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县只是一座小城,城墙是四堵高不过两丈的土坯筑墙,实在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林樊跟着刘义庆三人进城,不多时就来到城北的县衙。
作为整个赤水县的政治中心,林樊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这栋破破烂烂的府邸,他也不说话,只是任由刘义庆同衙役打交道。
也不知道刘义庆和衙役说了什么,只见那衙役赶紧跑进衙门传达消息。不一会儿,林樊就看到一位衣着官袍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跑出,口中大喊:“不知是哪位壮士杀了黑衣寨贼酋?”
在刘义庆帮忙介绍下,这位官员朝林樊拱手致意道:“未曾想,壮士居然如此年轻!”
“见过县尊大人!”见对方身为一方父母官居然如此亲民,林樊也颇生好感,他口中客气,同时仔细打量这位官员。
这位知县身上穿的是楚国赤色官服,只是上面的颜色有些褪色,不过配合着那张总是紧锁的眉头,倒是颇有几分威仪,年轻时想来也是位眉清目秀的书生。
如此林樊几人便被这位县尊迎进县衙后院,尤其是在让人检查过刘义庆带来的二当家首级时,更是大喜过望,连忙吩咐下面人准备酒席,款待几位壮士。
酒过三巡,因为林樊本就是秀才,倒是和这位县尊相谈融洽。就在众人推杯换盏之时,忽听得门外衙役道:“启禀大人,衙外有自称是安王府来人,说奉命而来!”
“啊,安王府!”县尊惊讶道:“快快有请!不,还是我亲自去!”说话间露出喜色,想不到今日喜事连连。
他被安排到赤水县这等偏僻地方就任知县,本就仕途暗淡,最近三年更是因为黑衣寨活动猖獗,年年在吏部考课盗贼这一项上被评为下下,长此下去,估计他一辈子都得呆在这个小小知县位置上。
林樊等人也和县尊迎了出去,很快就见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一脸倨傲的负手站在县衙前,看得林樊眉头一皱,既不喜对方的态度,也惊讶于对方的实力。他能感受到,在对方身上,涌动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县尊笑着迎上去,只听对方率先开口道:“我是安王府门客李原,你是赤水县赵县令吧?”
“是,是!原来是安王府李大人,快快有请!”赵县尊毫不在意对方的无礼,反而热情招待,同时让手下重新整治一桌酒菜。林樊等人见此,想先告辞离去,哪知赵县尊却将他们也挽留下来。
“他们是谁?”李原本待坐上酒席首位,忽看到林樊等人也被赵县尊迎上桌,顿时面色不悦。自己贵为王府门客,也是谁都能上桌陪酒的吗!
见这位王府门客如此不客气,林樊怫然作色,正待甩袖离去,却见刘义庆暗中紧紧抓着他的手,同时连连使脸色。
这时候赵县尊也急忙开口介绍道:“李大人有所不知,这位是林樊林壮士,正是他杀了黑衣寨的二当家!”
“哦!”李原饶有兴趣地看了林樊一眼,这才淡淡道:“既然事关黑衣寨,那倒可以留下来。”
“是!是!”赵县尊一边应道,一边朝林樊歉意地望了望。
如此林樊勉强留下来,酒席就这样不温不火地继续下去。不过通过席间赵知县和李原的交谈,林樊也大概知道了这位王府门客到来的原因。
原来黑衣寨之所以难以剿灭,最重要原因便是那位神秘的寨主,对方武艺高强,每次赵县尊派的人手都被对方轻易斩去首领,从而因无人指挥大败而归,就连上次丹州府衙派来的高手也被斩于敌手。
如此接二连三大败,赵县尊无奈,只能不断向上峰诉苦,直到半月前终于有了准确消息:楚王府将派出高手!
这时只听李原说:“赵大人,不知你打算何时征讨黑衣寨?”
赵县尊思衬片刻,道:“三天之后。”见李原拉长一张脸,赵县尊赶紧解释道:“李大人有所不知,县衙兵丁有限,还得派人到乡里征发人手,所以时间上可能会……”
“嗯!”那你给我安排一间空院,三天后再来通知我。
……
酒席后,林樊和刘义庆一起告辞离去,却听赵县尊道:“不知林壮士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樊跟着赵县尊来到附近一处角落,却听赵县尊道:“我看林壮士能轻易取那二当家性命,想来也是武艺高强之辈,不知可愿担当本县县尉一职?”
