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云殿中被烛火照得通亮,媚姬两眼通红,额头贴着皇太后的肩膀轻声啜泣。皇太后不时地拍拍媚姬的肩膀表示安慰,“媚姬,别哭了,一会皇上回来,哀家到是要问问他做的这些事情!”
“母后,皇上若是知道是臣妾说漏了嘴,定会责备臣妾搬弄是非!”媚姬一脸委屈,哭得梨花带泪,让皇太后满是心疼。
同为女人,皇太后自然明白后宫里的是非,只要皇上独宠一个女子,那后宫势必会发生争端。
这些年来,媚姬利用手段将后宫整治地十分平静,皇太后对此也十分的满意。
虽然媚姬在举止言行上稍有些跋扈,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也唯有此,那些后宫的嫔妃才能和平相处,不至于争风吃醋,闹得后宫不得安宁。
听到媚姬的担忧,皇太后拍了拍媚姬的手背,“媚姬你先不要哭了,待哀家问清楚事情原由,自然会给你作主!”
“臣妾谢过母后体恤,臣妾在这里给母后叩头了……”说罢,媚姬屈膝就要跪下去,被皇太后一把扶住了。
玉云殿里侍奉皇上的婢女和太监们都不敢支声,只垂手立在殿中听候吩咐,太后看着这一个个的奴才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只拍着榻上的桌子骂,“你们这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好吃好穿养着你们,连皇上都侍奉不好,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出去,出去!”
太后自然是生气,这么多的婢女太监,竟然都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直到在御膳房里找到了孙公公,才知道皇上去了海棠苑。
说起海棠苑,就难免想到寿宴那日,洛雪莹的那一支百花齐开的舞蹈,虽然别出心裁,但与幽国后宫的安宁相比,那就是微不足道的雕虫小技。
那些婢女和太监看到太后生气,自然也不敢在殿中多加逗留,只是迈着碎步离开了玉云殿。
“母后,您看这都什么时辰了,皇上竟然还舍不得回来……依臣妾看,皇上今个儿是要在海棠苑歇着了!”臣妾看看天色将晚,天上的辰星璀璨,可是有皇上的身影还没有在殿前出现,她少不了要胡思乱想。
皇太后也禁不住媚姬这样的揣测,只是望着殿外的夜色胡乱安慰,“不会,皇上的脾气哀家清楚,他不会这么随意……”
话音刚落,就听到黑瞿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母后今儿怎么有功夫来看儿臣,莫不是想儿臣了?”
一路上,孙公公早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跟黑瞿说清楚了,黑瞿心里自然也明了,这定是媚姬做的手脚,可是太后在殿中,他也不好发作。
听到黑瞿回来,太后的立刻板着脸,目光也变得十分冷淡。
黑瞿进殿,正要为太后行大礼,被太后伸手拦下了,“皇上贵为龙体,哀家不敢领受皇上的大礼……”
“母后这是怎么了,说话怎么是这种味道……”黑瞿嗅了嗅,然后笑着说,“又是酸又是辣,儿臣可猜不透母后这是怎么了。”
被黑瞿几句玩笑话逗笑了的太后冷冷瞥了黑瞿一眼,摇摇头,“皇上,不是哀家说你,这后宫佳丽如云你不去找,偏偏要找圣国带回来的那位公主。你要知道,她既然是被圣国毒害,那定是一个不祥之人,你把她这样长期留在幽国,到底是何用意?”
媚姬一直藏在太后的身后不敢看黑瞿一眼,她自然知道,做这件事情的风险不小,可是为了换回黑瞿的心,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听到皇太后这样说,黑瞿忙走到太后的身边,“母后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洛雪莹确实是被圣国的奸人所害,但是她才是圣国皇上认定的皇太女,又是圣兽认定的下一任圣国皇上,她怎么会是一个不祥之人?”
听到黑瞿的话,皇太后长叹一声,心疼地望着黑瞿,“哀家不管她是什么人,总之,她留在幽国就是不妥,若是被圣国皇上知道,有可能惹出一场纷争,到时候若幽国与圣国因为一个女人而战,恐怕会被天下耻笑……”
皇太后考虑的事情确实有可能会发生,黑瞿听了本无可辩驳,但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后告状这一举动,看到媚姬缩在太后的身影里不敢出来说话,心里更加厌恶。
“母后,儿臣自然知道轻重,但若是能说服圣国公主嫁给儿臣,两国一旦联姻,就是天下无敌……到时候……”黑瞿的话还未落,就听得一旁的媚姬大声打断,“皇上,此事万万行不通,现在且不说这件事情利弊,就说洛雪莹与金国皇子有私情,皇上所言就不是一件明智之事!”
