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物是人非
“妈,你回来了,今天的手术困难吗?”当胡海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后,林西很快递上了一杯水。
“嗯,还行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刚上手术的学生是什么感觉。不少学生竟然当场晕过去了,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独立手术。林西,你同事来家里了?”胡海兰看了何文伟一眼,发出疑问。
“妈,你再仔细看看,你真的认不出这是谁吗?”林西表示出一种疑问的语气。
胡海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何文伟:“呀!是不是何文伟呀?十多年没见过了,我竟然一眼都认不出来。”
“阿姨,是我没错,是太久没来过了,你认不出来正常的。阿姨这么多年你可是一点都没有变,看上去还是那么健朗。”何文伟笑着回答胡海兰。
胡海兰淡淡的笑了,眼角有明显的鱼尾纹,皮肤看上去也有些松弛:“文伟呀!别拿你阿姨开玩笑了,怎么能不老呢?都当外婆了。文伟,你结婚了吗?有对象了吧!”
何文伟点了点头:“嗯,还没定下,我没想太早结婚,总觉得结婚后会有太多的羁绊。”
胡海兰笑着摇了摇头:“唉,现在的孩子总是这么极端,一个大学还没毕业就想着结婚,一个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却想着自由。我是老了,不知道你们究竟该怎么办?自己的路总是要自己亲自走的。阿姨还是希望你早点定下来,毕竟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是我们国家的传统。”
“老妈,你可不能这样呀!你平时批评教育我就行了,怎么还顺带着捎上人家何文伟了呢?吃饭吧,我都饿了。”林西急忙为何文伟找台阶下,于是就开始吃饭了。
吃过饭,林西洗过碗后,就向父母告辞:“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和何文伟明天也要上班的,我就早点过去了。”
何文伟也跟着说:“是啊,叔叔阿姨已经打扰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顺便和林西一块回去了。”
林响武没有挽留:“那你们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林西,到了,给我和你妈打个电话。”
林西拉着林双:“知道了,双双,跟外公外婆说再见。”
在何文伟的车上,林西一边哄着林双睡觉一边和何文伟说话:“我住的地方就在护城河北岸,你应该记得那个地方,我们小时候文化宫就在那里,现在早搬迁了。”
何文伟点头:“嗯,我记得,和你有关的事想忘都忘不了。”
林西愣了愣:“有些事还是忘了好,否则一生都是痛苦。”
一路沉默之后到了林西所住的小区,林西开口:“就是这里,你不用开进去了,停在路边就好。”
“林西,我想和你谈谈。”何文伟生涩的开口。
“好吧,林双睡着了,我们到河边去说好吗?”林西随着何文伟到了河边。
月光如水,河面上看上去波光粼粼的,在对岸城市灯红酒绿的夜景的掩映下,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哀愁。
“林西,你和林东究竟是怎么开始的,我一直想知道。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我知道你的感情是不会那么快就产生的,但是你和林东,就在我才离开,你们怎么就在一起了呢?”何文伟的语气有些幽怨,没有源头的。
“既然你想知道,那么告诉你又是未尝不可的。我和林东的故事有些烦长,但是其中的过程,也许你永远也不会懂。
顿了顿,林西接着说:“我的大学是在B市读的,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但我为什么要去B市读大学的缘故,你可能都不知道。你读的是哈佛商学院,是全球最好的商学院。当初我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选择商学院也是和你有关的。你知道的,从小我都不希望和你差距太大,我一直在努力的追赶,但是事与愿违,当我在努力追赶的同时,你却走得更远让我永远也追赶不上。于是,我就想,那么我也读商学院好了,即使不是全球最好的,全中国最好的商学院也好呀,我就选择了B大,这里有全国最好的商学院。
“和林东认识,完全是出于偶然。我是商学院的本科生,他是医学院的本博生,按理说,完全是没有交集的,但是缘分就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使本没有交集的我们走在一起。
“很多人听到林东的名字,都不由自主的联想,他和我究竟是什么关系,没错,我和他的结缘就是因为我们的名字。我在校园里捡到了林东的学生证,本来直接交给学生会就好了,并没有认识的机会。但是,看到上面的名字是林东时,我一时兴起,就想和他开个玩笑,决定亲自去把学生证交给他。
