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盟铁了心要出院,尚舒官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一趟,得来消息说只要最近不干什么费体力的事扯到伤口,就没事了。
早说了要尝尝汪芷涵手艺的,尚舒官说,捡日不如撞日,今天难得聚得这么齐,不如就今天了。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樽憬新苑。
在厨房里清洗着菜,汪芷涵心里几丝恍惚几丝迷惘,恍惚的是明明那人说好的三天,没想到会就那么说出现就出现了,像她曾经每日每夜做的梦一样,可是梦里梦醒了他不在,她持续自己的夜半时分的黯然神伤,而今他真真实实的存在,汪芷涵想到这两天来的种种,只觉得头昏脑涨,从前金姐常说她心重,现在想想,可不是心重吗?这心越重,装的东西就越多,这人,就活得越发的累了。
她想得入了神,差点连有人进了厨房都没注意到,直到身后一阵叫唤,汪芷涵回过头,正好看见微微勾唇看着她的他,换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说话间越发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样的尚舒官,如果只是独独属于汪芷涵的该有多好。
她想着,一时失了神。
尚舒官浅笑着走近,执起她的手在掌心,这才发觉她的手尽是冰凉,他将它们捂在掌中,有些呵疼的揉着,想通过摩擦来增加她的热量。一边自顾自的开口,几分自责:“我的错,怪我没考虑清楚,该找个人来帮你的。”
汪芷涵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得有些惶惶,不知不觉想起了曾经俩人一起的过往,心理酸楚,下意识就像抽出手,却被他抓的更紧了,她挣扎不脱,刚想开口嗔怪他,想到他方才的话转瞬问道:“我听说前不久还有个李姐的?”
尚舒官敛眉,不答反问:“东盟那小子告诉你的?”
汪芷涵点头,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一丝丝传到她的,又像抽出手心,又一次被他给打断了。
“别动。”
汪芷涵趁他不注意抽出手,开口嗔怪道:“别闹。”
“嘘,闭上眼睛,乖。”
汪芷涵被他这话弄昏了头,当时心里只想,像哄孩子似的。转念一想,这人,该不会是用平日里哄小丫头的招数来哄她吧。
转瞬又立时将这一突兀的想法给推翻了,他哄她?本该不可能!
思绪飘忽间看见他变戏法式的将一个褐色丝绒长方形的精致盒子拿在手里,她正想他这是要干嘛,他的催促又一次传来。
“快一点啊,闭上眼睛。”
汪芷涵颇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他暗含期待的眼神下缓缓闭上双眼。心思不知不觉停留在他手上的盒子上,实在搞不清楚他弯弯绕的心思。
思索间感觉到他的气息渐渐像她靠近,汪芷涵憋着一口气,有些紧张的揉捏在自己的手心,恍惚间觉得还有他的温度。
他的气息终于从她的鼻尖擦过,微微往下,测了个身,汪芷涵松了口气,正疑惑时,感觉到劲间一阵冰凉袭来,他的话随即传来:“好了,睁开看看。”
汪芷涵感觉到他话里隐藏着几分喜悦,她随后睁开眼,凭着刚才的感觉摸到了劲间的那条项链,她低头,看见一枚躺在她指尖的坠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细细端看,才发现坠子由外围的四颗大小均匀的蓝色水钻组成,中心一颗宝蓝色的宝石,咋一看,俨然一朵开得正盛的花,不不,这本身就是一朵花,一株鸢尾花!
汪芷涵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似乎不敢相信世间真有这么奇绝的做工如此精美的项链。一时间,倒似乎连身旁的一切都给置身心门之外了。
尚舒官凝着她映在柔和灯光下的温细眉眼,也一时看得失了神。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当时一看到就总觉得你会喜欢,果然,很配。”
汪芷涵听了他的话霎时冷静下来,眸子里的喜色渐消,她微微抬起头,语气里含了几分试探:“你确定吗,是给我的?”
尚舒官不动声色的又一次将她的双手执在手心,单手抬起帮她抚了抚耷拉到额前的秀发,他将它们细细的别到她的耳后,开口的声音不急不缓:“那你说,戴在你脖子上的东西,不是你的,能是谁的?”
汪芷涵倏地抬眸,心里暗讽,呵,果然是尚舒官啊,她先问出的问题,被他一个漫不经意的话一转,瞬间又像皮球似的被踢了回来。
她心里越发的气恼,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你送也送了总该出去了吧,请人到家里来做客又把客人晾在一边,不是你尚舒官的风格吧?”
尚舒官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光一个深邃,刚要转身心里又一时踌躇,终于还是有回过头,看着她的眼,颇为认真的话语:“李姐的事是个意外,你走了,艾可一个人在家里,我总有照应不过来的时候。”
他说着又深深看了她一番,这才转身,踏着大步走了出去。
汪芷涵立在原地,直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她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执起那枚坠子,细细抚摸间,脸上伪装的坚强,被一滴滴泪,渐次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