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莫尘恭身站一旁,待唐峰主走的远了,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龙浩天,忍不住就叹了口气。九玄峰上,任谁也料想不到,这个往日里平凡的小师弟,居然会生这样的事情。
此时此刻,连他这个平日里一向活泼好动的人,也不禁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心是为了龙浩天隐隐担忧着。
他这般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背后传来一声叫唤:“师兄。”
莫尘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不禁一怔,只见龙浩天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他的身后。
“呃,小师弟!”莫尘皱了皱眉,道,“有什么事吗?”
龙浩天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道:“师兄,我想去后山走走。”
莫尘闻言一呆,心下有些为难,自从回山之后,唐峰主虽然没有直接下令要诸人监视龙浩天,但师娘上官韵已然暗交代过众人。
只是此刻看着往日里老实的小师弟脸色憔悴,莫尘心着实有些不忍,但却无论如何不敢违背师门的意思,半晌才呐呐道:“小师弟,你、你知道现……我,我……”
龙浩天默默地低下头去,轻声道:“明天掌门就要让我去诛仙峰了,此间一去凶多吉少,我是想再看看以前的地方。”
莫尘身子一震,微微张大了嘴,忽然间莫名其妙觉得眼眶一热,此刻站眼前的少年,似乎又变成了多年前刚刚上山时那个平凡的少年。
可是师门之命,他却无论如何不敢违逆,正自为难处,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二人转头看去,却是唐菱纱一脸复杂表情走了过来。
这是三天来龙浩天第一次见到唐菱纱,只见她脸色微白,仿佛也有些憔悴,想必这些天来,她也不是很安心,只是这片阳光之,却依然美丽如此。
龙浩天低下头去。
唐菱纱走到二人跟前,对着莫尘,但眼角余光却都龙浩天的身上,道:“师兄,我爹说了,浩天他不会做什么事的,由他去。”
莫尘一怔,龙浩天身子也仿佛震动了一下,慢慢转过身向大堂方向看去,却只见堂口深深,哪有唐峰主的身影存在。
龙浩天缓缓地向大堂方向鞠了一躬,低着声音仿佛还带着些哽咽,道:“谢谢师父。”
唐菱纱站一旁,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抿紧了嘴,转身走了回去。
空气中,似乎有些莫名的沉重,压得每一个人都喘不过起来。
看着她走的远了,莫尘忽然道:“今天早上小师妹和屠龙峰的古月师兄大吵了起来。”
龙浩天怔了一下,道:“什么?”
莫尘道:“早上古月师兄来了一趟,与师父师娘说完话之后,小师妹就把他拉到一边说话,不料没说几句,似乎是小师妹说了什么,让古月师兄很是为难,小师妹便火了。”莫尘顿了一下,向龙浩天望了一眼,接着道,“我猜她多半也是让古月师兄为你向屠龙峰主求情,所以才大吵起来的。”
龙浩天低低苦笑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摇了摇头,向着后山走去。
莫尘从背后望着他的背影,想到明日之后等待着龙浩天的命运,他却也是忍不住愁上眉头,重重地叹息出来。
这几天,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异常的沉重,龙浩天的心也是压力极大,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沉闷的气氛,莫名的压力,使得龙浩天快疯了一般。
仿佛这世间,都没什么要留恋的一般。
九玄峰通往后山的那条山道,龙浩天已经许久没有走过了,一路之上,但见路旁绿意盈然,鸟鸣阵阵,不时从远处传来。
迎面而来的山风,吹拂他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清凉,顺着这弯弯曲曲的小路,仿佛又回到从前。
原来这里,真的是一切都没有改变啊,就连飘荡远处,九玄峰山腰的白云,也似乎和当年一模一样。
“啊!”在这无人的地方,龙浩天一声长啸,这几日的压抑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那一种连空气都似乎沉闷的感觉,龙浩天一刻也受不了,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此刻的长啸,也没办法减轻这种压抑。
想到明天可能面临的处决,龙浩天心中一寒,那是一种等死的恐惧,是每个人心中最深处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每天看见唐菱纱倾世的笑颜,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了。
龙浩天的眼神,却渐渐只望向前方,那一片渐渐清晰的,翠绿的竹林。
有多少的回忆,凝固这里!
他在竹林前头,停住脚步。
山风吹来,无数的竹子迎风舞动,哗哗作响,仿佛也欢迎着老友的回归。
龙浩天深深呼吸,这世间只属于这个地方才有的,清、甘甜而自由的空气。
然后他走了进去。
翠绿的竹林,也和当初一样的茂密,那些高大青翠的竹子下边,土壤之,有无数的竹笋破土而出,这里自由的生长。
不知不觉的,只见当初细细的竹子,如今似乎都粗了一圈了。
那些竹子,都是自己和唐菱纱一起种的。
如今,都长成了大竹子。
竹影婆娑,竹涛阵阵,仿佛也簇拥着他。
他怔怔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