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黄昏的那一抹暮光把人影拉的又细又长,跟随着微风吹动着略渐枯黄的野草左右摇摆,白杨树和刺槐的枝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乌鸦落在枝头感受完最后一缕阳光便要回巢栖息。
中年男子凝视着伫立在夕阳里的于人中了半晌,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便转身离去了。他走的并不快但也不慢,他只是走的极有规律,每踏出一步用了相同的时间相同的距离,就连脚上都是用的相同的力气。很多人要问走路费力气吗?其实走路很浪费力气,人身体一生所产生的热量绝大多数是在走路的时候给浪费掉了。就轻功而言,大个子和小个子所迈的步伐和距离大概是相同的,但是如果对方脚上用的力气比你的大就会超过你,就好比是同样是一百步、同样是一分钟,对方走了一百米而你只走了八十米。而人的身体越是轻盈,发力点越是集中,从而纵的就更高轻功便更加了得。
中年男子走了,消失在空旷的原野上,那一抹血红色的残阳终于隐匿在天边,到天涯的尽头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有人说另一个世界里五彩缤纷诗情画意,那里没有杀戮、没有嫉妒、也没有等级制度,那里的人们过着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战争和侵略,活在痛苦与煎熬中的人无时无刻都在幻想着能来到他们的世界里生活,哪怕就是一天也死而无憾了。于人中怔怔的伫立在星罗旗帜的夜空下就像是石化的一般,他脑海中一片迷蒙看着地上的酒葫芦,回想起中年男子临走时发出的极轻声的叹息暗道;“我与他平生素不相识他为何看着我叹气,他也是瞧我不起吗?”
夜幕降临在华北的平原上,荒野的郊区残阳乱鸦早已无声无息的隐匿了。这时瑟缩在槐树下的于人中忽然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他猜的不错是中年男子,只见他微笑着走了过来伸手快如闪电般的在于人中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于人中的左脸颊登时红肿一个手掌印隐约可见。于人中先是一愣后又暴怒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打我?”中年男子不屑的叽道;“我为何不可以打你?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打你。”说完竟又伸手打了于人中一个嘴巴。于人中被中年男子打了一巴掌后虽然怒不可遏但也起了提防之心,又见第二巴掌打来连忙躲避闪身跳到一边,原以为已经躲过了中年男子的手掌,谁知还未反应过来右脸颊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这时于人中早已暴跳如雷,看架势是要和中年男子拼个你死我活。只听中年男子微笑着道;“我说过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能打你,也随时都能杀了你,杀你易如反掌,我说个只要我愿意。”于人中愤怒大叫道;“你杀了我吧!”
中年男子像是并未听到一样,慢条斯理的从地上捡起他的酒葫芦拔开塞子咕嘟嘟的喝了几大口酒,美滋滋的笑道;“杀人是一件快乐而又美妙的事,但这件事却并不是很轻松。杀人也是很讲究的主要在于死与生的刹那间,要让将死之人感受到生存对于人是多么的有意义,更要让杀手领略到剑锋划破喉咙割断气管时的美,看着剑尖上的血迹还未干但是人早已死去,以此来感受着杀人后所带来的快乐与痛苦并存。就好像是一个画家用自己的鲜血铸就的一幅超绝千古的名画,画的多麽唯美但又充斥着生与死。”于人中心道;未知生焉知死!不厌烦的问道;“你还到底杀不杀我了。”中年男子回过头苦笑道;“是你找死,我便让你感受一下剑锋割断气管的感觉。”于人中听后全身一颤,就好像是一把泛着青光的宝剑早已指向了他的结喉。眼前一黑只觉得四肢百骸酥软无力,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此没了知觉。
当于人中再次醒来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朝霞绚丽的衬托着初秋晨曦温和的阳光,于人中只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太阳,又好像是死而复生对于光明需求与渴望。阳光投射到水塘里波光潋滟、缤纷绚烂耀眼,水池中含带着清晨冰凉纯洁的露珠,用这样的水洗脸清爽无比。于人中清醒了浑噩的头脑环顾四周,但见身处于一个四面环山的幽谷之中,前面不远处是一个陡峭的悬崖,悬崖上挂着一道白练似得瀑布,跳珠倒溅击飞的水汽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弧形的彩虹,此时站立在幽静的空谷中心旷神怡百无杂念。于人中追寻着瀑布汇成的小溪向山谷的深处走去,走在小溪边的鹅卵石上异常的舒服,如果一个人能与心爱之人老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幽谷中亦是令人心驰神往的美事。
一个人走在曲径通幽的山谷里做着白日梦亦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于人中的应变能力好像总是慢半拍,但是他总是会想到也总是能想明白,他忽然想到怎么一直还未见中年男子,难道他是准备把自己丢弃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中,让山中的豺狼虎豹吞噬他的心灵、咀嚼他的肉体。想到这里于人中不禁在温暖和蔼的阳光下打了一个寒噤。
这个山谷并不算大,于人中用了一个上午走遍了谷中的每个角落、每个洞穴,结果也正与他想象的一样,这个不大的山谷里有很多个洞窟有大的也有小的,其中有虎豹豺狼住过的痕迹,也有蜥蜴蟒蛇住过的迹象,但唯一没有的就是人的足迹。于人中不知道中年男子是要准备怎么样折磨自己,但是自己也要做好面临一切困难甚至于死亡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