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我考进了宁海市C大,第一天就遇见了和我阔别了三年的闺蜜杨晴,同时还认识了几个好室友。上大学的人都会加入社团,我也不例外,加入了美术社团,并且开始参加社里的活动,问卷调查,不过有些悲催的是在这同时我还要写论文。
活动开展这天,天气很好。天空高远,有深秋的风宁静悠长远远吹拂过来,路两边的枫树哗啦啦落了满地的的诗。
各种各样的社员温和地拦住路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气氛。
而我,秉着做论文的心理态度认认真真比对着手里的调查表格,比高级社员还高级社员。
到了中午休息时,旁边的女生递来一瓶水,拧开了开玩笑说了句“怎么那么认真?”
我回头看着她手上接了水说:“我生而认真……”我卡住了。随着我的眼神那女生转过头,发现还是熙熙攘攘的大街没什么特殊的,提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嘿?怎么了?”我猛地回神,冲她匆忙一笑就拦了辆计程车要回宿舍。
呆在车上看了窗外的流景半晌的我给杨晴打电话:“杨晴,付康久怎么回来了?”
付康久。云某前男友。标签,不明不白的贱人。
在我进入大学不久,某次社团活动中,我偷用社团高级社员用的贵重颜料被身为纪检的付康久当场抓包,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对于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男生怀有了很大戒备心理。
彼时我没有丝毫风花雪月的念头,想的全是要是被讹诈钱我应该要怎么办?就算颜料的确很贵但是讲不定这人以此为要挟让我损失了更多钱呢?于是我拔腿就跑了。
现在我倒是明白,为什么学校的纪检会关心我们一个不大不小社团的滥用资源?!再后来见面是在拉拉的高中同学会上。拉拉这厮没有男伴就拖着我寻思着给她班上同学上演一场同性的真爱恋歌。
我觉得好玩,就去了。然后我迷上了微醺着坐在沙发上的付康久。在拉拉唱歌的时候我被偶然安置在他旁边,整晚他只略略抬头看了我那么一眼,左手边还是破坏氛围啤酒。可是那样澄澈的金黄色,液面泛着一点白色泡沫。
他瞥我一眼,然后左手放脸颊边微微倾了点角度,竟然是浅浅啜了一口。我信我自己那时是真年轻啊。
什么都不明白便因为那派皮相就在回宿舍后对拉拉一阵花痴。怎么就那么沉不住呢?但是在我还真没多想,在付康久聚会后浅浅笑着邀我出去吃饭玩耍我还很乐意,直到恋爱居然都顺风顺水。
所以说是真年轻啊。都没有想过,为什么就会那么刚好呢?在我和付康久分道扬镳断了所有来往之后,有一次和拉拉秦萌萌杨晴一起聚餐喝醉拉拉才哭喊着都怪她,是付康久看上我先又不知到底我态度是怎样才的找了拉拉来扮高中同学。他们哪是什么高中同学,只不过是老乡罢了。
大二文学系有交换生活动。交换到另一所文学系历年比本校更有名的学校去,如果在那里修学,光社会关注度就高了不只一个层次。
我们这一届的大热门是我和付康久。这时候除去看老师关系就在于个人平时的文学修养程度了。
讲实话,我的才华都在用别的杂七杂八的地方,对于文学是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天赋了,所以只要老师来个专业测评,我是绝对要输付康久一头的。
可是他不知道,他也不敢赌。在我们恋爱的甜蜜和美的时候突然私下翻脸,指责了我对男导师的勾搭和对交换生名额的觊觎。说是说私下,但几个不熟识的同级生还是在的。有那么些个人听见了,马上传的飞快。突然开始导师就开始与我避嫌,同系的学生也不大搭理我了。
自然而然名额就失去了,落在了付康久头上。我实在是厌恶极了被背叛,其实本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和付康久一刀两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单方面断了联系实在是很自然的。
这里说单方面,因为我在很久以后的,好吧就是那件事发生不久的寒假里,偶然登陆,在我和付康久的情侣邮箱中发现了付康久发给我的邮件。
日期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虽然邮件中也讲得气人但实话是,如果我早些发现了这封邮件,我的生活不会这么悲惨,像被小女孩玩坏后丢掉的洋娃娃。
至少我可以不那么配合,让付康久也失去名额或者是跟付康久抗议拒绝这样行动。总不致会变成我单向的被背叛、他单向的被抛弃,因为付康久几乎把我的小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所以这份邮件里的“推举男友去x大行动”简直就像是真实提前上演了那天我认为的措手不及兵荒马乱啊。