“我来到他们班的教室门口,看见一个女生,随口就让她叫一下林东。她显然有些不情不愿的,直接问我是谁。我也是出于开玩笑的心里,随口就说我是林东的妹妹,她显然是相信了,就把林东叫出来了。
“林东看见我,也是吃惊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妹妹。我没有给他拆穿我的机会,直接演了一出戏,并且拿出我的学生证,上面铅印的林西两个大字完全使他的同学相信了。当时在他身边的同学全都知道我是他妹妹,他没有办法开口否认,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最开始遇见的那个女孩,她叫孙书雅,她很喜欢林东,但是林东并不喜欢她。当她得知我是林东的妹妹时,总是找借口和林东在一起,顺便还叫上我这个超级大灯泡,却在无形间为我和林东创造了很多机会。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些接触中,我对林东产生了很多好感。他的长相称不上是极好的,但也是五官端正、待人友善、为别人着想,但是这种好感并不是男女见的那种感情,在心里我一直是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哥哥的。
“偶然的一次机会,当他得知我是林响武的女儿时,就变得特别兴奋。我爸爸研究的主要方面主要是心血管疾病,而他的养母当时也是患有严重的心血管疾病,我爸爸的研究结果不单单在国内,在国际上也是有名的,他作为一名医学院的学生,对此熟悉也是应该的。又有我的这层关系,他很快与我爸取得了联系,经常在一起讨论她养母的病情。这过程中,我们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他的确是一个好人。他养母是在他六岁的时候从孤儿院将他收养的,因此他得到了读书的机会,但是养母的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为此他经常需要在课余打临工挣钱补贴家用。他读高中时,养母的身体被查出了严重的疾病,他本来是想大学读法律专业的,但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决定改变自己的志愿,他决定进入B大攻读医学,将来医治好养母的身体。
“可能就是在不经意间,我对他的感情有些变化。他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那一类男生,尽管他的家庭背景是那样的艰辛,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他总是说自己已经很幸福了。幼年时,他的父母抛弃了他,让他在孤儿院里度过了苦涩的童年,但是他却只是感恩还好有社会的帮助使他不至于流落街头,不至于在饥寒交迫中死去;少年时,困难的家庭,他还是感恩养母对他的点点恩情,使他依然可以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无疑,他的经历是最不幸的,但是他却用自己的坚强和阳光去驱逐生命里所有的阴霾。
“他是优秀的,也是不幸的。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对他的感情是什么,究竟是同情还是爱情。当我彷徨时,他来坚定地告诉我,他喜欢我,不是对妹妹的喜欢。他只是说,他的经历告诉他,对于自己喜欢的,一定要努力去追求,不要介意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坚信那就是幸福,就请勇敢一点。我承认,是他的眼神吸引了我,那样坚定而深沉,是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漩涡。
“尽管他和我爸爸都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他的养母还是在我读大三的那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那一次,他哭了,哭得很伤心,紧紧地抱着我反复重复着一句话,他以后就只有我了。我想就是那时候,我爱上了他,义无反顾。
“在我们处于热恋期时,你回来了,你那样生气,直接质疑我和他,而且诅咒我们永远不会幸福。你离开后,我就问他,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我,轻轻的说,还好我们在一起,不是他。我告诉他,我的初恋一直是他,没有别人。
“接下来就是死亡,死亡阻断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所有的爱恋与纠缠。”
林西说完,良久,何文伟才开口:“是不是我们永远也没有可能,在你和他的故事里,我永远都是友情客串吗?”
林西很直接的回答:“我们认识的太早,也错过的太多,很多事情都注定着我们只能是朋友,不能有更深的发展。时间也晚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我抱林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