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李元霸并没有去理会他的那些近卫团,因为这首曲子的意境真的太高了,连他这个心境超绝的人都已经被曲声给陶醉了。
在乐曲三迂回婉转的境界之中,一时李元霸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仿佛刚刚发生过的生死之战,本就是无尽岁月以前的事情一样。
“冥帅,你我知音一场,如今小女马上就要离去了,能否为我且歌一曲呢?”
此时的兽神红莲已经抬起头来,满怀期望之情的看向李元霸,而此时的李元霸正闪目聆听着曲子,
听闻兽神随着韵律而起的声音,他并没有把眼睛睁开,但却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随着乐趣的切入,李元霸的歌起:溱与洧
方涣涣兮
士与女
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
士曰“既且”
“且往观乎!”
洧之外
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
伊其相谑
赠之以勺药
第一阙结,琴声灼灼,间奏绵长而余味无穷,此时李元霸与兽神红莲的脸上都出现了向往之色。
而间奏过,入第二阙,李元霸再歌云:溱与洧
浏其清矣
士与女
殷其盈兮
女曰“观乎?”
士曰“既且。”
“且往观乎!”
洧之外
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
伊其将谑
赠之以勺药
一曲已经结,一时之间,战场之上,和得凶神的歌,兽神的曲,场景再次凝实了许多,那虚幻的景色,一时便如同将要化成真的大境界一般。
此时的凶神脸上因一曲终了而终有憾色,而此时的兽神的脸上却余兴未浓,在歌尽曲结之时,竟然琴声再动,而乐曲更回欢快起来。
此时的凶神的脸上由遗憾之色渐转为惊喜之色,而随着琴音的意境,凶神再歌道:静女其姝
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
搔首踟蹰
第二阙跟进,而间奏虽短,却意味深长,而凶神也一曲跟进至终了,琴歌相和:静女其娈贻我彤管
彤管有炜
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
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
美人之贻
随着这首琴曲的演绎,此时场中的情况似乎也来了一个倒序,开始在水边的纯情男女相依相偎在一起,他们静静地回想起他们初识的场景来:一对青年男女相约在城墙根儿见面了,他们应该是第一次约会。约会之前,他们曾经邂逅,彼此有了美好的印象。
女子爱那青年的憨厚老实,将来断不会欺负、背叛自己,而青年的笨拙也未尝不在某一方面激起少女内心潜藏的母爱关怀。
这两个人真可谓是天作之合,少女心知肚明,早已做好终生相托的打算,而男子十分的憨厚,尚不解风情。
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如此聪明、可爱的女子,青年又如何能无动于衷呢!这一次的约会应该是由少女发起。
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之中,总是少女掌握着主动权,青年的性格习惯于回应,然而这回应无比深沉。
“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呦!她在城墙的拐角等着我!”劈空来这两句,正是未经情事的男子的口吻。
自从青年男女上次邂逅,女子提出约会之后,青年满脑子想的便是:“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而当憨厚的青年满心欢喜的却扑了个空,那个大大方方提出约会的女孩子,居然没有来!
以青年的为人,他可是为这约会做了很多安排,他一直很笨拙地拾掇自己,并提前了大半天来到了约会的地方。
他想着要给少女妹妹一个惊喜,所以老早就来到这里,他收拾得精神又漂亮!离约好的时间还差半个多时辰的时候,青年就在东张西望了。
他要看看可爱的妹妹是从哪个方向来,他心里早有了主意,希望远远地看见她就跑过去……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少女妹妹没有来。约会的时间到了,可怜的青年傻了眼:究竟怎么回事呢?少女妹妹为什么不来呢?是不是她出事了不能来?会不会是自己把约会的时间和地点记错了?
要是约了明天记成今天,还有希望;万一是约的昨天记成了今天,岂不是要玩完了!会不会说的是城墙南角儿自己记成了北角儿呢?
此时的少女却躲在远处想到,傻傻的哥哥一定在这落空的等待中折腾坏了自己,他一定是不时拍打自己的脑袋,一会儿踮起脚尖伸长颈子,一会儿爬到城墙的高处看,可能还要朝自己可能走过来的方向跑好远,看看自己在不在路上。
这个傻小子一定折腾了很久,把自己折腾得不行了,累瘫了,就着阳光,靠着城墙根儿打起瞌睡。
少女真是太鬼灵精怪、太刁钻了,她存心要折磨傻哥哥。她其实比青年到得还要早,早躲在一边看热闹了:“人家可是铁了心要嫁你的,管你将来富贵也好,落魄也好,横竖是要跟定了你一辈子,是要好好侍侯你的,现在如何可以便宜了你呢?”
大凡聪明伶俐的女子婚后多半是贤妻良母,恋爱的时候却是要极力折腾人的。也只有把爱人折腾够了,将来才要死心塌地回报。
这少女是伶俐中的伶俐,她存心要青年好看呢:“我且躲起来,让你找不着,看看你这傻小子急成个什么样!”
傻小子在城墙下呼呼睡着了,或许正做美梦,幸福得流口水呢!
少女看在眼里,又是欢喜又是疼,她内心的母爱升腾,不顾一起地冲了过去。到了跟前,而少女又放慢了脚步,随手拔了根小草,在青年的鼻孔里挠啊挠。
青年打了个喷嚏,跳了起来。睁眼一看,少女已经在自己跟前了,傻小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他狠命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清醒过来,知道不是做梦才放了心。
见面之后,少女把随手拔的小草送给了青年。在青年的眼里,这小小的草根实在是太美了,闪着奕奕的光彩。
“小草啊小草,不是因为你美,只不过因为你是我可爱的少女妹妹送的,我才觉得你这样美啊!”
会面之后,两个人散了,各自回自己的地方,傻小子还沉浸在相会的幸福之中。其实很普通的一根小草,可是青年一直拿在手里,含情脉脉地看,看得小草熠熠生辉,光辉越来越大,整个变成了少女的样子,对着傻小子说笑呢。
傻小子没有谈过恋爱,从没有这样幸福过。他把小草看了又看,自然自语地说道:“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