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早早最终还是被苏言之拐回了家里。对她来说，的确是拐，而且还是诱拐。这么多年的相处，苏言之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慕早早，确切的说，是慕早早的身体。
记得大学那会儿喜欢看言情小说，每次看到书里面一些夸张的台词，慕早早都觉得太可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在当时的慕早早看来，这简直就是作者强行迫使男女主角发生亲密关系。
而现在，慕早早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艺术源于生活’。她是真的在生苏言之的气，可一个月都没有跟这个男人亲密，身体也的的确确很渴望。
相比而言，苏言之对慕早早的渴望，并不亚于她。
床上，慕早早跟苏言之一番云雨。苏言之还想来第二次。
慕早早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借此机会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周围空气弥漫着旖旎的气息，让慕早早心里别扭的慌。虽然她和苏言之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慕早早此时此刻竟有一种一夜情的感受。如果非要说背叛了谁，她背叛最严重的那个人，是她自1己的内心。
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慕文海打来的。
“爸……嗯，我在言之这里。……没，您别乱想，我跟他没和好……喂，爸？爸？”慕早早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耳边还回荡着慕文海欣喜的声音。慕早早一阵无语，什么叫自作孽，她压根就不该跟慕文海说实话。
看着电话打完，苏言之再次倾身上来。
慕早早抬起胳膊挡住苏言之的身子：“如果你带我回家只是为了这个的话，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看着慕早早的脸色恢复之前的冰冷，苏言之好怀念刚才在他身下娇喘微微的女人。
好吧，他今天原本是想跟慕早早坦白一些事。跟她滚床单并不在计划内，只是见了面之后有些情难自控。
沙发上，慕早早皱眉望着苏言之。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苏言之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慕早早介意的是什么。
“我可以抽根烟么？”苏言之问。
慕早早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里面还有两条。将两条拿出来，发现一条是空盒子，另一条只剩下最后两包了。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我记得你这段时间一直在住院。”
“你在英国的那段时间抽的，你回来之后就很少抽了。”苏言之如实说。
慕早早拿起一盒，撕掉了上面的薄膜条。拆开封口，抽出一根，自顾自的点燃。将烟盒推到苏言之面前。
她吸了一口，吞云吐雾。像一个老上海年代的名媛交际花。
苏言之抬手，将慕早早刚抽了一口的烟夹了过去：“你高二那年就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抽烟了。”
“你跟我领结婚证那天还跟我保证两个人从此以后坦诚相待呢。”
苏言之手里拿着烟，任由白色的烟雾在面前缓缓升起又消散不见。隔着些许烟雾，苏言之看到慕早早神情之中带着深切的悲伤。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至少在慕早早这里从未见过。
“你不快乐。”苏言之忽然开了口。
“别绕开话题。”慕早早眸子微微一眯：“要么说清楚，要么让我走。”
“钱静是我姐。”苏言之没有给出任何前奏和铺垫，直接丢出这么一句话。
“啥？”慕早早下意识问一句，随后好像才意识到苏言之刚才说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苏言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别说你了，我自己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件事就像个噩梦似的，我怎么会有她那样的姐姐。”想起已经过世的钱静，苏言之说不上恨她，但肯定是没有爱的。他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个女人，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
看着面前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慕早早秀眉紧蹙，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你别跟我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钱静有爸有妈，怎么会是你姐？她是谁生的？别告诉我她是你爸的私生女。”
“嗯。”苏言之点了点头。
