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瞿微微一笑,“好,朕答应你,不过,朕也有一个条件,你现在必须跟朕回幽国!”
洛雪莹同意点头,打马到黑瞿面前伸出手掌,“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黑瞿伸出手掌回应,两人手掌相碰,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这让两国的将士都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可以平安回家团聚。
洛凝萃看着神色悲伤的洛雪莹,耻笑道,“二妹,姐姐先在这里恭喜你了,这对我们大家都是好消息,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糖糖和果果,做一个好的大姨娘!”
洛雪莹没有说话,只是举剑将头上一缕青丝割下递给洛凝萃,“长姐,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善待母皇!”
知道洛雪莹要回幽国,这是洛凝萃巴不得的事情,所以对洛雪莹这些刺耳的话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二妹放心,怎么也是我的娘亲,不论如何我都会给她养老送终!”洛凝萃说完,冲着身后的六万将士大喊,“收兵!”
回幽国的路上,洛雪莹并不理会黑瞿得意的神色,她心中唯一期盼的就是,从此往后,圣国可以获得百年平安,塔塔也可以平安无事,至于糖糖和果果……
想到这里,洛雪莹心中一阵悲恸,可是事已至此,一切已经是回天乏术。
小年,海棠苑里鞭炮声齐鸣,这一天不仅是小年,也是黑瞿册封洛雪莹为瑾妃的日子。媚姬已经被黑瞿打入冷宫,似乎一切都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喜庆。
“公主,哦不,主子,您还是高兴一点吧,皇上对主子如此厚待,将来也不会亏待主子的!”秋月望着镜子里神色平静的洛雪莹,始终觉得她神色之中带着一种悲苦。
镜子里的她一身红妆,头上金质的凤冠流珠轻轻地晃动着,在镜子里荡起一片金色的光华,洛雪莹她怎么能高兴起来?
所爱的不在眼前,如今偏偏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她只不过是为了圣国把自己送进了更深一层的地狱。
门“哗”一声被推开了,秋月惊地回头,看到喝醉的黑瞿,忙阻拦,“皇上,公主现在还没有梳妆好,请皇上再等等!”
洛雪莹从镜子里再一次看到黑瞿没有带面具的脸,虽然并没有夜辰霸道,没有夜离殇的温温尔雅,但今夜喜妆衬托,却让他多了一份男儿的柔情,少了一份善变和阴厉。
“秋月,你给朕滚出去!”黑瞿拔开秋月,踉跄走到洛雪莹的身后,伏到洛雪莹的肩膀上望着镜子里的她,“你终于是朕的了,你终于是朕的了,从此往后,朕江山美人并得,再无憾事!”
说罢,黑瞿仰天长笑,仿佛要抒尽他心中的得意和畅快。
洛雪莹依旧如原先一样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里的黑瞿,“皇上既然知道雪莹心中有人,却还想要拥有,那皇上只能拥有雪莹的身子!”
“这又有何妨?朕坐拥天下,从没有奢望能得到天下百姓所有的心,只要朕拥有无上的权利,他们就是朕的臣民,谁也不能例外!”黑瞿看着洛雪莹,眸子里绽着一抹宝石般的光泽,那是欲望之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洛雪莹轻轻挣脱黑瞿的身子,站起来对门边犹豫不绝的秋月说,“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我自然会叫你,还有,出去告诉孙公公,今天晚上皇上就在这里歇着了!”
话说的不紧不慢,可是总让人感觉到一种寒意,洛雪莹的眸光如秋月一般的平静,看到秋月转身关门,洛雪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皇上说的话可还算话?”洛雪莹转头,声音平静,事到如今,她只希望这个交易能公平。
黑瞿倚着背靠,胳膊肘作为支撑,以免身体摇晃,“当然,君无戏言!”
洛雪莹点头,“好,雪莹求皇上答应,如果圣国遇到浩劫,皇上要不计任何代价帮助圣国,让圣国百姓平安,皇上可能做到?”
“这有何难,难不成,会比得到你还难吗?”醉意已起的黑瞿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看着洛雪莹的眸光已经是渐生朦胧。
洛雪莹转身从案上取出笔墨,放到了桌子上铺好,研墨,“那好,既然皇上这样说,那就立字为据,雪莹方可放心!”
红烛陡然闪动,几滴红泪滑落桌面,仿佛是有什么伤心事。
“不愧是圣国的皇太女,做事总是这样的精密,没有半点的纰漏,好,朕既然答应你就绝对不会反悔!”黑瞿走到桌边,一手拖着桌面,用龙飞凤舞的字体在宣纸上写下,“朕答应帮助圣国度过百年浩劫,绝不食言,如有反诲,天人诛之!”
