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刚放下了电话,秘书急匆匆进来了,说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三星机械厂刘子平的人物求见。
江成一惊。三星机械厂是他的大客户,和刘子平虽未谋面,却久闻大名,他是董事长的独子,仗着老子财大气粗,花钱如流水,前一阵还风传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卷走了三星机械厂一笔数量惊人的业务款。
在进会客室之前,江老板还在想刘家少爷到底有何贵干。可刚一推门,脸上顿时如沐春风,两声爽朗的笑声,人未到,声先至:“今天是什么风,把刘经理吹来了?”
刘子平三十不到的年纪,衣着考究,相貌堂堂:“今天冒昧拜访,希望不会给江叔叔带来不便才是!”
江成开门见山说:“刘经理今天不单单是来看看你江叔叔的吧?”
“不瞒江叔叔,最近家父身体一直不好,他希望我能够挑起这个担子。”
江成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好事嘛!长江后浪推前浪呀!”
“江叔叔,我今天来,一来联络一下感情,争取新的合作机会;第二嘛,也希望从你们老前辈身上取点经,江叔叔千万不要留一手啊!”“好说,好说!刘经理——”刘子平打断江成的话:“叫我子平或者小刘好了,在江叔叔面前,我哪里敢摆谱!”
“哦,子——平。”江成换了个称呼,“我们合作多年,业务量是连年递增,希望子平侄儿接手三星厂后,我们可以继续愉快地合作!”
“这是当然的,江叔叔是我们厂的坚强后盾,我也少不了要江叔叔多支持呢!”
江成看着刘子平,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舒心。酒逢知己干杯少,这话一投机,不知不觉两人竟聊了两个多小时。到午餐时间,江成生拉硬拽的,把刘子平留了下来,在豪香园饭店设了饭局,两人对饮小酌。
江成自然有他的小九九,稳住了刘子平,也就等于稳住了每年的定单。两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很快就喝得面红耳赤。
“嗨!”刘子平放下酒杯,叹了口气。
江成疑惑地看着刘子平:“无缘无故,为何如此感慨?”
“因为我的前科,父亲至今对我放心不下。他把三星厂下属的一个配件厂交给我经营,说是考验我。可是要我盘活那个烂摊子谈何容易啊!”
“你接手整改三:垦配件厂,依靠三星厂做后盾,要想把它做强,又有何难……”江成一二三四五,一一例举了刘子平重整配件厂的诸多好处。果然,说得刘子平眼中大放光芒。“子平,你现在觉得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现在最让我头疼的就是资金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我不想跟我父亲开口,省得让他轻看了我!”
“资金不是问题,你不好意思跟你父亲开口,江叔叔可以借你。”
“江叔叔,此话当真?”
“你看你江叔叔像是在骗人吗?”把钱借给刘子平,那是长线投资,收益率一定会大大超出想象,江成一心想拍拍三星厂少东家的马屁,一口应允借出10万元。刘子平写好借条,其中特别注明,借期一年,利息按照银行同期利率的三倍偿还。
此后,江成虽说再未见过刘子平,但却和三星厂签下了一笔整整200万的大单。江成暗自得意,心想,投资回报来得真快啊!
为此,江成特地带上珍贵礼品前去答谢刘家父子。敲开刘董事长的办公室,刘董正和一名年轻人在谈话。江成说明来意,刘董很是客气,一迭声说“不必客气”。两人闲聊时,江成有意无意说起了刘子平,“半年前和子平贤侄畅谈,年轻人真是见解独到、志存高远哪,虎父无犬子,刘董,有这样的儿子,是你的福气哪!”
刘董身边的年轻入突然站起来:“江总,你见过我吗?过去的一年,我可一直在美国进修啊!”江成大惊失色:“你是——”刘董笑一声:“忘了介绍了,江总啊,他就是刘子平呀。”江成一拍脑袋,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看起来,我是碰到骗子了。”江成把有人冒充刘子平登门借钱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得刘董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苍蝇不盯无缝的鸡蛋,也是子平过去的斑斑劣迹,才给了骗子可乘之机!”刘董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说。
刘子平的头垂得越来越低,江成也涨红了脸,一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