“……”慕早早嘴角狠狠抽了抽，顿时只感觉天雷滚滚，根本就没办法相信。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开口道：“言之，你要是真的觉得你跟钱静之间的事情不好解释，也没关系。谁都有过去，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无理取闹的人。你真的不用编一个看起来合理的理由来糊弄我。没什么意思。”
见慕早早不相信，苏言之也没有继续多说。只是坚持一点：“我自始至终还是那句话，以前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以后也绝对不会做。”
“别把话说的这么满。”慕早早心中暗道：小心闪了舌头。只是这话并没有真的说出口。想起陆深曾经跟她说过的话，慕早早笑了笑：“听说你跟钱静上过床？”
慕早早很想问，钱静的味道怎么样。只是仍旧没有问出口。
纵使在心里对苏言之气的不行，暗地里也发狠话诅咒，可是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慕早早做不到口无遮拦。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让苏言之伤心。也或许只是觉得那种口无遮拦的行为并不淑女，毕竟她特别讨厌的李舒梦就是这一类人。
“嗯。”苏言之并没有否认。
见他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慕早早倒有点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误会什么了。
可就算再误会，苏言之也不该跟别的女人上床吧？
“什么时候？”她问。
“你失忆的第一年，我刚到意大利，头一天晚上，在一家宾馆。”苏言之想也没想，直接开口：“当时我喝醉了，不省人事，那时候还以为她是钱莹，送我去了房间。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她躺在我旁边，没穿衣服。”
慕早早的心，忽然之间沉了下来。
她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嘴巴怎么那么欠呢，问问问，现在好了？知道难受了？
呼吸声有些急促，心脏也感觉紧巴巴的，她有一种想要站起身来掉头就走的冲动。只是强行压了下来，面无表情：“然后呢？”
怎么死不是死，既然都问了，就问个明白。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再跟这个男人过了。
“我们没发生关系。”苏言之说。
慕早早抓起桌上的烟，想要从里面抽出来一根，手指却不听使唤，抽了半天抽不准。急躁的将烟盒倒扣过来，想倒出来一根。里面的烟却像是故意跟慕早早作对一样，一下子倒出来大半盒，横七竖八撒的到处都是。
慕早早顾不上这些，随便捡起一根，‘啪’的一声点燃了火机。火苗颤抖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苏言之抬手，去抓慕早早手里刚刚点燃的烟。
被慕早早躲过，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
怪不得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抽烟，并不是烟的味道多好闻，只是看着缓缓升腾起来的烟雾，感觉那些难捱的心事好像也徐徐飞走了似的。心情会稍稍平复一些。
她没有笑，没有哭，脸色淡然，直直的望着苏言之。
“我们什么时候离婚？”沉默良久，慕早早终于有力气说话。
“为什么要离婚？”苏言之有些明知故问。他知道慕早早很难接受这些，所以他不敢说。这件事他真的准备永远埋藏在心底，只要自己很确定，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慕早早，就足够了。却没想到，很多事情一旦做了，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越是想要遮掩的，反倒被挖掘出来之后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不为什么，我想离婚，这个理由足够么？”慕早早不想过多的跟苏言之辩驳什么。
“可是，你不爱我了么？”苏言之问。
“爱。”出乎意料，慕早早没有否认：“这些年，我对你的爱有增无减。现在我也还爱。但是我没办法跟你继续生活了。”
“为什么？”苏言之皱眉，这一次比刚才的声音还要激动些许。
“非得要个理由是不是？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脱光了睡在一个床上，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然，你可以认为我的智商跟时时一样，或者你就这样说给时时听，他也不会相信。”
“我当时醉成一滩泥，是没有能力做那种事的。”
“你是没能力，可钱静那贱人眼巴巴的瞅着，就想跟你同床共枕呢，有这么一个机会，她还会等你主动？”慕早早显然觉得苏言之的解释站不住脚。
“她一直都知道跟我有血缘关系，所以她不会。”
“那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一直爱你爱你的，你可别告诉我因为她是一个神经病。”
“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她是在报复我。”苏言之说。
“报复你？”慕早早哼笑，抽了一口烟。这一支烟抽完的时候，也是她跟苏言之告别的时候。慕早早不想继续跟这个男人纠缠下去。他是心理医生，他比谁都会说，也会抓别人的心思。再说下去，慕早早真要继续被他骗了。
傻事做一次就成，人不能傻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