看到黑瞿写下那些字,洛雪莹心底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她莫名的希望黑瞿会反悔,然后她也会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拒绝成为他的妃子。
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事实,她没有理由再拒绝黑瞿的要求,更没有可能离开幽国,重新回到夜离殇的身边。
洛雪莹缓缓将信收到,默默地走到了里间,开始宽衣解带,把身上的新妆一件一件地退去,整个过程都悄声无息。
房间里极静,黑瞿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也没有躲开。
直到洛雪莹脱到亵衣的时候,她的手指开始微微的颤抖,眸中的眼泪无法自控地落下,从未想过,她一个现代的女子会遭受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木已成舟,她绝无反悔的可能。
“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一定不会是夜辰,对不对?”黑瞿看着洛雪莹脸颊上的泪水滑落,突然心底一惊。
不会是夜辰,一定不是夜辰,否则夜辰不来救她,作为爱人她不会这样淡定。
况且,那支玉箫也不像是夜辰之物,与夜辰相配的东西唯有宝剑。
洛雪莹不转眸子,只是静静地解着小衣的扣子,“是谁还有什么关系吗?既然我们彼此都作了交易,那只需履行约定即可……”
“你就这么厌恶朕,如果没有那个人,你会不会喜欢上朕?”终于觉得,爱与不爱的天差地别,也突然明白洛雪莹说,只能得她身体不能得她的心的区别。
身体只是躯壳,而心才是一个人真正的灵魂,如果没有了心,那这个人只能算是行尸走肉。在这幽国后宫,这种尸体还少吗?
洛雪莹猛得转头,眸光里的厉色却只有短短一瞬,因为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爱和喜欢是彼此尊重,互相理解,而绝对不会是强行的占用,我想,皇上此一生都不能明白爱的感觉了。既然皇上如此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那我就告诉皇上,他是夜离殇,金国的七皇子,这下你可满意了?”洛雪莹眼角的泪中带着笑意,提到夜离殇的名字,她心中一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些日子,他都没有来找她,难道还在因为上次在圣国的事情生气?
“是他……”黑瞿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穿着白衣的男人,他突然倚在门口哑然失笑,笑声中却满是无奈和自嘲,“哈哈,原来朕败给一个伪君子,真是难以想象,真是难以想象,朕以为洛雪莹喜欢的人一定是一个光明磊落,行事坦荡的君子,却不料,是那个金国七皇子,天下第一大伪君子的夜离殇!”
“住嘴,你不能这么说他,你都没有见过他!”洛雪莹声音发紧,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安,似乎,黑瞿的话里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黑瞿止住了笑,走进里间,将地上的衣物一挑扔给了洛雪莹,“朕虽然行事多变,但比之小人还是差了一点。在你走后,夜离殇曾来过幽国,坦言朕如果肯帮助他坐上金国皇位,他自然会帮朕得到你的爱……”
“你胡说,你在骗我,黑瞿,没想到你这么卑鄙!”洛雪莹抱着那件红衣,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她心中惊起的淘天大浪铺天盖地袭击而来,让她差一点就要窒息。
黑瞿转身推开窗子,一阵凛冽的寒风从窗子里吹进来,让人清醒不少。黑瞿的声音渐渐变得条理冷静,“朕拒绝他后,他就威胁朕,并且一言断定,朕将来会后悔拒绝了他这个同盟,朕问他为何,他告诉朕,不久之后,他就会是金国的皇帝!”
房间里的冷空气越来越多,到最后,寒意渐生,洛雪莹浑身都在颤抖,她不愿意相意黑瞿的话是真的,可是却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是说,他曾来过幽国,又离开了……”
“不错,而且从始自终,他最关心的只是那个皇位,他在利用你,傻女人!”黑瞿突然觉得这就像是一场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戏,而如此,不仅是洛雪莹,连他都成了可笑之人。
洛雪莹摇着头,往后一步一步退去,“不,这不可能,他是爱我的,他一直都是爱我的,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他不可能这样对我,不可能!”
虚假的爱,黑瞿突然从这里意识到,世间一切的虚无,如果没有真心,那一切都是假的。
“明天,你就可以回圣国了,朕不想要一个没心的女子,朕回宫了,你歇着吧!”黑瞿说完,理了理红色的喜袍,离开了海棠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