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突然与高年级的哥们姐们混在一起,一起唱歌,一起喝酒,一起跳舞,甚至找上了男朋友。二年后,十六岁的玲玲在哥们姐们的唆使下和一个比她大十二岁的情哥哥,来到了特区。并且她听从情哥哥的安排,在一家夜总会当服务生。她本想拒绝,但情哥哥的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他说:“还是先干着吧!这年头,闯特区的硕士生都去卖猪肉,咱们算个啥?”她想:情哥哥让她我做服务生,总不会让我做小姐吗?然而,不到半个月,情哥哥不见了。玲玲后来才明白,那个所谓的情哥哥,是从特区回家乡招兵买马,介绍她到夜总会做服务生,就是让她做小姐。此时,玲玲虽然痛恨这个情哥哥无情无义,然而,她对男人的恨太多了,以至于她恨不起来。
玲玲在夜总会做了一个月,老板没让她出台,而是让她做迎宾,一个月收入不到二千元。然而,她每天看着老板一掷千金,看着小姐与老板打情骂俏,她竟然有点心动。
发了工资的第二天,老板叫她上去,问她赚不赚工资低,收入少?还说,如果想要高工资,高收入可以换个工作。玲玲犹豫了一下,她想:我现在趁年轻趁点钱,等到人老珠黄时,也可以养几只鸭子,陪我玩,反正做人就是怎么一回事!她答应了老板的要求,先在卡啦OK厅做一段时间。
玲玲到了卡拉OK厅后,很快适应了那种生活。第一天,她被人挑逗时,有点害羞,更有点惊恐;第二天,她被人挑逗时,但看到同伴若无其事的样子,也镇定了;第三天,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挑逗,甚至还学着同伴的样子开怀大笑。从第四天起,她已经明白,想挑逗的人是要让他付出代价的。后来,玲玲开始去揣摩着男人的心思,学会了如何挑逗和勾引。
玲玲和几乎和所有的女孩有个区别,她在拚命挣钱的同时,她在报复男人的同时也在报复自己的身子。也许真因为如此,玲玲并没有罪恶感,也没有了羞耻感。同样,玲玲和所有做小姐的女孩还有一个不同,她的回头客非常之多。她不需要像其他女孩一样,列队走进包厢,像服装店的衣服供人挑选。每天下午三点半之前,她早就有人预订,如果错过时机,那也只好改日再约。那些小姐妹背地里给她起了个绰号叫“三点半”。
下午三点半,又让玲玲得意起来,而其他的“小姐”们却眼巴巴地看着她被老板们带走,心里非常眼红。这个时候,玲玲虽然觉得自己下贱,却与被冷落的“小姐”一比,心里又有一种自豪感!
人比人气死人,这种比法是和有钱人的比,有地位的人比,有势力的人比。如果人比人有种满足感,那她一定与比她苦的人比,比她差的人比,比她倒霉的人比。玲玲和做小姐的女人一比,心里头也没有羞耻的感觉,没有了厌恶的感觉,没有了可怕的感觉。吃青春饭,吃一天是一天,趁年轻多挣点钱,这是做女人的硬道理!
然而,她持这种观点不到一个月,很快被一个闯进来的男人给推翻了!这个男人也成了她一生中最不能忘怀的男人,也正因为这个男人,玲玲开始过上了另一种生活。
玲玲认识的这个男人,是一家电脑公司的高级业务主管,名叫颜金,刚从内地来到特区。那天,他是被一帮朋友怂恿着去夜总会消遣的,那些想和他合作的生意上的伙伴对他众星捧月般,他们为颜金置办了豪华酒席,琼液玉酒后,又嘱托夜总会老板叫来了几个正点的小姐做陪。显然玲玲是亮丽的,也是最惹人的,她被安排在贵宾颜金的身边。
在风尘中历练许久的玲玲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平静坐到了颜金的身边,为他斟酒倒茶。生意上的一些朋友们故意大声夸赞颜金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想为他多在“美人”面前争些面子,多点夸奖。依照惯例,小姐们在这种时候会故意尖叫连连,表示惊叹,以满足被夸奖者的虚荣心。但是,玲玲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颜金也正是从这种克制性的笑容中,感受到了玲玲的与众不同气质,也似乎读出了这个女孩背后的谜一般的身世。
所有的“三陪女”也许都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那么玲玲呢?颜金对这个外表有些矜持的女孩产生了兴趣。从那天起,他天天上夜总会,天天把她包了下来。他喜欢上这个美丽而又腼腆的小女孩。
临到他们单独相处一室时,颜金没有像其他嫖客那样,想到发泄,甚至没有想到过亲热。他总是温柔地和她聊天,问玲玲从哪里来?年龄多大?玲玲则问:“先生,莫非是公安局上班的哦?”颜金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然而,几句话一聊,颜金便很快发现自己内心中的渴望,此时,他想到了亲热,然而,玲玲总是“咯咯”地一笑,躲开了!此时,颜金也跟着她一起大笑。笑过后,颜金追,玲玲躲,接着两个人气喘吁吁滚到一起,亲热一番后,颜金自然想到发泄,玲玲总是借故拒绝!
