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想吃鱼了,就去庆丰街那家‘宜其室家’。”
宜其室家,是庆丰街上的一家川菜馆,庆丰街是一条小吃街,距离新大2000米,来回步行的话一个多小时,公交车五路,大约十分钟。
大部分时候,新大的学生都是选择三五结群走过来,也有双双对对的情侣。
汪芷涵第一次见尚舒官,就是在那条街。
那时,班上一个男生生日,因为晚上有一场集体音乐秀,所以把时间定在了下午。
她从前从没去过那儿,按照百度地图的指示,好不容易找到那条街,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说的那家店。
许昊天和那个男生有些交情,已经提前到了,汪芷涵无奈之下,只得给他打了电话,没曾想,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正值初夏,午后的阳光褪却了正午时分的炙热,像个不骄不躁的贵妇自闲庭雅步中走来。
汪芷涵站在街口,心里泛上了一阵阵的焦急。
就是那个时候,她遇见了尚舒官。
他刚刚从一家店里面走了出来,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讲电话。
西装笔挺,长身玉立。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这条街的人。
她怔愣间,他已经收了手机,正在这当口,一个端着奶茶的小丫头横冲直撞地跑过来,一不留神便撞上了他的裤腿。
价值不菲的西装裤上瞬间便氤氲了一团**,尚还冒着丝丝热气。
汪芷涵收回心神,暗里,有些为那小丫头紧张。
那小丫头的父母终于追了上来,眼见这情景,连忙叠声向他道歉。
那年轻的妈妈使劲推着早已吓得低声哭泣的小丫头,一个劲要她给他赔罪。
汪芷涵咬紧唇角,正欲上前,却只见他温眸一笑。
汪芷涵下意识止住了脚步,正巧看见他蹲下了身,接过小女孩妈妈欲要给他擦裤腿的纸巾,低头,却是轻轻拉起了小女孩的裙角,细细地为她擦拭起来。
周边已有三三俩俩的人陆陆续续顿下了脚步。
汪芷涵垂眸,才发现小女孩的裙角上也沾染了奶茶。
她一愣,稍稍抬眸,有些讶异地看向了温眉润眼的他。
他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一条街,就这样大大咧咧蹲在街头,毫无顾忌周边目光,给一个明显与他阶级相差甚远的小女孩擦拭裙角。
是为了什么?
许昊天的到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快点,就差你一个了。”
汪芷涵被他拉着往前,与尚舒官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心头一哽,不自觉地回头,却正巧对上了他的眸子,目若朗星,五官分明,嘴角的弧度微浅。
他也看到她了吗?汪芷涵不知道,脑里浮浮沉沉,只觉得眼前一片流光溢彩,天地间的一切仿似都失去了华彩。
人生若只如初见,只可惜,岁月匆匆而过,只可惜,人事会蹉跎。
后来正式在一起之后,他便不让她回校了。
于是每晚每晚的,她每次都在樽憬新苑等他回来,然后两人一起做晚饭。
他喜欢吃香菇鲜肉馅儿的饺子,于是,大部分时候,汪芷涵会提前泡点儿虾仁,之后一家三口上街买来韭菜和肉。
他擀面皮,她包饺子,小艾可在一旁时不时捏一块饺子皮在手心里把玩,偶尔捏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然后悄悄掺在她包好的里面,时常惹得他与她哭笑不得。
再后来,有一天一大早,他突然给了她一串钥匙,并浓情蜜意地对她说:“以后这个家你来管。”
一个“家”字,简单至极,却包含了许多。
可是,汪芷涵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那串钥匙里的所有钥匙都不能开他书房与卧室之间的那个房间的那道门。
她心里又惊又疑,可是,他不说,她便不问。
直到有一天,她通过他认识了江澄宇,有天晚上他喝了酒,抱着她,却叫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那个名字,两个字,不是她。
她于是知道,他的心里,原来还住着另一个女人。
她爱他,情到深处,便连自尊都抛却了。
于是主动去找了江澄宇,江澄宇却没有正面回应她,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他问她在她的认知里尚舒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微愣,继而给他讲了她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他于是说:一个把灵魂和良心的干净看得如此重要的人,是值得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