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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人狼共餐

雪七决定,好好安慰一下失恋的赤蜀。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带它去吃好吃的比较实际。于是,在次日清晨的时候,一个飞身,便携着小畜生到了希尼平原附近的小镇上。市廛之地,人声鼎沸,一人一狼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入了一家叫双翠阁的酒楼。

说实在的,雪七看到这个名字,打心底里认为这里还有地下服务。不过碍于现在正是清风整纪的时候,不敢怎么搬上台面来罢了。店小二估计是被赤蜀吓的,端着一副讨好又惶恐的表情,在她的酒桌边犹豫良久,才过来。一过来,笑得比他妈死了还难看:“请问,两位……不,女侠……”触及到赤蜀的目光,又急忙改口:“两位,要吃点什么?”

赤蜀倒真不怕吓死了人,张着狼嘴便是一呼:“蛤蟆!”

“哈……哈什么?”没料到它一口中文说得如此流利,店小二吓得额头冒汗,双腿发软:“请问,狼大哥……不不,狼大爷您要吃什么?”

赤蜀还处于失恋的悲痛中,说起话来语气就不是很友善了:“听不懂吗?蛤蟆肉……”

其实,不止这店小二,雪七也不是很明白。青蛙就青蛙,说成蛤蟆谁还吃得下?眼见得他没有反应,赤蜀又是一声狼吼:“没有蛤蟆肉也行,那就天鹅肉吧!我今天癞蛤蟆就真吃一回天鹅肉……”

“鹅有,天鹅没有。”雪七替店小二答了话,又摆摆手:“你去吧!一盘红烧鹅掌,一锅田鸡,还小炒一盘青菜就够了。”店小二猛地一点头,逃也似的跑了,就差大呼一声,‘妖怪啊!’雪七望着对面端端正正坐着的狼,给自己斟了杯茶,不动声色道:“如果你觉得一锅田鸡不够的话,那吃完再叫。今天这顿,我请。一来是庆祝我修得神格,二来是庆祝你失恋。”

赤蜀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抖着双爪道:“七七,看来你真是注孤生的命啊!活了上十万年,居然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告诉你,如果我找到一个合适的,便会跟她幸福美满地在一起了。当然,我不会丢下你的,也会把你带在身边。”

雪七淡淡回了四字:“多谢!不用。”

赤蜀又摇头晃脑地凑过来:“要不,我给你到这酒楼里选一个吧?既然,你不喜欢动物,那就嫁人好了!”说着,目光却四处溜了一圈,贼亮贼亮的:“这么看过去的第三桌那位青衣男士不错,虽然长得不及本狼,但还是有许多可圈可点的优良之处的。比如,你看他说起话来虽然慢了点,但是吐字清晰,自含威严。还有,你看他的那双眼睛,可真叫一个炯炯有神啊!刚巧,他也在看着这边呢!我过去打个招呼……”暗风一刮,便已然没了影踪。

白衣女子斯斯文文地喝了口茶,回过头去,却是一口喷了出来,凝视着赤蜀,威严一唤:“回来!”

不得已中,红狼蔫蔫地走了回来,抬头望着她。她目光一沉:“你这是要给我找义父,或者干爹?小畜生,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过问,你管好你自己便是了!如果你再多嘴的话,等下的田鸡,你不许吃。”

这话说得够成功,赤蜀果然老实巴交地回到了座位上。然而,他们点的菜,却迟迟没有端上来。因为早上的时候吃过一只烤羊腿,雪七倒不觉得有多饥饿。赤蜀一门子心思都放在帮她找对象这件事情上,也没有关注这些。

于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一人一狼还守着一个空桌,茶都喝了好些壶。雪七也觉得饱了,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身,“走吧!”

“去哪里?”赤蜀下意识地问:“菜还没上呢?”

雪七看它一眼,云淡风轻道:“怕什么,又没给银子的。我们去找个更好的地方,来边吃甜点边聊天!”

“如果他们里面已经把菜做好了,我们就这么走掉,不是很不够意思吗?”赤蜀还在坚持。

“智商!”雪七在心底里感叹,嘴边的话却是道理十足:“你觉得他们把我们两个忽略那么久,我们还有那个到这里吃的必要吗?走吧!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你不走的话,等一下待他们去请了道士来,想走都走不成了。”

动物果然是动物,就算修为再怎样,智商还是差出人类一大截。赤蜀很果断地,没反应过来。雪七却兀自已走远,留下一句:“我现在不想无故生事,所以在他们叫来道士把你当妖怪收了之前,得赶紧离开这里。”

赤蜀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不明白还好,懵里懵懂的,有些呆萌地可爱。可是一明白过来,却是情绪不得控制,一把掀了桌子,声音足以撼动整栋楼:“店小二,你奶奶的,给我出来!就算不喜欢我,也用不着这么阴我吧!我光明正大地修仙,哪里是妖怪了?就算你去请十个道士过来,本狼也不怕!”

