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和李天明面面相觑,直到邋遢身影消失,两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小浩,我想回家!城里人太恐怖了。”李天明目光呆滞,后怕道。被一个满身恶臭,人人避之不及的疯子轻易近身,却没有任何感觉。这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走吧!”陈浩点点头,深以为然。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陈浩忘记了先前的不快。快速购置了几样必须品。两人便匆匆离开。
豪宅服务堪称五星级,一夜享受让清贫的天道门五人大开眼界。
到了第二日清晨,院中人声鼎沸。粗略看去,足有三十人,其道袍上,都统一绣着罗字。而这些多是为抵御妖兽,从宗门内连夜赶来的增援人手。
“方道友!昨夜休息可好!”房门一开,闲云老道就上前问候道。
“很好!有劳真人关心!”方堑微笑回礼道。
“我星罗门人已全数到齐,即刻便要出发。不知方道友意下如何?”闲云老道客气问道。
“我们师兄妹初来乍到,一切凭真人作主!”
“那人是谁,好大的架子!”底下,新来之人窃窃私语,互相询问陌生人来历。能惊动宗门第一长老亲自相迎,言语客气之人。除了各大派的掌门尊者,也只有隐世世家的少主有此待遇。眼下五人一介布衣,既无法宝配身,又无出尘气质。一时让众人看的云里雾里。
三十星罗派修士前脚刚到,便在闲云老道指挥下马不停蹄出发。浩浩荡荡的队伍飞速行军,出了银月城百里,青石大道上就可见腐烂的人类残骸。
而且,散落的残肢面目全非,表面全是妖兽撕扯留下的齿印。
“该死!啊!啊!”亲眼目睹,许多年轻修士双眼充血,发狂怒吼。虽早在半月之前就亲历灭村惨案。此情此景,还是让陈浩心生压抑。
“咦,是那厉害的疯子!怎么跟上来了!”众人停步查探之时,四处张望的李天明突然惊呼道。
“什么!”远远见一乱发掩面,看不清模样的消瘦身影。在场之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修真之人,让他人在身后随行上百里,而不得知知。这未免太过诡异。
“小道友?你认识此人?”闲云真人疑惑道。
“我可跟他扯不上关系。你问小浩!”李天明对昨日一幕心有余悸,连忙撇清关系道。
“昨日在清月坊偶见。真人可知其来历?”陈浩主动接话问道。远处疯子,目光呆滞,漫无目的。可陈浩直觉方对方正是在跟着自己。
“传闻此人十年前突然现身银月城中,无亲无友,神出鬼没。看似疯癫。一身高绝修为天下罕见。曾有轮回境修士出手相试。最后反被打的落荒而逃。如无必要,小道友万万不可招惹。”对于神秘疯子,闲云老道同样忌讳。对自己门下之人一番郑重告诫后,众人便止住议论,自顾赶路。
“嘿嘿,嘿嘿……”疯子口中发着怪笑,沿路跟随,陈浩等人快,他便快,陈浩等人慢,他便慢。距离如一,远远吊在后头。身后有这么一个怪物跟着,大家心中始终不得宁静。
第二日天明,闲云老道带着众人出现在一座白云缭绕的山顶。脚下荆棘密布,杂草丛生。一入密林,明亮的天色在瞬间昏暗,云雾迷蒙。眼前可视范围不出十米。
下山之路险峻难行,星罗门下青年修为大多只有化血境。持续动用真元,一个个脸色不禁显露疲态。
“前方有打斗!”众人正埋头赶路,幽静的密林中突然响起清脆女声。顿时,所有人目光都奇怪看向柳莹。
“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师姐在开玩笑吧。”李天明竖耳倾听,又跃上身边树梢上瞭望。圆滚滚的身子一阵上窜下跳后。除了几只受惊吓飞走的鸟儿,山间一片寂静。
“整日只知吃喝拉撒,懒散成性。你要能看见就有鬼了。”柳莹杏目一瞪,出言训斥道。
