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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女配情节

林西因为不聪明,因为笨,她有一种极端的女配情节。每一部电影,每一部电视剧,每一部小说,除女主外,一切不幸都得由女配承担。林西不清楚,自己也许就是那个不幸的女配,她只是觉得,其实女主也很不堪,也许换个角度就是女配。

读小学四五年级时,学校旁边开始开始有租书的小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说、漫画。

那时,何文伟疯狂的迷恋上了金庸的武侠小说,他会用自己的零花钱去租书,然后用教林西写作业作为交换,支使林西用她的零花钱每天给他买冰棍。终于有一天,林西同学发现有问题:为什么何文伟有钱去租小说?而自己的零花钱每次不到月底就会被花个精光。林西同学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她决定开始与何文伟同学开始艰难的抗争过程。

林西同学笑嘻嘻的缠着何同学,装着一副无害的样子:“文伟哥哥,你看你成绩这么好,咱俩又是邻居,有你这么聪明的邻居我相当自豪。”

听得何文伟那个心花怒放,但是表面上还得淡定:“林西,你想说啥就直接说吧,不用给我戴高帽子。”

“文伟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个以后换你来买冰棍吧,我要有巧克力外壳的,谢谢你啦!”说完不等何文伟答应,林西拔腿就跑。

留下何文伟无语。

从此以后,林西终于摆脱了为何文伟买冰棍的悲惨命运,虽然何文伟有时也会心血来潮给林西买冰棍,但林西总觉得何文伟的冰棍吃了会肚子疼。

有了钱,林西终于可以租自己喜欢看的书了。

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得,琼瑶的小说在那个炎热的夏天里显得格外清凉。热播的电视剧《还珠格格》的小燕子、紫薇、永琪、尔康,在经历过岁月洗礼过后,新版却再也无法匹敌。看电视剧的时候,林西一直觉得紫薇的婢女金锁很漂亮,她的大眼睛里既有对主人的忠心也有对幸福的追求。只是这一切在现实面前变得很脆弱,紫薇是皇帝的女儿,他就有选择幸福的权利,而金锁作为婢女,主人让她结婚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至于那个人是谁,开始变得毫无关系。

《一帘幽梦》这个故事让林西哭了很久。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紫菱和楚濂逝去的爱情,而是为什么要以牺牲绿萍为代价。绿萍没有错,她美丽温柔、孝敬父母、关心妹妹、努力进步、追求幸福,只是到头来,她什么都没有了,拥有的只有残缺的身体、破碎的婚姻和无法愈合的痛苦。那是的林西有些怯懦,她害怕自己就是人生中的配角,她担心没有人会注意自己这个小傻瓜。

后来很多年后,当林西读过辛夷坞的小说《晨昏》后,那一刻的她说不出的悲凉,顾止怡就是最大的女配吧,她尽心去爱,尽心去做个乖孩子,结果汇报给她的却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只是此时的林西已经成熟了,若要她重新选择,她依然会选择在何文伟的生命做配角,永远的女配。

女配情节蔓延在林西生活中的各个角落,甚至延伸成一种配角思想。《灌篮高手》是当时可以称得上是人手一册的热门漫画。给林西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傻里傻气的樱木花道,也不是无法替代的流川枫,而是林西至今仍然不知道名字的戴眼镜的球员,只觉得这样一个配角,给人的却是一种安心。

林西有时也会和何文伟讨论一些关于小说的问题。

一次,林西翻看何文伟桌上的《天龙八部》:“这本书里你最喜欢谁啊?”

何文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慕容复。”

林西很奇怪,她对心狠手辣的慕容复向来没有好感:“为什么?他并没有非常卓越的优势。”

何文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平静的回答:“是啊!武功方面他不是最高的,为人处事一塌糊涂,最终落个落魄下场,我却觉得他为追求理想没有错。萧峰一代大侠,却因儿女情长毁了他;段誉本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小人;虚竹作为和尚都能还俗,更加无信。总的来说,我还是最喜欢慕容复,虽然很多人认为他是一个失败者,但是我却以为他真英雄。”何文伟这番话,可能这时他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含义,多年以后,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刚愎自用时,已经晚了。

林西对于何文伟的想法,她总是不能认同的。因为,在她看过的小说里,她很难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主角。琼瑶的小说,她一直认为是大叔的天下,所以琼瑶应该是个“大叔控”;金庸的小说,傻一点的男主获得幸福,聪明一点的男主死的很惨,所以金庸大概是个“傻帽控”。但是对于慕容复这样的男人,她是害怕的,因为这种人,你被他卖了,你还会帮他数钱。林西对何文伟开始有一些畏惧,害怕被他算计,虽然从小到大,她被他算计过无数次:何文伟会在和林西谈笑间在她裙子里放入一只毛毛虫,然后在林西感到难受的时候假装关心的询问:“小西,没事吧?”或者在考完试的那天在林西家玩到林西父母回家,在不漏一丝痕迹的情况下炫耀一下自己的成绩顺便贬低一下林西。唉,这种事多得数也数不清。

林西的女配情节,很大程度上对她后来的人生起了作用,让她有些彷徨,尤其是追逐幸福的道路上,其实错过,有时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只是这种幸福是痛苦的幸福。年轻的林西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何文伟很好,何文伟是男主,而自己终究逃不脱命运的束缚,因此她是自卑的,尤其是在何文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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