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上前准备摸上夏蓝的手,可才搭在她的脉上,没来得及细探,夏蓝就睁开了眼睛。
她醒来,看到一个胡须微白的中老年人坐在她身边,视线移落到那个把着她脉搏的手,她可以确定他就是医生,可是她却不需要他的帮助。
早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夏蓝瞬间抽回了那只手。那么又何必让人一次次在耳边重复提醒她?
夏蓝往床边瞄去,他怎么也在这里?对了,她现在可是他的阶下囚呢!“你还在。”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也一样为了冰魄。
“王爷,那臣先告退了。”御医看北宫冽不出声,识趣地退避。
她怎么会突然晕倒,不会又是装的吧?他盯着她,想要从她的举动中看出一丝苗头。
“怎么,是不是很想看看我狼狈的样子?”夏蓝平静道,现在她不能生气,因为没有力气生气。
“我明日再来。”北宫冽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夏蓝,说完就走。
“回禀王爷,那位姑娘是久疾缠身,估计……”御医看着王爷脸色变坏,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说!”北宫冽一身凛冽,威慑了这里所有的人。
“估、估计,活不长了。”御医已经颤抖地跪到了地上,等待北宫冽发话,就刚才那么一探,他就知道那个姑娘得了不治之症。
“还有多长?”北宫冽知道御医不可能随便说出这样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
“啊?”御医因为胆战心惊,所以一时没听清北宫冽的话。
“她还能活多久?”语气更甚了。
“七年,不……,五年,也许更短。”御医看着北宫冽愈来愈强烈的眼神,尽可能把他知道的事实上报,生怕出一点错误。
“滚……”又沉默了一下,北宫冽把已经抖得两腿发软的御医喝了出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紧张那个女人,也许是为了冰魄,她还没有告诉他冰魄所在,所以她不能死。
夏蓝看北宫冽不会来了,才安心得闭上勉强撑起的眼皮,安稳地睡去。
深夜,北宫冽出现在她的床边,描摹着脸庞那副姣好的轮廓,心里道:“私藏冰魄,是因为这个吗?”那是因为你知道,只有得到冰魄才能治好你的顽疾?他在心里这样为她辩护。
不管北宫冽在这夜里,这床边呆了多久,那个床上的人儿都不知道,她是那样安静地平躺着,好像,只有在梦中的她才能那样静静地呼吸,只有在梦中,才能那么安详!
“咚咚咚……”
清晨,雪域来到夏蓝门前敲门,可是连续两次里面都没有回应。
“夏姑娘?”雪域再次敲门附带上她的姓,自从她告诉他她叫夏蓝,他就改成她夏姑娘了。
“夏姑娘?”雪域疑惑地推门,发现门没锁。一看之下,屋里已经没有了佳人的身影。
“你还是走了吗?”在答应了和他一起游湖之后?她给了他期望,却又在一夜之间将所有摧毁,她,真的是个无心的女人!
“看来你睡得挺好的。”待睁开眼睛,北宫冽已经从床边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独自喝着早茶。
他的意思是暗示她睡的太久了让他等得不耐烦了,所以直接来这里泡茶等着她了吗?
虽然一夜休息,疼痛的无力感已经明显衰退,可是她还是有些气力不支,只是从床上坐起来,双脚放到地上,看着那个同样看着她的人,僵持着,谁也不说话了。
北宫冽把她抓来,她的突然不见,雪域会担心还是以为她不辞而别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她和他也不过是个过客,和以前所有的人一样,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她想要抓牢,可那样的无力,让她没有权利也没有机会去抓住。可是既然已经看清了,为何还要惋惜?难道她已经恋上爱情了吗,在拒绝它23年之后的这个地方,这个时间?
夏蓝挥去了那些突如其来的想法,将注意力集中回北宫冽身上。寻思着,明明她已经把冰魄送给北宫凌了,为何北宫冽还会来问她要?难道北宫凌和北宫冽兄弟间有什么冲突,所以没和他说?还是北宫凌根本就想让她当那个替罪羊,独吞了人人认为的稀世珍宝?她在思考着她的话在北宫冽心里的可信度?
“冰魄我已经交给北宫凌了。”她想知道,几率有多大。
“你以为能骗过我?”语气的不佳已经将北宫冽的不信任显现无疑。
本来她还想赌那百分之一的几率,可是,她自负的筹码毕竟比不上他们兄弟之间血脉相连的感情!“明知道答案,为何还问?”夏蓝反问道。
“……”是啊,为什么明明不信,还是想问她?
“因为觉得我会告诉你?”夏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认为他是那么想的,可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等你爱上我的那天!话里自信满满。北宫冽莫名其妙地丢下这句话,甩甩衣角走了,让夏蓝愣在了原处。
整整六天,北宫冽没有出现,也没有派人来对她严刑逼供,像是凉拌菜一般对她冷处理。
这几天,来这里的人只是几个丫鬟,传菜递茶,送水送衣,打扫收拾……夏蓝就在这里看她们忙来忙去,也不帮忙。她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后来她想,估计是北宫冽的王府的某个角落,所以至今无他人问津。
来这里的下人不和她说话,她也不主动和她们说话,她不知道北宫冽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等一会是不是还会活命,似乎剩下的,只有孤独地等待,无声地等待。
以前,她总喜欢一个人呆着,活在自己筑起的围墙里,不走出去,也不让别人走进来,不接触爱情,不谈论未来,即使她知道在那个时代不可能与世隔绝,可她还是拒绝,哪怕再熟悉的人!可如今,她却似乎害怕孤单了,是因为那个人吗?他的温柔,他的笑此刻都还在她的记忆里,这是说,她再也拒绝不了爱情了吗?不,她不知道。时间给予她的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她不敢期许爱情。