玲玲与颜金一来一去后,一个是虚情假意,一个却在逢场作戏。然而,一旦戏演的逼真,男主角与女主角沉浸在角色之中后,也会假戏真做。
玲玲虽然成了风尘女子,却是个多情多义的女子。如果说颜金是个嫖客,那么第二天,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和他上床,但她发现颜金在寻求感情寄托,寻找他的另一半,这种发现令她非常兴奋,也令她多了一份心计,目的是赚取更多的钱!
在多次强攻之下,玲玲终于和他开了房间。
那一天,颜金动作非常轻柔,他不停地俯下身问玲玲,有没有伤害到她?他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关心她的感受,似乎玲玲是第一次做爱。这次做爱,让玲玲第一次有种害羞的感觉和歇斯底里的冲动,更让她有一种刻骨铭心的快感。也许,这个外表英俊高大的中年男人的关心和体贴触动了她内心最脆弱也是最荒芜的角落;也许,她那一片长时间被黑暗笼罩的原野,渴望阳光的照射,渴望像春天的明媚;也许就是这种感觉,让她对生活、对爱充满了期待。第二天一早,当颜金扔下1000元的小费离开时,玲玲摇了摇头,把钱退还给他,这让颜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不过,他很快明白过玲玲的意思,然而却不动声色,装聋作哑。
征服一个女人,哪怕是个婊子,也是令男人激动而骄傲的!臣服了的女人,哪怕面对的男人是个魔鬼,她也会感觉甜蜜。
那天夜里,玲玲虽然也去上班,然而,她没有接受人家的预订,也不接受老板的推荐,她一直在等她的心上人,一直到晚上十二点,颜金也没打过电话。就这样,她等了整整三天天夜。第四天,她终于来到酒巴陪酒,连ok厅也不去坐台。虽然她去上班,然而,她再也没对客人笑过,再也没让客人碰到的身子。
她不是不相信爱情了吗?怎么还会对一个男人有些记挂呢?她不是恨男人无情吗?怎么还对一个中年男人那般痴情?她相信,相信颜金会来,相信颜金正在暗中看着她,考验她。她盼啊盼,半个月后的一天,她终于盼来了。
那天,玲玲独自一人在酒巴的一个角落里想心思。突然,有个人从后面伸出两只魔爪,揉摸她的胸脯,她本能地跳将起来,拎起右手,就朝后边的人脸上掴去!
“嘻嘻!是我!”颜金一把抓住玲玲的手,嘻皮笑脸地问:“想我吗?”
“是你呀?”玲玲一阵惊喜,随即嘟起嘴巴,说:“不想!”
他们一起笑了,有了一种默契的愉悦,这次,他们聊天的时间比较长,他告诉她,他是东北人,今年四十,刚来特区,家眷都在东北。他将自己的名片给了她,说她有事时,可以去找他。这让玲玲非常意外,那些出来嫖妓的男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外星人,哪还敢给妓女透露自己真实的身份。
作为回报,她也讲了自己的苦难童年,讲了自己的不幸,却没有讲自己荒唐的事。颜金听了,连连叹息。
后来,颜金还带玲玲去他的单身公寓过夜。那套公寓,与宾馆五星级套房差不多。玲玲去浴室冲凉,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要成为这个屋里的女主人。
玲玲开始幻想嫁给颜金。女人到底是需要为未来找一个归宿的,她知道自己在吃青春饭,人老珠黄时,一切就都烟消云散,即便将来不缺钱,但是爱呢?玲玲想自己应该趁年轻还能被人爱时,结束这种风尘生涯。即使他不肯离婚,她也愿意和他一起生活,只要他不计前嫌爱她。
颜金会不会娶她,玲玲她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她相信他是爱她的。虽然他一句承诺的话也没有说过,但她认为,他的这些行动是最好的承诺!有谁会像他这样,温柔体贴地对待一个被人不屑,被人唾弃的妓女?
玲玲开始考虑嫁给颜金所应该具备的条件,开始考虑如何让他体面的和他的妻子离婚,开始考虑见了婆婆该如何介绍自己的经历,开始考虑今后如何操持家务。
此时,她不再去夜总会上班,她要找一份干净的工作,挣干净的工作。她在内心里,她认为自己只是属于颜金的。她每天只是盼望的电话,然后住进那个单身公寓,过着二个人的生活。每次,她的手机一响,打开一看,只要是他的电话,她的脸上便浮现出恋爱时期少女式的红晕;每次,她跨进这间单身公寓时,总有一种冲动,一种激情,一种渴望,一种期待;每次,她离开这个单身公寓时,总是那般依依不舍,她甚至在坐上出租车后,依然会回头张望。爱情显然让她焕发出重塑自我,追求幸福纯真生活的勇气,为了能够在文化水平上比得上颜金,她买来了电脑,准备上网读书,上网学习,甚至她还想去报考大专。
玲玲把考大学的想法告诉了颜金:“颜哥!我准备参加成人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