却又关心的说道。
“不了,这里虽然不是真正的千禧殿,但是我却还是怀着畏惧的心情的,我想我还是回去休息吧?”纳兰沉浮婉言拒绝。
让她进去休息,俨然让她在过去的回忆中在遭受一次磨难。
她发誓她不会在进宫……
如果有一天她进宫了,那么她的复仇大路便已然宣布到了最后关头!
“甘文,送她回罗源。”钟离瑾瑜说,漆黑的眸光看着纳兰沉浮带着一丝探究。
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很排斥这个地方。
至于她得知自己和姑姑的关系时没有一丝惊讶甚至表现得极为的恭顺。
而等到她得知给她下了蛊之后,她竟然没有质问。
只是在她看向他的眼神时,他明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什么东西,等在去寻找时却又不见了。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似外表看上去那般的稚嫩,喜怒不露于色,任何事情都能藏进心中,有着一颗深沉而又极为成熟的内心。
与她的聪明无关,那是一种深沉的阅历。
好似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十三岁和三十一岁,那种沉淀是需要经过岁月的洗涤才得以形成!
“王爷,我觉得这姑娘听好的!若是能好好相处……”勤惜文的话还没有说完。
钟离瑾瑜便温和一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陪你去海边儿捡贝壳吧?”
大湾靠近海边儿,那天气也就越发的炎热,那黄黄的太阳似是能将人给烤熟了一般,勤惜文从千禧殿中走出来,看着那毒辣的太阳,用手中的团羽扇遮住那直射入眼的阳光,敖白跟在身后,将荷花伞撑开来。
立时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便投射出一朵荷花样的影子。
“快将芍药花搬进来,这么毒辣的太阳,将花瓣都给晒焉了!”勤惜文便说着,便搬起重重的古黑色的花盆。
敖白一手拿着伞,一手劝慰着:“姑姑,让我来吧?”
“不行……”勤惜文的手微微躲闪,花盆竟有些抱不住,眼看就要摔到地下,一双手恰到事宜的接住了。
“姑姑,这花开得真好!”纳兰沉浮身穿着一身曳地飞鸟描花长裙,上身穿着丝绸罩衣,浓稠如墨的三千发丝斜插着一根日永琴书簪,披散下来的头发半半弯在脑后,显得十分的清爽,而那精致的妆容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云舒?你今日不是要回京都吗?”勤惜文看到纳兰沉浮似乎很高兴,裂开了温和的笑容,随后忙将纳兰沉浮拉到伞中:“你快到屋里来,这边塞的日光可是一天比一天毒,在外边儿待上一个时辰都能给晒黑了。”
纳兰沉与勤惜文合力将另外两盆芍药搬到了阴凉处,这才从袖中掏出手娟,细心的将额头上的汗珠擦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