林樊一愣,立即道:“赵大人哪里话!在下不过粗通拳脚,哪能担此重任?”县尉一职总管一县兵马,虽然权力颇大,但对林樊却没有半点吸引力。
赵县尊见林樊毫不犹豫就推辞了,脸上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因为前几任县尉都被那神秘的黑衣寨主所杀,这县尉一职无人敢就任。眼下马上就要派兵征讨黑衣寨,那位王府的李大人明言只对付黑衣寨主,其他的征剿事宜还得另有人负责,只是赵县尊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合适人选。
虽然赵县尊脸色恳切,但林樊更不想让自己束缚在县尉的位置上,他正要告辞,忽然看到不远处等待自己的刘义庆,心中一动,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不过虽然在下不能担当,但却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哦,不知是哪位?”赵县尊大喜。
林樊说着指了指刘义庆,道:“在下昨日之所以能够斩杀那位二当家,还要多亏了刘大哥的配合,我看刘大哥本领高强,又是本地人士,却是比我更合适这县尉一职!”
林樊接着又大夸了刘义庆一番,虽然有些溢美之词,但所说基本符合事实,倒把赵县尊听得眼睛亮起来。
……
走出衙门,林樊朝着刘义庆恭喜道:“恭喜刘大哥获县尊青睐,得县尉一职!”旁边的两位刘家堡的青壮也满脸兴奋。
然而刘义庆虽然脸带喜意,但却不似自己的族人那样兴奋,他可是清楚地知道本县前几任县尉的下场,更何况三天之后就要由他亲自带人征剿黑衣寨,虽然当时大喜之下答应了赵县尊的任命,但此时也有些忐忑后悔。
听到刘义庆这般言语,旁边两位青壮族人顿时高兴不起来,黑衣寨的威名他们昨天可就见识过了。林樊见三人愁眉不展,宽慰道:“刘大哥无需多虑,我看今日那安王府的李原虽然傲慢,但实力却不可小觑,三日之后必然大胜!”
听到林樊如此言语,刘义庆三人心中悬着的石头渐渐落地。
三日后,一行五六百人的旌旗队伍浩浩汤汤离开赤水县城,站在城门楼上的赵县尊望着远去的征剿兵丁,暗自祈祷定要旗开得胜。
林樊跟在一身县尉劲装的刘义庆身后,看着新上任的县尉大人发号施令。经过这几日的训练,倒也有板有眼。
他本来三天前就准备离开,但由于刘义庆是被他举荐为县尉,所以今日的征讨,也跟了过来,顺便见识那位李原的身手,毕竟这是他除了玄星子以外见到的第一个修行中人。
早早得到官兵征剿的消息,一路上黑衣寨收缩防线,并没有贸然出击,不多时众人就来到了一处山寨前。只见这寨子依山而建,易守难攻,上面黑压压一群盗贼把守,差不多有二三百人,正是黑衣寨!
“又有来送死的!”看到官兵们前来征讨,山寨中的盗贼不仅不害怕,反而肆意的嘲笑讥讽,气焰异常嚣张。
不等刘义庆说话,一直跟在队伍中的李原此时傲然走出,他冷哼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一下就盖过乱糟糟的盗贼,只听他说:“听说你们黑衣寨主武艺高强,可敢出来和我一战!”
“哪来的无名之辈,也敢挑战我们大当家!”
李原也不说话,只是抱手闭目,刚好立在盗贼射程之外,只气得众盗贼怒骂连天,纷纷向主持事务的二当家请战。这位二当家是原来的三当家,因为二当家被杀后才被提拔上来。
“行,毒龙你去试试他的斤两!”二当家直接挑了其中一位面带恐怖疤痕的大汉。
“是,二当家!”毒龙嘿嘿冷笑道:“看我不捏爆他的卵子!”引得众盗贼哄然大笑。
见有人应战,李原张目,待对方走到距离他不到五丈时,突然暴起,身形如闪电般掠过,“死!”这位毒龙根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扭断脖子,像滩烂泥丢在地上!
山寨众人顿时哗然,看向李原充满了惊惧,既然对方能够如此轻松扭断毒龙的脖子,也就能轻易杀死他们!
“好快的速度!”林樊瞳孔一缩,没想到这位李原速度如此之快,出手更是无比狠辣,对方这一出手,林樊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见盗贼们噤若寒蝉,刘义庆适时发动攻击,一时间箭雨纷飞,各种攻城拔寨器械都被带来,很快双方就短兵相接。盗贼们占据地利,官兵们人多势众,战斗一时进入相持状态。
林樊站在场中,并不亲自攻寨,而是负责查漏补缺,每当哪一支攻寨队伍出现缺口,他就添补上去。即便如此,凭借着敏锐的身体感觉,还是轻松斩杀了五名盗贼,赢得官兵们满堂喝彩!
李原看着场中那道矫健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突然大声道:“林樊是吧?果然是条汉子!不如我们来比比谁杀的多!”说完迅速加入战局。
“好!”林樊豪爽地回应道。
有了林樊和李原的加入,盗贼们虽然严防死守,却每每被两人轻松突破,很快官兵们就牢牢占据了上风,那位二当家虽然心中着急,却也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大当家,你可得快点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