媚姬只因为一时心急,所以说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待她说到一半,感受到皇太后与皇上不满的目光时,想停下来已经为时已晚。
“媚姬,朕看你也有女皇风范,将来朕恐怕得让位于你,好让你一展你的聪明才智!”黑瞿本就是想借此机会好好的治治媚姬,谁让她这么大胆,竟然把他的事情告知太后,现在还来兴师问罪。
被黑瞿的话一将,媚姬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知道跳进了皇上的陷阱,但仍然不愿意就此服输。
“母后,您瞧瞧,皇上总是用这样的话来噎臣妾,臣妾也是为了幽国,为了这后宫安宁!”媚姬说着,眼睛又是一红,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而落,让人看了份外的心疼。
皇太后本对媚姬刚才的话有所不满,但媚姬巧舌如簧又能揣摩透太后的心思,这样一说,太后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先前的事情。
“皇上不要左右而言他,现在哀家跟你说的事情,是关于洛雪莹的事!”皇太后的神色肃然,不容许黑瞿再忽左忽右不上正题,黑瞿也只好肃然回答。
“母后所说的事情儿臣也有想过,但是现在圣国公主身中梦断一毒还未全解,儿臣只是想等她身上的毒解之后,再放她回国,这样至少圣国是欠幽国一个人情!”黑瞿说完,冷冷地瞥了一眼媚姬,对她今天的所作所为,黑瞿已经厌恶到了极致。
皇太后听完黑瞿解释,觉得事情到此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黑瞿才是幽国的皇上,而她所作的事情只能是提醒,而不是干涉。
“既然是这样,母后也就不多说了,想必皇上还没有用晚膳,不如去墨玉殿一起用晚膳吧!”太后目光柔和,已经不愿意再计较过往的事情,可是一旁的媚姬却不愿意就此错过这个机会。
要知道,她说动了太后,费劲了千辛万苦。
“母后,臣妾担心皇上已经被那个妖女迷惑,那天在您的寿宴,皇上离开只是为了去看洛雪莹,母后,皇上曾是一个孝心很重的人,现在却为了一个女子情愿对您说谎……母后,您一定要劝说皇上杀了洛雪莹,否则幽国会有危险!”媚姬突然跪在地上,含泪说出了心中的顾虑,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她已经策划好的,现今更是做的滴水不漏。
太后听完,难以置信地看着黑瞿,“皇上,这是真的吗?媚姬所说可是事实?”
不敢想象,在那天文武百官都齐在地寿宴上,皇上为了去海棠苑看洛雪莹,竟然对园仪殿上上下下一百多人说了谎。
如若有此先例,从今往后,恐怕幽国上下都不会再敬重一个说谎的皇上。
黑瞿听到媚姬竟然将这件事情拆穿,心中的寒意顺间扩散到整个大殿。
他不看媚姬,只是直视着皇太后的眼睛,“儿臣该死,不该在母后寿宴上说谎离开,儿臣那日确实担忧洛雪莹,所以去了海棠苑。”
听到黑瞿承认,皇太后身子一颤,差一点就晕倒在地。
一旁的李嬷嬷忙地伸手去扶太后,受了媚姬的指示,李嬷嬷也火上浇油,“太后,奴婢也曾听说,圣国的女子都会法术,说不定洛雪莹对皇上施了什么迷魂术,让皇上失了心智。”
黑瞿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但李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已非一日,对李嬷嬷不敬那就是对太后不敬,他只好保持沉默。
皇太后听到黑瞿对她说谎已经是心痛不已,再听到李嬷嬷的话,心中坚信不移,“对,一定是那个妖女会什么法术,否则皇上也不会对哀家说谎,在哀家的寿宴上私下离开。李嬷嬷,派人给我找几位法师来,哀家要在海棠苑外施法,到要看看这个洛雪莹有什么样的妖术。”
李嬷嬷投给媚姬一个眼神,媚姬即刻会意,只上前一步说,“臣妾到是有一个合适人选,以前有什么事情,臣妾也常常找这位道长,他施的法术没有不灵的时候。”
“哦,果真如此那就快请高人!”皇太后心里一阵慌乱,如若皇上真被洛雪莹控制,那幽国岂不是危在旦夕?
黑瞿见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只好上前劝,“母后,没有的事情,儿臣每日处理国事政务,从来都没有出过错,怎么会是被妖女迷惑,况且,洛雪莹也不会什么法术……”
“臣妾明明看到,洛雪莹会驱水术,也许她会着还多着呢,只是不能示人罢了!”媚姬下定了决心要破釜沉舟,就没有道理在这时前功尽弃。
听到媚姬的话,黑瞿冷冷瞥了她一眼,眼看这件事情已经不能控制,黑瞿也只能任由皇太后找法师。
皇太后此时对媚姬的话是深信不疑,再加上李嬷嬷在一旁撺掇,自然认为黑瞿为洛雪莹说话就是被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