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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命运的抉择

梦到这里任子昂便惊醒了,整个人像是虚脱般大汗淋漓,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恐惧笼罩全身。

每每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脑中尽是他最亲的人被刀锋抹过脖子和他硬生生被掏出心脏的那血腥一幕。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这样的一个梦,虽然这只是一个梦,但竟如此的真实,令到他极其的不安,感觉到真的会有什么发生,总之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预兆……

躺在草地上假寐的任子昂睁开双眼,回过神来,不自觉地将右手按在心口位置,感受着还在激烈跳动的心脏,长吸了口气,心中充满了迷惘、害怕,还有很无助的感觉。

他深信这绝对是个危险的信号,而且是一个非常强烈的预感。无论真假也绝不能让那一幕发生,就算不能阻止也一定要想办法避开,并坚信所有一切自己一定能去一一化解,那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绝对不能累及到村子和家里的亲人。

但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或许想要避免这一切就只有远离身边的亲人,远离这个地方,并且离得越远越好,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想清楚后,任子昂不再犹豫,抛开心底的所有杂念,终于定下这个决心。

站了起来,穿好衣服,还不忘从小潭边拎起之前抓好已经用水草扎好的几条肥美的草鱼,快步回到村子。

才进到院子,便发现大叔的机车已经停在那里,十天前大叔又带着兰姨到很远的地方去治病,看来现在已经回来了,那刚好和他们说说他的决定。

路过正屋的小厅时,看到阿嬷正趴坐在案台旁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吟唱些什么,身边围坐着邻村的几个老太婆,不时轻声低语。

本来任老太几年前已经不干这一行了,但有时拗不过熟人的要求,才会偶尔重操旧业。

看着檀烟缭绕的小客厅,神案前庄严肃穆的神像,还有几个老人一脸虔诚的神情,任子昂仿佛看到了长久以来一直支撑着村子里老一辈人那种世代相传的信仰,那种渴望凡事平安的美好愿望!他不想因为他而给这个平静详和得有如世外桃园的村子带来可怕厄运,所以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任子昂没有打扰她们,绕过小客厅,放好手里的鱼儿后,走到里屋,先去找大叔和兰姨商量一下,当然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刚走上楼梯,便隐隐传来任海啸说话的声音。

“……没想到这次出去能遇到俆熵茂,我们差不多也有十年没和他见过面了吧。那老小子现在竟然还混得人模人样的,想当年他还只是我的跟班呢,现在却比我有出息多了,世事真是变幻无常。唉,要不是因为我,当年你也不会遭受那么重的伤,还跟着我那么辛苦的到处奔波,没过过一天的安稳生活,直到现在也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不配做你的丈夫……”

“任海啸,我不许你这么说。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也不用觉得愧疚。选择你是我这一生中做得最正确的事,做为你的妻子,我很开心,也从来没后悔过。过于追求物质的生活只会使人活得更累,精神上的满足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开心吗?应该庆幸和珍惜现在所拥有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嗯,不提了。那依你看这次给小昂找了份事做,他应该也是很乐意去的吧?”

“你不说我倒忘了,还好意思说,就会自作主张,也不知道先问问他的想法,要是他不愿意呢?依我看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那不可能,浪迹天涯,闯荡世界,是每个男人从小都怀着的梦想,你们这些女人不会明白的。小昂跟我的时间比跟你多,我比你更了解他,相信他心里一定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我倒是担心婶婆可能不会同意小昂独自到外面去做事。”

“你知道就好,别说是婶婆了,就连我也很舍不得小昂离开我们。但如果是小昂他自己真如你所说也有这种想法的话,那么就算有多不舍,婶婆也一定会同意的,因为对她来说小昂就是一切。不过你笃定小昂真的也是这样想?”

“那当然,没有人想就这么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山村的。只要有机会,我想他一定会很乐意接受。况且婶婆现在有我们照顾,他也可以放心在外面闯荡。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多少人挤破头皮也挤不进去。虽说小昂只是到那里去做事,但起码有那样的一个环境。说不定真的有人赏识他,肯带他走上修武之道呢,像当年就有人看中了我,想要收我为徒,要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可能我已经是个武道高手了。”

“收起你的白日梦吧,还有人会看上你?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我看是你自己异想天开,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不甘心罢了。”

“是,我是不甘心,我恨我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恨我自己不是武道中人,不然当年我们也不会任人欺凌,你也不用跟着我受那么多的苦。我不想小昂以后也像我一样这么窝囊,但我又没有什么本事,所能够帮到他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任海啸有些激动,但又渐渐满怀愧疚,那是他这一生都不可能解开的心结。

“海啸,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你要这样我也会跟着不开心的。我知道你是为小昂好,但我们还是要和他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想法,要他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迫他。”

“怎么会强迫他呢,要他真的不想去,和老猫说一声就行。我就是想趁着我们现在还能照顾婶婆,让他可以无所顾虑的在外面闯荡闯荡。我始终认为小昂也怀着和我同样的想法,不然我们来打个赌。”

“谁有你那么无聊。虽然小昂跟我的时间没你多,但我还是觉得他和一般的孩子不同。他是那种可以安于平淡普通生活的人,不会过于刻意的追求人生理想。况且他还那么的孝顺懂事,除非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否则他应该是不会轻易离开我们,离开这里的。”

“说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但我不相信你还能比我更了解小昂。我这就去找他来问问。”