总而言之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和付康久分开了,没有报复他也没有哭闹着要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在失恋期缓过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看见他就泛胃酸胃疼。至于他的心情,我已经考虑不来。
晚上回宿舍跟寝室那伙八婆很是一番闲碎。
“这娘的怎么又回来了。”杨晴无比娴熟地嗑着瓜子儿说。
“谁知道!”拉拉主要注意力仍然在电脑上,十指飞快跳跃在键盘上。
“我说,该不会是某大不要他了吧?或者是在那边学校勾搭了女老师女校长被抓包了什么的。”秦萌萌凑到杨晴身边抓了一手瓜子儿,顺口接了句。
“呵,就他?!还女老师女校长呢。”我只能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诋毁他,但是只要跟这人沾边,不由自主狗嘴就吐不出象牙……看看我在说什么……我余光瞥见拉拉她已经在关电脑,淡蓝的光泽暗进纯黑。可喜可贺,终于知道要参加八婆大会了。我欣慰一笑。
“是啊男老师男校长什么的我看倒是有谱。”杨晴麻着一张嘴快速吐槽。大家听到这个很给面子都不由自主地乐了,一时间宿舍里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噗!”。
“等等你嘴巴是怎么了?”拉拉刚拨弄完电脑依依不舍回了头就看见杨晴的诱惑红唇,大惊失色下惊问。杨晴略疑惑一看她。
“天啊瓜子里怎么会有五香八角?!”秦萌萌几乎是瞬间就从杨晴吐出来的渣滓里认了出来。
“因为我买的是五香味的啊……”拉拉条件反射般就用充满鄙视的目光注视着秦萌萌。
“我的天啊这有人记得吗我们全宿舍都是不能碰五香的!”秦萌萌几乎是惨叫了。
“我……”我弱弱举手然后迅速套好外衣,“而且我还记得谁的过敏最严重……“英格兰丽奥走,我们上医务室去。”杨晴的嘴已经全肿了,她“呜呜”的嘟嚷着点了头跟上我,身后秦萌萌严肃的声音:“第某届妇女大会圆满召开正式落幕!”紧紧地就追出来了……我勒个去这扯淡的青春啊。
我勒个去这扯淡的青春啊……在医务室我更加透彻地明白了我的世界有多扯淡。因为坐在杨晴旁边凳子上的难道不是付康久吗!我原本挺淡然的面色在经历了煞白后立马恢复了半正常状态面向医生,然后紧接着就摆出了一副我的姐姐杨晴是不是要死了的痛彻心扉的表情,希望能迅速地恶心医务老师迅速地开方迅速地让我离开。似乎医务老师都被我神奇的变脸感动到,她嘴角抽搐着告诉我:“到市医院去吊药水吧,我给你们两个写张假条。”
简直大喜过望啊,能这么快的离开付康久的附近真是太让我开心了!
“名字?”医务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内室的红木办公桌后,正抬头朗声问我。
我向内室走去。刚张口要说呢,“云…楚云落。”低轻的像是叹息一样出口,是付康久缱绻的语气啊。我停下脚步,悠悠地回头望了一眼。他站在那边的椅子前,前厅没有开灯,似乎就要被沉重的夜色淹没。他脸上的表情痛苦挣扎,但白衫长裤一双眼,就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力量,要将我拉扯回当初。
“呜呜。”杨晴的支吾声真真是煞风景啊……但这样快的回归现实,当然,这是好事。
“哟!嘿一样的名字啊!”我笑的爽朗,继续往老师那走,“我是楚云落。云然可观的云,迩来如何的迩,初夏的初。”
“嗯嗯。”老师笔走游龙,下巴略抬指了指杨晴“那个呢?”
“啊,杨晴,应试教育的应,芠……啊,草头下加个文章的文就是了!”我是真的想给英格兰丽奥名字来个威风凛凛的介绍,比如大妈横刀的妈之类的,可惜她又不叫应妈。
我喜滋滋拿着两张假条回走口中喊了句:“谢谢啦老师!”便拉起前厅的杨晴。
回身的瞬间脚步一顿后飞快离开。
而付康久,已经是不见了。
“诶,所以说付康久那娘的怎么走的?”杨晴坐在病床上吊药水,我踌躇半晌问她。
“刷刷刷”英文在纸上写道:“他只是看了你一会儿就走了。真的。”是嘛……这样。杨晴不会骗我,但如果是为了让我死心就不一定了吧?
“也许,他是狠狠诅咒了我几句才走的?”我口是心非。
楚云落啊楚云落。你在说什么呢?难道你不是希望他深深看着你眼神苦痛细声执着地在你身后,倾诉过去这段时间的情谊吗?难道你不是渴望,像穿着单衣站在深冬十二月的哈尔滨街头渴望温暖那样渴望,他会回来的吗?
但你又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