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受到一股磅礴引力的束缚,竟然径直飞入了青绝手中,在最后一抹黄昏下,他那略显单薄的身子,却迸发出一种慑人的狂霸之息。他双手握住木剑,将其举过头顶,缓缓向前劈去。
此时夕阳已完全落下,漆黑的夜,万籁无声,一道耀眼霞光赫然劈出,满天星辰都要为之黯淡几分,地面形成了一道一尺来宽的裂痕,“轰”地一声巨响,勃发的剑气势如长龙,将平日上课的小屋轰成了一堆废墟,炸裂开来的木块飞了小院整整一地。
青绝看着四分五裂的小屋,愣神许久,他并未想到,仅仅是这第一道剑式就有如此神威。
百云与苏恒二人,良久不语,眼前之景,二人也是始料未及,心中暗暗惊佩青绝资质超凡。
“本想过些时日再让你们去的,可现在却发现,为师已没什么好教给你们的了,今日小屋跨败,实乃天意所致。”师父忽地哀叹一声,好似在叹惋命运天道无常,人生自古多别离。暗淡的月光铺洒下来,将他满头地银丝染上了一层灰白色,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名垂暮的老人。
三人看在眼里,心中都是一痛,自己在长大,可师父却在不知不觉间苍老了许多。
“为师纵然也有百般不舍,但如今已再无任何理由推脱了,为了会武能秉持过往的优良风气,所以众人商议,让百家诸位新晋魂师弟子,参加会武前的集体特训。本来最迟可以一个月后再去的,但为师命令你们,明日午时立刻出发,前往即墨。”
百家会武乃是天下瞩目的大会事,每五年在七国各地轮番召开,而今年恰好在齐国的即墨召开,百云三人占着地利的福气,也少了些四处奔波的麻烦。那些离齐国较远的百家弟子,两个月前就已马不停蹄地前往齐国了。百家都极其重视这次集训,丝毫不亚于会武之事。这次集训为期五年,五年之后便是会武之日。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一齐恭声道:“是,师父。”
…
清晨,雾气比过往都要浓重些,已是早晨,天空却有些低沉的吓人,好似黄昏一般。
百云揉了揉眼睛,起身坐起,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几滴雨花,打湿了窗边,飘进屋来,今日苏恒并未前来叫他起床。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望着窗外渐渐出神,雨天的清新味越来越浓厚,也不知坐了多久,雨越下越大,雨声也越来越清晰,他的瞳孔微微缩小,才逐渐回过神来。
百云看向屋内,房间有些灰暗,被子已习惯性地叠好,一只素白色棉布包裹里,早将几件衣物全部装下,旁边还静静地摆着一枚浅绿色锦囊。锦囊上,金丝遍布,熠熠生辉,煞是好看,里面装的是些许金子。
“咚咚。”门被敲响了,屋外传来一道声音,渐渐被雨声打散,“师弟,午时就要到了,我们该出行了。”
百云“啊”了一声,怔了半响,才应道:“好,师兄,我这就来。”
他将素白包裹系在背后,把锦囊挂在腰间,匆匆打开房门,只见苏恒右手撑着伞,正站在门口,背上背着一样的包裹,左手还拿着一只合着的布伞。
“给你。”百云接过布伞,也撑了起来,跟在苏恒的身后,默然地走着,晶莹的雨花打在伞面上,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门口,青绝已然在等二人。
小路有些泥泞,三人脚下发出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还有些许水花溅到了旁边。
远处,一辆带棚的马车,停靠在一颗树旁,老迈的车主穿着褐色的蓑衣,静立在树下,而师父则站在他的身旁,撑着红色的布伞,朝三人微笑着挥了挥手。
百云三人走近马车,将伞合上,先后跳了上去,师父同老迈的车主又交代了几句,才朝马车上的三人道:“我不在身边时,更该勤于修炼,切记不可贪玩懈怠。”
“是,徒儿谨遵教诲。”三人都郑重地承诺道。
大雨磅礴,些许雨花打进车内,轻轻拂过脸庞,凉丝丝的。远处,那人影也渐渐模糊,直至彻底在雨中消失,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片永无止境地雨声…
七日后,即墨城外。
从城外看,即墨城的城墙久经岁月洗礼,已有些斑驳了,些许绿色的藤蔓,在城墙上蜿蜿蜒蜒。只有朱红色的城门,颜色依旧,两队守城的士兵,拿着刀枪,穿着铁甲,站在门前,巍然不动。
三名风华正茂的少年,背着包裹,从容走进城内。只见城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还时不时有百家弟子从城门口处穿梭而过。
“号外,号外,走过路过莫错过,来看表演啦。”
远处,铜锣声响起,一名十岁左右的小毛孩,手拿铜锣,卖力地一阵敲打,嘴上也没消停,不停向人多的地方,大喊大叫,颇为卖力。
人群越聚越多,渐渐围成了一个大圈。圈内,一名赤膊的大汉,躺下身子,胸口顶着一块巨石,旁边另一名男子,手持大锤,轰然砸下,石块顷刻碎成几瓣,赤膊大汉神色轻松地站了起来,引得周围一阵喝彩。接着,一名红衣少女,系着小辫,也不用手,就在空中连连翻腾了好几个大圈,最后还从口中吐出一抹火焰,惹得观众一阵连连叫好。
“好,好!”百云也挤在人群当中,连声叫好。
“即墨就是不一样啊,真有意思。”百云双手放在后脑勺上,一阵左顾右盼,一会儿去那买了根糖葫芦,一会儿又跑去另一边买了只猴子面具,全然忘了师父先前的教诲。
苏恒看在眼里,不由摇头一笑。
三人越走越远,不知不觉已到城中,道路的尽头,一座恢宏府邸映入眼帘。这座府邸占地极广,足足有即墨城的十分之一左右。从门口看,两边的围墙,都见不到尽头。此时,一位穿着白袍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前,微笑着注视百云三人。
苏恒将包裹从肩上拿下,从中取出一枚红色信封,递给了白袍青年。白袍青年双手接过信封,手往门内一挥,朝三人微笑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