任子昂并没有刻意的去偷听他们说话,只是听到他们的谈话有关自己,所以才止住了脚步,于是便听到了上面这些对话。

原来大叔这次出去还给他谋了份差事,听上去那地方与他们还有些渊源,在那里似乎还经历过不少事情,但没有听到那里是什么地方。

不过既然决定离开,要去哪里已经不重要,只要是能远离这里就好。冥冥之中上天好像已经将一切都已安排好,不然那会这么巧合。所以有时不是我们要去做决择,而是命运已经帮我们选择了。

让任子昂很惊讶的是兰姨对他的了解,他内心是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如果不是那个奇怪的梦带来那些强烈不安预示的话,他是真的打算一辈子就这么的在这个小山村终老。

但听到大叔那充满愧疚的语气和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时,任子昂觉得他太过自私了,只顾及到自己的感受。

这时他终于明白就算没有这次的梦境危机,他也不能这么一直呆在村子里无所事事,总有一天他都要担起养家的责任。为了生计,或许他终将都要离开这个养育他多年的地方,离开他在这个世上的至亲!

任子昂正胡乱的想得入神,突然听到‘哐啷’要开门的声音,惊醒过来,慌忙退下去,这时任海啸也走了出来,看到了他。对他招了招手说:“小昂,我正想要去找你呢,快上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事呀大叔?我在下面看到你的车子,知道你们回来了,就想上来看看。兰姨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唉,还是老样子,不过比之前好多了。你也别担心,一切有我。”

随着任海啸一起走进屋子,看到了正半躺坐在床上的林梦兰。任子昂快步走到她跟前,看着脸色还带着几分苍白憔悴的兰姨,虽知这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心里也不禁一阵难过。心疼的问道:“兰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儿?”

“感觉是好点儿,但又花了一大笔钱呀。其实我这些都是老毛病,看不看也无所谓,挺挺也就过去了,还可以省下点钱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林梦兰示意任子昂到她身边坐下,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又重复这套说辞。

“那怎么行呢,身体健康才最重要,亏你还整天这样跟小昂说,对吧,小昂?”才说完,一旁的任海啸便嚷开了

“大叔说的没错,兰姨,你不是常对我说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的吗?以后你就不要再说花了多少钱了,我们听着难受。”

“嗯,我答应你们,以后再也不说了。”林梦兰一脸溺爱的对任子昂说。

“对了,大叔,你不是说找我有事么?”任子昂心里掂着那件事,便转过话题重申道。

“哦,对,你不说我都差点给忘了。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回来经过悬月城时担搁了一下,没想到却恰巧碰上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他现在混得很不错,想叫我和他一起做事,但家里还有你兰姨和阿嬷需要我照顾,我就拒绝了他。不过我向他推荐了你,所以我现在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好好想想,去不去无所谓,也不用在意我们的想法,决定权在你手上。”

“原来是这样,那还用想,我当然要去!其实本来我也是要和你们说我想离开村子,到外面去见识见识的。但又怕你们不同意,正发愁不知道怎样和你们说呢,看来现在不用了,原来大叔已经帮我找好了门路,真是太好了!”任子昂想也不想故作兴奋道。

“哈,我就说嘛,小昂的想法一定和我是一致的。刚才你兰姨还说你可能不会这样想,这回她猜可错了。”说完朝着林梦兰得意的挑挑眉。

林梦兰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的望着任子昂,像是要从他的眼睛一直看透到他内心最深处。

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小昂,你真是这样想的?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一样。”

“没,没有呀,哪有,我就是这样想的呀。现在我也长大了,不能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了,也不能再什么都再依赖你们,所以就想出去闯闯,看能不能找份事做,也好帮补一下家里。”

“可是从小到大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也从来没离开过我们,你有没有想过婶婆一定会舍不得你离开的。”

任子昂暗叹了口气道:“兰姨,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也知道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大叔一人在维持,而且要看好兰姨你的病还要花很多很的钱,加上阿嬷的年纪也大了,更需要你们照顾,大叔一定是非常辛苦的。我很想帮着分担一下,却又不知道做些什么,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我当然要去。而且现在阿嬷还有你们照顾,我也放心。”

“小昂,你能这样想我们已经很开心了!不过你还小,帮忙分担家里的事还用不着你操心。家里一切还有你大叔,你看他那么强壮的身体就知道累不着他的。”林梦兰嗔怪着打断他。

“你兰姨说的没错,家里的事还用不着你这小孩操心,一切有我!大叔并不是因为家里负担而让你去做事的,只是想让你到外面见识多一点。要知道那个地方可不得了,是很有名的武学基地,不知有多少人都想到那里去。虽然你只是到那里做事,但说不定就有机会接触到那些东西。大叔没什么本事,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我不想你以后也像大叔这样没出息……”

“小昂,你别听他的,怎么选择你自己做决定,不要让他影响到你。”林梦兰在一旁打断道。

“兰姨,其实我也想了很久了,已经决定了,就算大叔这次不说我也还是要出去闯闯的。本来我很怕你们会不同意,更在意阿嬷的想法,所以都不敢跟你们讲。但现在听到大叔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阿嬷那里就需要兰姨去和她说,因为她最听你的话了。”

“小昂,放心吧,你兰姨会帮你搞掂的,你都说阿嬷最听她的话了。”任海啸迫不急待的就代林梦兰答应了下来,然后任子昂也一脸期待的望向她。

林梦兰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说:“你们净会让我做这些不讨好的事,婶婆那我会和她说的。其实只要小昂你决定的事,婶婆一定不会多说什么的。因为对她来说,你就是她的一切,比什么都重要,她又怎么会忤逆你的决定呢,就算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林梦兰暗暗叹了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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