话音还在颤啊颤的,面前却赫然多出数条人影。皆着灰衣,身背长剑,一副修道装扮。细细数了数,正是十个。此刻,整个楼里面都乱了起来,雪七闭上双目,摇了摇头。赤蜀简直愤怒到了极点,一下跃了丈许高,发出一个长嚎。那几个道士动作齐心,语言一致:“大胆狼妖,休得胡闹!且看我手中长剑,如何斩你妖魂。”

说得这么整齐,雪七几乎都开始怀疑他们是临时冒充的。但是,定睛一瞧时,发现对方修为均是不低,竟然已入仙门。不过,她虽是刚入神级,可修为之高又岂是这些人可以比拟的?但碍于如此大庭广众的,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得静静站着观察那边的情况。

赤蜀依然很生气,咆哮着:“你们这些虚伪的道士,我今天要杀得你们一个不留。大家让开,别怪我伤及无辜!”

听到这里,雪七觉得它骂人的水平有待提高。道士本来就是虚伪的代名词,你再到前面加一个不是显得多此一举了嘛!而且,说话就说话,别动不动把杀啊什么的带里面。这样一来,你本来是个好人的都会被说成坏人了。

“请大家速速回避,未免伤及无辜!”那十个道士中的其中之一发话了,似乎是首领的样子。

果然,楼里的人各自向后退了约莫三尺,却依然凝聚着不肯离去。热闹啊!千古难闻的热闹啊!不看怎么成……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担心赤蜀的,都是想着怎么将它降服。其实说到底,它也没惹别人什么。在雪七说要走的时候,还担心没来得及上菜的店小二白忙一场。此刻,却无故引来了这么多仇视的目光。所以,它很不服,很愤怒。

当然,雪七成竹在胸,自然用不着做这无用的担心,怕它被这几个道士怎么怎么了。她很镇定,她很放心。

赤蜀红着双眼,看向她:“七七,刚好我打小就没吃过人肉,这回终于可以尝尝了!”

雪七应允道:“恩,尝尝也是好的。至少,有新鲜的感觉。”此言一出,楼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到了她身上,站在她周围的人还不自禁地跳开了好些个尺寸。她想了想,又继续道:“当然,我没那么残忍,不吃同类。只要赤蜀你愿意,这些人都可以拿去吃。至少,这十个道士我是允许的。以后做人肉干还是人肉酱,随你的爱好。”

几大道士齐齐侧头,望向了她。她冲几人哂然一笑,“不好意思,我这人一向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灭人的原则。我实在不知道我的宠物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如果你们说得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来,那么这顿人肉盛宴,我可以叫它免了。但是,说不出的话,你们又执意着要抓它,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其实,她能说这么猖獗的话,也是看准了对方修为不如自己。前些天在和那位冥界修罗打架的时候,半点类似此的话都没说出过。甚至,还是因为对方突然急着有事,来不及处理她,才得以保命下来。不然依那修罗的性格,能给她个全尸都不错了。现在的她还不是那樱山黄门圣主,没有傲视苍生的本领。

那十个道士见她大放厥词,均是不悦,却没人能猜到她修为的深浅,因为根本就看不出来。于是,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敢先动手。赤蜀的狼头一昂,居然挑衅了起来:“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抓我?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跟我家七七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如此一说,没人明白它在说什么。到底谁是天上,谁是地下?那几个道士依然迟疑着不肯动手,励志要将虚伪一词发扬光大。

眼见得几人只有那个动手的心没那个动手的胆,雪七也不愿意多耽搁,走过来扯着赤蜀的耳朵;“走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蛤蟆……而且,那还是我亲自烧的,比这里的好吃多了!”

赤蜀双目一亮,随而不屑:“切!你又不会烧饭,就只知道烤羊腿,跟了你几百年,你说说,有多少次是靠吃烤羊腿渡过的?你再这么下去,连我都会看不起你了!好歹也得整个别的嘛,烤羊肉串烤猪腿都行啊!”

雪七淡淡瞥它一目:“烤狼腿行不行?”

它下意识地退了退,火气也在无形中浇灭了一部分,摇摇头:“不行。我们还是吃烤羊腿吧……”

“那好,我带你去锦园,叫雪莹给我们整好吃的。”雪七说着,拉上它,清光一划,消失在众人眼前。

楼里,顿时落满了各种声音,其中店小二的最为突出:“不是说能抓住那个狼妖的吗?你们几个,怎么杵着不动呢?亏我刚刚还一人给了你们一千两银子,还给我。”

几位道士纷纷摇头,大有耍赖不认账之意。唉!现在世道,仙风败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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