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魁久便过去将马匹都牵了过来。那汉子朝那四匹马马身上看了看,发现每匹马上都驮着一把宝剑,就点点头说:“跟我走吧!”
这三人就牵着马跟着那汉子,沿着山路往山中走去。走了约么有半里路,宋魁久突然开口问道:“好汉,你是姓鲍吧?”
“你怎么知道我姓鲍?”那壮汉很自然地随口应了声,话一出口,突然条件反射一般叫了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姓鲍?”
宋魁久望望章文甫,章文甫望望章小虎,章小虎望望宋魁久,三人突然异口同声发出一阵大笑。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将那汉子笑得不自在起来。等他们笑声停了下来,那汉子很平静地问道:“你们是从东乡来的吧?”
这一下轮到宋魁久他们三个人吃惊了,宋魁久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东乡来的?”
那汉子说:“武林中早就在传说,东乡派了好几拨人高手,在江湖上四处寻访鲍家的后人。看诸位个个武功高强,我想我应该是猜对了。你们东乡人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够找到琅琊山来。也罢,既然找来了,就说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吧。理说得通我跟你们走,说不通,要我跟你们走,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宋魁久显出很高兴很轻松的样子:“哎呀,鲍兄弟,我们找你没有恶意。找个地方,我们慢慢说。”
章小虎说:“现在最要紧地是我姑姑,她可不能出事。鲍家的事情,迟点再说不要紧。我们还是上马,赶紧跟过去吧。”说着便翻身上马,却听那汉子说道:“上什么马呀,到都到了。”
章小虎刚刚爬到马背上,却被告知已经到了地方,只得又翻身下马。章文甫和宋魁久两个神情十分放松,指着小虎哈哈大笑,连带着那汉子也笑了起来。小虎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挠挠头,也跟着憨憨的笑了笑。自从离开东乡,踏上寻找鲍家后人的路,近三个月到现在,这该是他们最轻松的一次大笑了。
顺着那汉子手指的方向,迎面是一块横卧着的巨石,上面刻有“归云洞”三个大字,落款为“双溪”。这块巨石遮住了大半个洞口。在洞口另一边,长着一棵榆树,有七八丈高,枝叶繁茂,树荫将洞口连同巨石一起掩映住。若不是有人指点,从远处几乎看不到洞口所在。欧阳修当年有诗赞琅琊山归云洞曰“洞门常自起烟霞,洞穴傍穿透溪谷。朝看石上片云阴,夜半山前春雨足。”此刻宋魁久等人见到这归云洞,也没有烟霞,也没有溪谷,石上云阴倒是十分贴切。
章文甫等人在洞口找地方将马匹系好,便将一应行李取下拿在手里,跟在那汉子后面往洞里走。抬头望处,只见洞石罅离如斧劈,欹危如欲坠。洞内崖壁上有宋治平元年滁州知州杜符卿题名崖刻,字径近六寸,还有治平二年杜符卿摩崖题诗。诗固然不觉得好,字看着也不咋地。章文甫跟宋魁久对其指指点点,调侃了几句。章小虎在一旁说:“你们又认得几个大字,还挑东挑西的?我才不信你们懂什么字啊诗的。”
章文甫佯怒道:“我是你叔,我讲的话你都不信么?”
章小虎瘪瘪嘴:“真不信。要是炳坤叔这么说,我还相信。你,这些个字,认不认得全,我都还怀疑。”
章文甫作势要去打章小虎,小虎笑着跃过一旁。那汉子笑道:“小心碰头!”
几人停止了调笑,随那汉子进得洞口。初时洞口极其狭小,根本容不得两个人并排通过。转了三四道弯,里面才逐渐宽敞。那壮汉说道:“这就是我家了。”
章文甫放眼望去,是一个六七尺见方的一个石洞,说是见方,也还是有层次突出的地方。只是人工痕迹明显。石壁的四周还有一些大小不等的洞口,大的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去,小的也就是一个窟窿。石洞中除了床、桌子、凳子以外,还有做饭的地方,墙壁上还挂着弓箭。看得出主人是依靠打猎为生。章文甫不禁问道:“这么多年,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那汉子说:“是啊,这里就是我的家。”
说是家,奇怪的是,洞中并无一个人在。章小虎着急道:“我姑呢?姓鲍的,我姑姑呢?”
那汉子说:“你姑姑不在这里!”
“那我姑姑去了哪里?那老道姑将我姑姑带去了哪里?”章小虎一个健步冲到壮汉身边,一把抓住壮汉前胸的衣襟,“快说!那老道姑将我姑姑带去哪里了?”
章文甫赶紧过来拉开小虎的手说:“放手,放手!他可是鲍大侠的儿子!”
“鲍大侠的儿子,也有可能是坏人!”章小虎顶撞了一句,不过还是将手放下了。
“你们不要急。那姑娘被我母亲带到山后的琅琊寺去了。这洞里潮湿,不能住病人的。”壮汉说,“大家都放下行李,先歇歇吧。等那姑娘醒过来,我就带你们去见她,好吧?再说,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娃娃跟过去了吗?我看得出那娃娃功夫不错,难道你们信不过他?”
章小虎嘟着嘴说:“是我姑姑,又不是他姑姑。”
章文甫伸手在小虎头上敲了一下:“胡说什么啊?”
宋魁久看了看章氏叔侄,默默放下自己的行李,在一只凳子上坐了下来说:“原来那道姑是鲍家老夫人,难怪有那么好的身手。”章文甫、章小虎也各自找凳子坐下。
就在这时,从洞外又进来一个人,人未到声音先传进来:“爸,家里来客人了么?”跟着人闪了进来,见到宋魁久三人坐在眼前,赶紧弯腰行礼,口中说道:“大家好,我叫鲍双溪,是我爸鲍连升的儿子!”章文甫三人朝鲍双溪看过去,见这鲍双溪也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却比他父亲足足矮了一头,也不像他父亲那么粗壮,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倒像个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