“师姐,怎么着,大家也是亲戚,在外人面前,总得留点面子吧……小浩,你笑啥,信不信师兄揍你!”李天明自小被欺负到大,向来视柳莹为洪水猛兽。受了委曲,也只敢小声回嘴,见对方不搭理,转头就将气发泄到一旁偷笑的陈浩身上。
在旁人看来,柳莹秀目中青光流转,乌黑眼珠不时左右移动。专注神情煞有其事。
但,四周浓雾弥漫。树木遮天蔽日。别说眼睛,就连神识也同样无法洞穿。对于陌生女人所言,星罗门下,无人一人相信。
“道友所言属实?”闲云老道不同其他,见识过陈浩不凡后,对天道门五人极为上心。此地已是黄田镇边界,而黄田镇作为银月城北部,抵挡兽潮的重要关卡,若是被破,后果不堪设想。
“十里之外。妖兽数量超过百头。品阶不低人类锻骨境。”柳莹双眼青光消散,恢复清明。其口中道出得惊人消息,让身边众人一片哗然。
“小女娃子,休要信口开河!我袁某虽天资愚笨,大风大浪却见识不少。你这一眼十里的神通,莫说在银月城,放眼整个圣灵大陆的修真界,袁某也从未听闻。”袁朝阳本就对来历不明的五人同行颇有微词。
而闲云堂堂一宗长老,不仅自降身份,与其中为首青年平等相交。现又听信一小女娃的荒谬乱语。袁通身为星罗门执法,实在难以过眼。
“牛鼻子,你啥意思!看不起我们还是咋的?就你这点道行!连我天道峰看山门的大猩猩都不如。嚣张个啥劲!”方才还唯唯诺诺的李天明,听到袁通侮辱柳莹。立刻跳脚护短道。
“你!黄口小儿,安敢欺我……”袁通气得浑身发抖,体内劲气将道袍吹鼓成圆球。要不是怕失了体统,当下就想出手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番。
“指什么指!把蹄子拿开,路都走不稳的老家伙,想和小爷练练手?”
“大胆,敢对我们师尊无礼”“小王蛋找死!”星罗门弟子手中宝剑铿锵出鞘。快速围成一圈叫骂道。
“退下。领你们山目的何为?再胡搅蛮缠,都给我滚回去!”见两人火药味甚浓,甚至柳莹,肖辰风与其他星罗门人开始摩拳擦掌。场面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方堑皱眉喝止道。
“大师兄说的对,李师兄,老爷爷都半只踏进棺材的人了,你说你一个大好青年,好意思么?”五人中,唯独最小的陈浩不惧大师兄威严,面对杀气腾腾的星罗门众人煽风点火道。
牛还有一身倔脾气,对方一言不和便刀剑相向。陈浩正好也想让这些井底之蛙开开眼界。
“小浩,不得捣乱!”方堑抱起不依不饶的小家伙,带着其余三人退出圈外。
“是非曲直出了密林自见分晓。身为星罗门人,你们所为成何体统。”方堑的大度举止令闲云老道汗言,命门人收下兵器后。队伍再次在山间前行。
接下来的路途,双方阵营泾渭分明。星罗门下青年修士对眼中没教养的乡巴佬儿不断挑衅,李天明与陈浩两人更是直接冲入对方阵中,舌战群雄不落下风。
眼见个子小小的陈浩一蹦一蹦,手指已要戳中对方脑门。方堑拍了拍发紧的脑袋,只好拉着四人离开,暂时留在原地停止前行。
谷底深处,清澈溪水哗哗流淌。
溪边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上。全身银毛的狼王仰头趴坐,仿佛天生王者。杀气外溢的碧绿眼珠流露轻蔑。高傲俯视着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类修士。
在狼王下方,通体血白的三头二阶风狼利爪横飞,每有寒芒闪过,风狼口中便叼下一块鲜血淋漓的生人肉。
而在溪边的草丛中,还有上百头列队游走的狼群。它们焦躁不安,在等待着狼王发号施令。
眼前猎物对于它们太过稀少,仅仅少数风狼有幸享用。
“我命休矣!上苍无眼,我恨呐!”中年修士气若游丝,手臂,大腿。身体肉多余之处皆只剩森森白骨。足足一个时辰,活活经受凶兽凌迟酷刑。其心中所积郁怨气可谓滔天。
“畜生找死!”就在中年修士心志瓦解,提起最后一丝真元向脑门拍去时。一道苍老厉喝,滚滚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